第100章 第九十九章(2 / 2)

一簪雪 荔枝很甜 6671 字 9個月前

這與事先說得不同!

當初說好,借著班師回朝的借口順利進京,直指皇宮,如此一來,既可以省去打前麵州府的兵力,又可以打得京都眾人一個措手不及,怎麼提前起事了?

然蕭元景定然不會知曉,汝寧府生變實在蕭騁計劃之外,這場戰事他是不得不打。

那夜幾個士兵接著采辦的由頭進城挑事,生生鬨出兩條人命,其中一個還是深夜隨知府前去平事的師爺,這還不夠,那個叫張曲的士兵嚷著大軍入京實則要反,嚇得知府跑回府中,就要書信一封上報朝廷。

他若不報還好,可他這信剛送出去,立馬就被蕭騁的人往死裡追殺,這知府原先還抱有兩分期待,說不準隻是一場烏龍,蕭兵此舉是坐實了罪名。

於是,汝寧府為自保,打著討伐反賊的旗號先行發兵,這場戰,於蕭騁來說更似無妄之災。

可對方的刀已懸在腦袋上,由不得他往後退!

隻是蕭家大軍剛打完一場勝戰,本就熱血沸騰,鬥誌昂揚,不過三天五夜,就把汝寧府守備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俘了知府,劫了城池。

隻餘那替知府送信的小兵一路逃難北上,送了急報,人也咽了氣。

可這些蕭元景一無所知,他隻知蕭府反了,京都必然掀起波瀾,有所防備,而他姓蕭!

恐怕今夜以後,就會有無數雙眼睛盯住他。

思及此,蕭元景倏地止步,隨侍跟著停住,不解道:“公子?”

雨順著蕭元景的鼻梁而下,他抹了把臉,說:“回去,蕭府早就分了家,今夜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而城門那邊,錦衣衛已經拆信看了,他們正要將小兵的屍體抬走,卻逢如今的皇城守備文彬趕來。

錦衣衛素來都是身兼數職,緝拿追捕、護衛京都都是他們的辦差範圍,可如今正在一點一點被剝奪蠶食,從刑部大理寺,到現在禁軍都要上來踩一腳。

這太正常了,從前文麾也是被霍顯踩在腳下打,一報還一報罷了。

籬陽不掙紮,非常和氣地把信和這小兵的屍首都給了文彬,任幾個禁軍陰陽怪氣地嘲諷,他也不回嘴,牽著馬就往霍府趕。

平日這時,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了,隻是雨還在下,烏雲把天光都擋嚴實了,依舊是灰蒙蒙一片。

南月聞訊來稟時,扣了好久的門,才得來屋裡人一聲沙啞的回應。

那嗓子,就和吞了沙礫一樣粗糙。

南月摸了摸鼻,把汝寧府的事通報了,霍顯隻應了聲知道,沒有彆的回應,他站了會兒,才自行離開。

姬玉落沒有睡沉,她半個身子都壓在霍顯身上,他出聲時胸腔震了震,她便醒了。

“汝寧府……”

她嗓子好啞,說到一半便不肯說了。

霍顯笑了一下,撫著她光滑的背脊說:“嗯,不出所料。”

姬玉落沒應聲,似乎又睡過去了,過了許久,她才窸窸窣窣地仰起頭,“天亮了麼?”

霍顯把她往上提,幾乎讓她埋首頸肩,說:“沒有,再睡會兒。”

姬玉落卻不肯睡了,她渾身上下都是他弄出的痕跡,他就像匹狼,連嗅帶咬,又凶又瘋,毫不留情,幾乎是把這些年憋的狠勁全擱在裡頭了。

她抬目去看霍顯,重新審視這個她以為的“柳下惠”。

霍顯也看她,“還疼?”

姬玉落搖頭,說:“你剛才在我耳朵邊上說什麼?”

霍顯語調上揚地“嗯”了聲道:“我說什麼了?”

姬玉落道:“我睡著時,你說了句話。”

“你都睡著了,怎麼聽得到我說什麼?”

霍顯不肯再說,彎著脖頸去親她,姬玉落不給親,掙紮著撇開臉,皺著眉頭看他,露出清冷的凶樣。

他們隔著一指距離互相望著。

霍顯摸著她的臉,停了半響,道:“我說,這些事情結束後,我就跟你走。”

姬玉落分開緊閉的唇齒,說:“去哪兒都行?”

“去哪兒都行。”

他已經壓著身子親過來了,唇舌遊走間,手也不得空,引得姬玉落泛起了紅潮。

她汗涔涔地說:“天要亮了。”

霍顯在那細細碎碎的吻裡,含糊不清地“嗯”了聲,卻是不想讓她走了,他從未給自己想過歸處,他就像懸在海上的人,直到這一刻,才有了落地的感受。

有了念想,也有了畏懼。

他貼著她,企圖把這些千回百轉的情緒都釋放給她。

直到雨停了。

食髓知味來得太晚,霍顯在那破曉的天光裡送姬玉落出了城,她就像個薄情郎,剛纏綿悱惻過,這會兒頭也不回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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