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史那思摩帶著百餘人,押運著兩萬石糧草過了朔方時,他仿佛在猶在夢中。
唐人善謀,一向狡猾,可阿史那思摩卻萬萬沒想到這次的使命完成地竟如此順利,李世民竟會如此乾脆地答應借糧於突厥。
兩萬石糧草,說多算不上多,說少也算不上少,但就眼下突厥的情況,這兩萬石糧草夠三萬人緊巴巴地吃上兩個月,也算是解了汗庭眼下的燃眉之急。
“此次阿史那大人自唐借糧,不辱使命,想必此次回汗庭可汗必有嘉獎。”阿史那思摩身後的副手拔也利看著身後成車的糧草,對阿史那思摩笑道。
阿史那思摩神色如常,臉上甚至還有一絲擔憂,對拔也利道:“這些糧草事關重大,出不得半點岔子,你我不得大意。”
拔也利聞言,笑道:“阿史那大人多慮了,此處已經是陰山腳下,到了我突厥人的地方,誰敢在此處截糧,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陰山以北便算是突厥人的地方了,突厥人在此一向橫行慣了,草原各部誰敢同他們為難?
拔也利的話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但阿史那思摩卻始終覺得有些怪怪的。
他這一次南下借糧實在是太順利了,原本阿史那思摩都沒有半分把握的事情,竟然就這般輕易地做成了,他豈能不覺得詫異。
“這次唐人答應地實在是太爽快了些,與常理不合,我們還是謹慎些好。”李世民答應地越容易,阿史那思摩的心裡便越發地不踏實,始終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拔也利卻對阿史那思摩的話不以為意,在他的眼中,隨著去歲南下大捷,現在的突厥已經天下無敵,一個大唐哪裡是突厥的對手。
拔也利道:“去歲渭水一戰,唐人已經被我突厥殺破了膽,唐人擔心我突厥南下,自然不敢不借糧草。”
在拔也利看來,大唐給突厥借糧,自然是因為畏懼突厥兵鋒,被突厥打地怕了。
拔也利能被頡利遣來押運糧草,自然是頡利的心腹,就連頡利這傲慢自大的性子也被拔也利學了個十成。
拔也利為人,阿史那思摩自然也是清楚的,此次押運糧草,阿史那思摩本不欲與拔也利同行,無奈拔也利是頡利的心腹,由不得阿史那思摩而已。
阿史那思摩雖然對拔也利的說不甚認同,但他也絕不會再去跟拔也利爭執什麼。
拔也利是頡利寵臣,阿史那思摩若是惹了他,被他記恨在心,以後他在頡利麵前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阿史那思摩不理顧拔也利的話,自己親自策馬來到了隊伍的前列,仔細地探視著四周的情況。
“膽小如鼠,簡直愧為長生天的子孫。”拔也利是突厥汗庭真正的主戰派,在他們的眼中,突厥人是蒼狼,而唐人則是任他們宰割的綿羊,他們一直主張南下侵唐,強據關中。
而阿史那思摩曾多次南下出使大唐,與李世民和李淵都算相熟,對大唐的實力最為了解。
阿史那思摩清楚地知道,近十年來,突厥之所以能淩駕中原各國之上,南侵之戰無往而不利,隻因隋末群雄紛爭,中原內耗,並非突厥真的就強大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