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曆經十餘年的紛爭,中原的底子仍在,如今的大唐也已經一統天下,突厥的這些將領還是把大唐視若當初隋末的模樣,如此輕視,無異於在玩火自焚。
阿史那思摩也曾就此事多次向頡利進言,但頡利始終不予采納,甚至還多次惹惱了頡利,到了後麵,阿史那思摩索性也就不再多言了。
阿史那思摩在前,拔也利在後,兩人押運這糧草沿著陰山山腳緩緩前行,阿史那思摩在前小心警戒,拔也利則在隊後閒庭信步。
可縱然阿史那思摩再怎麼謹慎,若是有人有心埋伏,他一雙肉眼又怎能輕易發現。
就在阿史那思摩率領運糧的隊伍,途徑一處山坳時,山坳的兩側便異變陡生。
一塊圓形的巨石突然從山坳上滾落下來,生生擋住了出穀的路,人馬都是還能勉強通過,可運糧車卻被死死卡在了穀中。
陰山茫茫,此處距離汗庭也尚有數百裡,若是沒有運糧車想要將這些糧草運回汗庭無異於癡人說夢。
而且這塊圓石落得蹊蹺,早不落,晚不落,偏偏在他們即將過穀的時候落下。
阿史那思摩看著攔在路中的圓石皺了皺,正想提醒眾人戒備,可就在此時,數百支利箭已經自穀上襲來,如雨點般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敵襲!敵襲!”阿史那思摩一邊揮刀格擋著身前的利箭,一邊扯著嗓子對身後的突厥士卒吼道。
這些迎頭射來的利箭打地突厥人措手不及,不過拔也利此人雖然自大,但畢竟跟隨頡利常年征戰,手上的功夫倒是不弱,一輪箭雨下來,竟是隻刮傷了他的左肩,並非傷及其他要害,而其他的突厥士卒則是已經死傷過半。
“我乃頡利可汗帳下拔也利,你們連汗庭的東西都敢搶,不要命了嗎?”拔也利起初隻當埋伏的是些遊弋與陰山之中,以劫掠為生的山賊,故而報出了自己的名號,欲借此嚇退他們。
可此事埋伏他們的哪是什麼陰山的蟊賊,而是鐵勒九部中的薛延陀。
為了這次的埋伏,薛延陀特地挑選了族中最為精銳的士卒,甚至就連他自己都親自出馬。
“哈哈哈,拔也利,莫說是你了,今日頡利在這兒,這糧草我也一樣要定了。”夷男聽了拔也利的話,探出身去,放聲笑道。
當阿史那思摩看到夷男的一瞬間,他的心已經涼了一半。
若是普通的山賊,阿史那思摩一番威逼利誘興許還有全身而退的機會,可夷男既然出現在了這裡,那便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否則他絕不會輕易出手的。
“夷男,你竟敢劫可汗的糧草!”拔也利指著山坳上的夷男怒喝道。
這些糧草對頡利意義重大,對夷男又何嘗不是如此,草原雪災,夷男的鬱督軍山也未能幸免,若是能將這些糧草劫回,夷男至少能保證他的族人安然度過這個冬天。
夷男指著拔也利,喝道:“我何止是要頡利的糧草,來日我還要要了頡利的命!給我殺!”
夷男一聲令下,山坳兩側埋伏著的薛延陀士卒紛紛自山上衝殺而下,直奔糧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