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氣得狠了,可也絕了崔家人進宮求情的指望。連皇帝來過幾次,都不曾得見。
自此,鴻慶帝便乾脆絕足不來。
緊接著,太後稱病,連新春家宴都不曾踏出宮門一步,諸般籌備事宜,都由女官所代勞。
這還是這段時間以來,鴻慶帝第一次親來。
到底是自己兒子,母子哪有長仇?
太後伸出手指,想戳皇帝腦門,又把手縮了回去,“你跟哀家進來!”
皇帝止住其他從人,隻身跟著太後進了殿內。
沒一會兒,殿裡常在伺候的四名宮女,也被打發了出來。
靜靜立在殿門左右。
小半個時辰過去。
鴻慶帝背著手走出,麵上神情輕鬆愉悅。
他向門口侍立的大宮女,“進去伺候吧。母後身子不好,朕不叫她相送。”
宮女行禮畢,魚貫進殿。
鴻慶帝路過江書,抬頭上下打量她一回,“你倒是個爭氣的。”
江書跪下,不敢說話。
“這福康宮,當真藏龍臥虎。”
江書背心沁出冷汗。
幸好鴻慶帝沒再說彆的,在江書麵前,向萬氏伸出了手,攔著她纖細的腰身,浩浩蕩蕩,擺駕離宮。
皇帝走得影子都瞧不見。
殿內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是太後。
江書顧不上旁的,急急往殿裡奔去。她跑著跑著,驚覺沈無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他什麼時候來的?剛才如何不見?
不及想太多,江書已跟著沈無妄身影,進入殿內。
隻見四個宮女捶背的捶背,倒水的倒水,井然有序。
太後歪在座椅上,神情有些充楞,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兩人進來,太後擺擺手,宮女都停止了動作。
太後看向江書:“哀家還沒恭喜你,考上了女官。”
江書眼眶一酸,“多謝娘娘教誨……”
“哀家可沒教過你這麼笨的。”太後笑笑,笑容中藏著疲憊,“你早些去女官所,把事兒都辦利索了。從今往後,你再不是彆人家的家生子奴才,而是我大盛的女官了。”
江書知道這是喜事,她不該哭。
可她第一次覺得,眼淚是這般的忍不住。
“傻孩子,哭什麼。”太後聲音慈和,“快去快回,穿上官服,再回來給哀家好好看一看。”
“是。”
江書退出殿去。
太後才看向沈無妄,“哀家為你求了恩典,帝後大婚之前,你就出宮!”
沈無妄眸色一深。
他知道,無論現在皇帝答應得多好,他為他做了那麼多臟事,必是不會放過他的。
看他臉上表情,太後就知道沈無妄在想什麼。
她屏退宮女,撐起身子,向沈無妄:“這次,你必須走。大婚……大婚……怕是,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