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CK!OK!”
端著衝鋒槍的意大利人手一揮,貨輪上立刻跳下了數名身材粗壯的水手,每人肩頭都扛著一個箱子,東西其實並不多,五個人隻用了一趟,就將箱子全部擺放在了碼頭上。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誰都知道,這是最危險的時候,三個買家都把手放在了腰間,幾個意大利人端起了衝鋒槍,顧行健同樣示意自己的隊員做好準備。
隻有崔益秀一如既往的淡定,他先上前查看了箱子裡的東西,然後將剩下的美金遞給了意大利人,意大利人開箱將美金點了一遍,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比了個滿意的手勢,說了一聲Vabene(OK的意大利語)後,就轉身跳上了貨輪,碼頭上隻剩下了三個買家以及顧行健和他的行動一隊。
“非常輕鬆!”
崔益秀邁著油滑的步子走向顧行健,一邊微笑一邊將手裡的一摞美金遞了過去,顧行健掃了一眼崔益秀遞過來的美金,卻沒有接,隻是笑著說道:
“這錢不急,回去再拿也不遲。”
“兄弟你倒沉得住氣,”崔益秀失笑道,“你就不怕我把錢花光了?”
“我相信崔大哥花錢的時候會叫上我。”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顧隊長。”
顧行健哈哈一笑,斜眼看了那三個買家一眼,發現最中間那個買家正指揮著那幾個手下將藥品裝入汽車的後備箱。
“聽出來了嗎?”崔益秀又悄悄的湊身子過來。
“聽出什麼?”顧行健有點不明所以的問。
“他們,”崔益秀的聲音很低沉,他看了一眼正在搬運藥品的那幾個人,說道:“南方遊擊隊的人。”
“恩?”顧行健掃了那幾個人一眼,剛才那個領頭的說話,確實帶著南方口音。
“紅黨的人?”
“廢話,南八省遊擊隊,不是紅黨是誰?”
南方八省遊擊隊,是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後留在南八省的殘餘兵力,也是後來新四軍的前身,買藥的是他們?
不過仔細一想,倒也不奇怪,南方遊擊隊深入敵後,可以說非常的艱苦,物資藥品可以說極度匱乏,尤其是磺胺一類的抗生素,他們就近從華東購買磺胺,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你敢把磺胺賣給紅黨?!”顧行健吃驚的看著崔益秀。
“怕什麼,”崔益秀翻了個白眼,“我不說,你不說,誰知道?”
“再說了,現在是什麼情況,校長還在人家手裡呢,給你八個膽,你敢動人家一根毫毛?我聽說,島城的黨務調查處,把抓到的十幾個紅黨ZZ犯都給放了!”崔益秀又補充了一句。
沒毛病。
顧行健心裡清楚,崔益秀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現在這種形勢下,國府得罪誰也不敢得罪紅黨,除非是汪派和桂係的人。
“不過這事,被人知道了總是不太好吧!就怕以後.......”顧行健麵露擔憂之色。
“你要是擔心,就把他們殺人滅口,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還有,如果把磺胺搶回來,那可是一筆大財!兄弟也不要多少,分我兩成,剩下的八成都是你的,如何?”
崔益秀蠱惑的聲音像是一個魔鬼,隻要把近在咫尺的那三個紅黨消滅掉,價值十萬大洋的貨就儘入囊中,換做一般人,恐怕還真的難以忍受這種誘惑!
顧行健的眼珠轉了轉,不動聲色的朝四周望了一眼,搖搖頭道:
“崔大哥,還是算了,一萬大洋我已經很知足了,紅黨都是一群不要命的家夥,何必冒這風險?”
“行,兄弟謹慎,是個乾大事的人,”崔益秀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即逝,接著又堆起笑容說道:
“那,咱們後會有期”
“行,後會有期!”
顧行健拱了拱手,轉身向自己的兄弟們走去,就在這時,腦後傳來了一聲輕微的機簧響動的聲音,顧行健的身子突然猛的向前一傾,就像一塊鐵板一樣,平平的鋪在了地上。
彭!
一粒子彈從顧行健的耳邊飛過,崔益秀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手槍,他實在無法相信,這樣近在咫尺出其不意的背身射擊,竟然沒有打死對方!
砰砰砰!
又是連續幾發子彈,躺在地上的顧行健一個懶驢打滾,再次躲過了緊隨其後的幾發子彈,與此同時,不遠處也傳來了劇烈的槍聲,應該是行動隊的兄弟們和人交火了!
同時開火的還有剛剛將藥品裝進車裡的“南方遊擊隊買家”,他們正被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一隊人馬圍攻著,這些身穿黑色馬褂的家夥們手持長槍盒子炮,瞬間就將那輛小轎車打成了馬蜂窩,三名買家中的兩名已經應聲倒地,隻剩下中間的那名首領模樣的中年男子手持雙槍,躲在車後麵勉力還擊。
顧行健躲在箱子後麵,摸了摸腰間的手槍,他知道,這不是藏拙的時候,甩掉鴨舌帽,扔掉外套,箱子後麵的一條人影像黑鳥般淩空躍起,隻聽數聲槍響,正在圍攻那名遊擊隊首領的幾名槍手應聲倒地,而落地的瞬間,顧行健又順勢撿起地上的另外兩把手槍,對準崔益秀的方向就是一頓火力壓製,崔益秀頓時被壓的抬不起頭。
“自己開車,走!”
顧行健一聲低喝,但那名中年男子卻毫無動靜,顧行健斜眼一看,此人脖頸中槍,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而那幾個槍手,正呈現品字形,向著顧行健的方向包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