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旋大軍自陰山南下,過定襄、馬邑,便到了代州雁門關,到了雁門關便算是真正入了大唐境內。
入了夜,李恪正在屋內同王玄策弈棋,打發時間,而就此此時,門外的侍衛卻突然來報,鴻臚寺卿唐儉求見。
李恪聽到唐儉求見,臉上露出了一絲疑色。
唐儉不同於王玄策,王玄策為蜀王府士曹參軍事,乃是李恪的家臣,無論何時與李恪見麵都是尋常,但唐儉卻是外臣,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外臣,他在這個時候求見李恪難道就不怕傳了出去,朝中有人質疑嗎?
“唐儉與本王一向無甚往來,不過萍水之交,他在此時來見本王,怕是有些不妥吧。”李恪聽到唐儉求見的消息,對一旁的王玄策道。
王玄策回道:“鴻臚寺掌朝會儀節之事,唐儉這個時候求見殿下,莫非是為了頡利進京拜見陛下之事而來?”
李恪初一聽似乎有些道理,但隨即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道:“頡利拜見父皇之事與本王何乾,此事他該去找李靖商議,來尋本王作甚。”
站在兩人身旁的蘇定方聽著李恪的話,突然想起了什麼,對李恪道:“末將近來倒是聽鄉裡的同袍說起一事,興許與唐儉此來有關。”
李恪道:“哦?何事?”
蘇定方道:“數日前鐵山大戰,頡利撤地匆忙,許多自定襄城運出的珠寶都為來得及帶走,儘數被李靖麾下的將士們給瓜分了,唐儉此來興許便與此事有關。”
李恪聽著蘇定方的話,嘴角露出了一絲意趣之色。
縱兵搶掠之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不過是禦下不嚴,憑著李靖眼下的軍功,最多就是傷叱幾句罷了,可往大了說,便是縱容士卒劫掠,擅動本該是屬於國庫的東西,最大,可是要罷官,甚至殺頭的。
李恪與唐儉關係不近,唐儉突然來此尋李恪多半便是為了此事。
“傳!”李恪大概摸清了唐儉的目的,對前來通稟的護衛道。
護衛領命退下,過了片刻,便帶了前來求見的唐儉入內。
李恪見唐儉火急火燎地進門,故作不知地起身問道:“時已入夜,莒國公此事來見本王有何要事?”
唐儉從袖中掏出了一封奏折,遞到了李恪的手中,對李恪道:“此乃臣謄抄的李靖報捷奏折,請殿下閱覽。”
李恪打開唐儉遞來的奏折,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奏折中除一些問安之類的話,其他的無非就是關於北伐戰果的呈報,李恪已經越發肯定了唐儉的意圖。
李恪看了片刻,將奏折合起,故作不知地對唐儉問道:“卻不知這奏折中有何異常,竟叫莒國公如今著急?莫非是這奏報俘虜人數有假?”
唐儉搖了搖頭,對李恪道:“俘虜人數倒是不假,隻是這繳獲的財物卻是差了一大截。李靖大破突厥軍,竟隻繳獲了牛羊十萬隻,這豈非是在做虛嗎?這些年頡利四處征伐,累計財寶無數,彆的不說,光是渭水之盟便搬光了長安大半的國庫,可現在頡利兵敗被擒,那些堆積如山的財物呢?”
唐儉這麼一明說,李恪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