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雀蒼白的小臉悄然一紅,她避開江書目光,“……全憑姐姐做主。”
她幼時本是小乞兒出身,這些本事原本身上便是有的。玉漱撿到她時,沒少花心思扳她這隨手順東西的壞習慣。
那時,不知挨了多少打,賺去玉漱多少眼淚。
後來江書來了,芳雀自覺不願在江書麵前挨打丟臉,這才慢慢改好。
今日故態重萌,又被江書點出,隻覺麵子上難看。她隱在被褥下的手,顫抖著攥緊,整個人都似被恥感灼燒。看得可憐的不行。
一旁,江書輕咳了一聲,輕柔地攬過芳雀肩膀,“咱們的小雀兒當真好手段。那沙國蠻子忒傲慢,朝國人也惹人討厭。若是我也有小雀兒的身手,怕也要狠狠當麵教訓他們一頓。”
江書懷裡,芳雀身子一僵,雙肩慢慢軟塌下來。
她自然明白這是江書在給她台階下。可她這一路從溧陵來盛京,顛沛流離,受了多少白眼,又因偷竊一事,便是在難民隊伍中,也備受欺淩。
江書卻把她這說成是“好手段”。是在給她做臉。
芳雀再也忍不住,紮在江書懷裡,放聲大哭。
待她好不容易穩下情緒,江書才輕聲解釋道:“那兩個外國人畢竟是在花樓裡丟的東西,隻問著花樓的貓兒娘要,咱們不好叫她為難。”
芳雀抿唇,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不見,江書姐姐居然在盛京淪落成了花娘,當真可憐。
芳雀:“姐姐,我知道了。”
她伸手向自己胸前衣襟處摸索。知道定是江書護住了她,不然她失去意識昏迷之時,但凡有人搜身,一下子便能找到這隻錢袋。
一隻鼓鼓囊囊的,帶著沙國文字刺繡的錢袋,被芳雀塞到江書手上。
還不等江書說什麼。
“吱嘎——”一聲。
房門被推開。
芳雀立刻一副受驚的可憐模樣,手指攥緊了被子,身子直往江書身後躲。
見來人隻有貓兒娘一人,江書安撫起拍了拍芳雀手背,“沒事的。”
她向貓兒娘道:“貓兒姨,東西我們找到了。”
江書遞過錢袋,貓兒娘舒了口氣,先打量了那錢袋一下,才接到手裡,掂了掂。
江書:“都在這兒了。”
貓兒娘目光掃過係錢袋的絲帶,“這東西,打開過嗎?”
芳雀躲在江書身後,隻是搖頭,一言不發。
貓兒娘:“打開過也無妨,隻是如今既然要還人家,最好還是彆少了什麼東西。”尤其是那沙國人臨走時最後留下的那句話,叫貓兒娘直覺十分不安。
她經營著花樓這樣的生意,南來北往的客人都有,消息自是十分的靈通。早打探出來北疆國境,沙國與朝國有聯手寇邊的態勢。
這兩人現在這般大刺刺進京,言語行動間無不囂張,貓兒娘自覺不對。
她隻是個做生意的,這樣的人能不招惹最好還是不招惹為妙。
貓兒娘看向芳雀,“你既是這位姑娘的故人,我也不好對你苛責。隻是,你若動了這錢袋子裡的東西,還望你原樣返還。不然,在客人那裡,我也不好交代過去。”
芳雀咬唇囁嚅:“真的沒有。我摸到這錢袋不長時間,他們人就追了上來,我沒有時間打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