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管家看了看侍立在吳名身後的越六:“這位小哥,不如也和我們下去,多少用些酒菜,暖暖身子?”
小廝安下的桌旁,隻有兩把椅子,顯然是隻有顧慎和吳名的位置。
見狀,吳名隻好對越六:“那……你便跟著下去吧,也歇一歇。明早早早過來服侍。”
“是。”
越六隨著眾人退下。
畢竟是在靈前,不好喧嘩,顧慎也不曾留人在身邊伺候,隻他和吳名兩個,默默吃菜。
吃了片刻,顧慎終是忍不住,倒出一杯酒水:“兄這心裡,實在是……唉……”
吳名眸光一閃,伸手壓住顧慎手腕:“顧兄,明日一早還要送老夫人出殯,你還是……”彆喝了。
顧慎不聽。
他隻覺進來諸事不順,壓抑得不行,真恨不得能敞開胸懷。
到底沒忍住,顧慎將杯中酒一飲而儘,他眼睛立時紅了,“吳兄弟,我不迫你。”
可主人的杯子見了底,吳名怎好獨善其身?沒奈何,隻好陪了一杯。
這顧家,不愧是盛京城內第一等富貴的世家,下人們拿上來的酒醇香美味,讓人喝了一口,就隻想著下一口。
不過片刻功夫,吳名才驚覺,自己好像有些……用得太多了。
他眼前,顧慎的身影搖搖晃晃。
自己隻覺眼眶火辣辣的,卻是如何想要大睜,也看不清楚眼前人的麵目。
可他走南闖北,素來量大,如何兩三杯下去,便醉了?
“嗒”
吳名重重放下酒杯,杯中淺黃色的酒水飛濺出來,灑在手指上。
涼涼的。
吳名抬手,用力地揉著眼睛,可是……看不清,還是看不清。
他心中一沉。這顧家,處處透著詭異,自己怕不是……著道了。
吳名眼前,顧慎也覺頭暈得不同尋常,簡直就是天旋地轉,胸口也一陣陣撕裂一般的疼痛。這不像是喝醉,倒像是……
有毒!
可、可這就是自家準備的啊。
總不會是爹、爹想要自己的命吧?
可……可為什麼啊?
顧慎心中又急又氣,可舌頭也跟著一陣陣地發麻,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眼看著著對麵的吳名,上半身完全爬在了圓桌上,不省人事。
顧慎雖然身上一點力氣都無,聽力卻變得格外敏銳似得。
隻聽得身後大門又是一聲輕響。
一串腳步聲,慢慢、慢慢地逼近。
這腳步聲,他聽了三十多年,熟悉得不行。
是……
“爹……”顧慎眼眶火辣辣的,“你、你為什麼……”
一句話不及說完。
“奪!”地一聲。
一道寒光,直插入顧慎眼前的木桌上。
是一柄短刀。
顧剛則聲音冷冷地想起:“慎兒,你這朋友,是個巨賊。殺了他,就算是你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