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當時羅獄頭給他匕首時被程貿然看到,或者程家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幾位皇子爭奪皇位的棋子,至於是哪位的棋子,現在的蘇鈺還沒有能力查到。
不過,他查不到,不代表蒼涼查不到……
“三爺,奴婢的賣身契……”
“我數到三,若是你還不走,那明日你就讓程貿然去人牙子那贖你吧……就是不知他會不會去。”
“三。”
二都還沒數,身後已經響起窸窸窣窣地聲音,程蝶果然站起來朝著村口的方向跑去。
“我們走吧。”
“三叔,咱們就這麼放過她嗎?萬一她把家裡的事都告訴程貿然怎麼辦?”
“留下她又能做何,你祖母能下得去手真賣了她。”蘇鈺回頭。
蘇信雲:“……”
兩人都知道朱氏的性子,真就和廟裡的菩薩差不了多少,說好點叫慈悲為懷,說難聽點就是不分青紅皂白的爛好心。
若是程蝶真的被他們帶回蘇家了,說不得幾句話就被哄得軟了心腸,還會雙手把賣身契送上。
“那咱們真就這麼算了?”蘇信雲還是不甘心。
“明日你隨我去一趟縣衙吧,咱們也該拜會拜會蒼縣令了。”
放過,這當然不是蘇鈺的性子,沒有身份文書的程蝶彆說今夜,就是明天白天都不一定能進城,邊城縣背靠守城軍大營,盤查本就嚴密,她想進去,恐怕還是要去找程貿然留下的接頭人。
至於能不能在蒼涼把他和接頭人一網打儘之前逃跑,那就得看他們的本事了。
“三叔,你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聰明啊,我感覺你現在是我們蘇家最厲害的人了。”
“所以我說讓你多讀書……”
“三叔,你怎麼又說這些了。”
回到蘇家院子,蘇泰和一直在等著蘇鈺回來,直到兩人把橋上發生的事一一說了一遍,最後也隻是表示明日家裡小輩們該去拜訪蒼涼了。
蘇信雲驚異地看了眼蘇鈺,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實在是太愚笨了。
***
第二天一早,由蘇鈺帶頭,蘇信雲和蘇信逸
揣著朱氏給的銀子趕著驢車上縣城,其他人則是等著泥瓦匠到家來蓋屋子。
交了進城費後,三人買了些禮品直接去了縣衙。
蒼涼就住在縣衙的後院,獨身一人的他隻有個老管家在管著後院的事,看到三個年輕後輩來拜訪,臉上的褶子都笑得堆在了一起,又是糕點又是茶水的招呼著。
比起討長輩喜歡,蘇鈺明顯就比不上蘇信逸,他拉著老管家的手一直笑嗬嗬地聊著,期間還喂了幾塊糕點到人家嘴裡。
這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直看得蘇信雲暗暗比了個大拇指,多虧了他的周旋,三人才在偏廳裡安安穩穩地坐了半個時辰,直到蒼涼的到來。
“師叔。”
穿著官服的蒼涼先朝蘇鈺拱了拱手,這才順著和蘇信雲兩兄弟寒暄了幾句。
“師叔這是找我有事?”
“正是,昨夜遇到了些事,正好想請教下蒼縣令。”
“說了私下就叫我蒼涼就行。”知道蘇鈺定是有事找自己,蒼涼挑了挑眉頭,衝著三人招手示意:“那我們就去書房裡說吧,這也不是說話的地兒。”
蘇鈺就見他隨手脫下了官帽,輕輕一拋,那頂代表著權利的帽子就這麼嘭一聲砸到了圈椅上,接著好似還嫌不夠似的,一把扯開了官袍的外裳,鬆散著衣襟就這麼帶頭朝著書房走去了。
……好一個不拘小節的蒼涼。
說是書房,可是蒼涼的書房裡一本書都沒有,反倒是多寶架上堆滿的古玩字畫占據了整個屋子的一大半,甚至地上還堆著不少金銀玉器。
蒼涼習以為常地繞過這些東西,途中蘇鈺還看他一腳踢翻了一個金子做的香爐。
“師弟們自己找地方坐啊。”蒼涼招呼。
還好書案還能看出原本的樣子,蘇鈺麵無表情地扒拉開了椅子上的字畫,悠然自得地坐到了蒼涼對麵。
“說說吧,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
對於蘇鈺的動作,蒼涼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一個,隻是一坐下就問了起來。
“師兄,昨夜……”
蘇信雲率先跳起來,義憤填膺的把昨夜發生的事講了一遍,反正來的時候蘇鈺也告訴他可以詳儘的說,沒有什麼需要保留的,所以他也就一股腦的全盤托出了。
“程貿然,這個
人倒是沒聽說過。”
手指在書案上輕輕點著,蒼涼果然也對程貿然此人沒有什麼印象,聽完蘇信雲的敘述後,他眼神第一時間就投向了蘇鈺:“師叔怎麼看。”
“要想知道程貿然是何人,那就讓衙役們好好注意在城門外徘徊的程蝶即可。”
啪啪啪——
蒼涼猛地拍了幾巴掌,書房外立刻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大人,我在外麵。”
並未忙著出聲交代事情,蒼涼執筆在紙上刷刷地寫了幾行字,把紙遞給了蘇信雲:“師侄,麻煩你交給外麵的衙役。”
蘇信雲:“……”
無視了被使喚的蘇信雲,蘇鈺放鬆背脊,半個身子歪歪靠在了椅背上:“你現在可以給太子去信了。”
蒼涼的背脊一頓,身子不由自主地朝著蘇鈺傾:“你是如何得知的……”
“因為,是我舉薦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