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方,若是你麵對如此局麵,該當如何破陣?”李恪看著河對岸突厥兵的困境,對身旁的蘇定方問道。
眼下的蘇定方名不顯於世,在李靖、李績、侯君集、秦叔寶這些軍中宿將麵前甚至可以說是無名小卒,但李恪卻清楚,蘇定方的未來絕不會隻是一個蜀王親事府典軍這麼簡單。
將來待到李靖、李績這些開國元勳相繼逝世之後,蘇定方是要頂大唐軍方的半邊天的。
蘇定方看著李恪的眼睛,並無半分玩笑之色,顯然這是在向他誠心垂詢。
蘇定方麵對李恪,不敢有絲毫麵對幼子的草率,思慮了片刻,鄭重地回道:“要想破薛延陀的陣型倒也不難,方法無非有二:其一,前部起兵下馬,已利箭對射,拖住薛延陀的人馬,而後部以輕騎繞襲其後,直取薛延陀隊列後掌馬之人,便可破之。”
薛延陀的陣型,弱點不在換騎為步的步卒身上,而在步卒之後掌馬的那人,若是以輕騎繞後,破了掌馬之人,薛延陀陣型自破。
李恪聽明白了蘇定方的話,點了點頭,但隨即又道:“此處乃是河穀,繞襲不易,這個法子恐怕行不通,定方的第二個法子是什麼?”
蘇定方回道:“其二便是一力勝十會,舉馬槊,以重騎衝陣,自正麵強迫薛延陀的箭陣,步卒難當重騎的衝擊,此陣必破。”
薛延陀的箭陣對付輕騎倒還好使些,但若是麵對身著鐵甲的重騎,箭射之不進,那薛延陀的陣型便毫無意義,隻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李恪對蘇定方道:“重騎?突厥貧瘠,連刀槍箭矢都不足備,又哪來的餘力打造重騎。想我大唐比之突厥富庶無數,傾一國之力也不過得重甲鐵騎一萬,而父皇的玄甲軍更加耗費甚巨,突厥隻怕是湊不出來的。”
重甲鐵騎不比輕騎,打造重甲鐵騎著實是個燒錢的買賣,重甲鐵騎的鐵甲、戰馬、士卒要求之高與遠勝輕騎,所要耗損的錢糧十倍於步卒,五倍於騎卒。
去歲突厥剛遭大雪,人都吃不飽,哪來的餘力組建重騎?
“如此說來,今日之戰突厥怕是難了。”李恪對蘇定方小聲道。
蘇定方道:“除非突厥還有後手,否則今日突厥就算勝了,也是慘勝,恐怕也再無餘力繼續征伐了。”
薛延陀的陣型突厥攻之不破,過了這般許久,平添的隻有傷亡,若是再這樣耗下去,就算最終突厥破了薛延陀的陣型,頡利的四設精騎還能剩下多少也都很難說了。
正如蘇定方所言,若是沒有奇跡,今日一戰對突厥來說絕對是艱難萬分,但就在蘇定方說完不久,奇跡真的出現了,隻是這一次的奇跡卻沒有站在頡利這便,而是站在了薛延陀那邊。
欲穀設敗了。
十萬大軍,與回紇首領菩薩麾下所率八千回紇精騎決戰於馬鬣山,本該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決戰,可欲穀設十萬人馬偏偏被回紇的八千精騎打地大敗,一路往西奔逃。
當頡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時便愣在了當場,一時間還消化不過來。
欲穀設麾下十萬大軍,怎麼就這麼快地敗給了回紇?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頡利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但李恪卻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