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壽原也沒將李恪的話太放在心上,不過李恪的身份畢竟擺在這裡,哪怕隻是隨口一提,鄭元壽也不得枉顧。
鄭元壽回道:“殿下當麵,臣不敢貪功,殿下若有什麼話但請吩咐,臣一定儘心做到。”
李恪道:“突厥各部中雖有不服頡利的聲音,但眼下這些聲音畢竟隻是少數,寺卿若是貿然與他們接觸,恐怕容易走漏風聲,若是被頡利察覺反倒失了先機,本王給寺卿推薦一人,寺卿或可去試試。”
鄭元壽原本隻當李恪思歸,必定會提及關於他回朝的事情,可李恪的話沒有提及半個字關於如何迎他回朝的話,而是直指他所說的第二點。
李恪竟然聽懂了他的話?這隻是一個九歲的少年呐!
鄭元壽看著眼前的李恪,眼中已經流露出隱藏不住的詫異。
鄭元壽強壓這自己的詫異,對李恪問道:“還請殿下吩咐。”
李恪對鄭元壽道:“眼下頡利在突厥雖為儘得人心,突厥各部見也多有反對之聲,但頡利在突厥積威甚重,鄭寺卿若是貿然去拜會突厥各部的話恐怕會出亂子,叫頡利徒生警惕,於我大唐不利。”
以李恪的年紀,能看到這一步已經算很是難得了,不了李恪接下來的話卻叫鄭元壽更加詫異了。
李恪頓了頓,接著道:“若是拉攏突厥各部怕是行不通的,卻不知鄭寺卿可知鐵勒一族?”
鐵勒!
李恪的話仿佛一隻重錘擊在了鄭元壽的心頭,叫楊元壽心中一陣震蕩。
欲破突厥,先離鐵勒,這是大唐朝堂上袞袞諸公在政事堂議政整整一日之後才得出的結論,此刻竟從李恪的口中講了出來,這叫鄭元壽如何能不訝異。
鄭元壽與李恪不熟,他此前唯一一次見李恪便是去歲在東宮之中,那一次正是在商議質子之事。
那一次李恪主動請纓為質,確實叫鄭元壽頗為意外,但此時此刻,在這突厥的大帳之中,李恪給他的震撼卻遠是那時的十倍。
“殿下的意思是從鐵勒九部入手?”鄭元壽心中訝異,臉上卻故作平淡地問道。
李恪點了點頭道:“不錯,鐵勒九部屈服於頡利之下,奉協頡利為主不過是形勢所迫,他們無時不在想著重複往日的輝煌。鐵勒九部中尤其是薛延陀和回紇兩部最強,這種心思便更重。你若是秘密遣人去見薛延陀部夷男,必能拉攏。”
李恪此前與夷男打過交道,這夷男乃是個實打實的野心之輩,一直想反出突厥,自立為汗,而眼下夷男所畏懼的不過是頡利的兵力。
若是夷男能與大唐結盟,由大唐為他撐腰,助他一臂之力,想必他會很樂意反出突厥的。
薛延陀部以鬱督軍山為根,在突厥之北,而大唐在突厥之南,若是大唐與薛延陀部南北呼應,共同發難,便足以叫頡利焦頭爛額,首尾難顧。
鄭元壽想通了李恪的意思,當即收起了原本的輕視,轉而一臉正色地對李恪拜道:“殿下之意臣即刻便遣人告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