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方才為何這麼做?”李恪剛出了杜府的大門,王玄策便對李恪問道。
李恪看了眼王玄策,反問道:“先生指的是什麼?”
王玄策道:“殿下方才明明有機會拉攏杜相,為何卻要刻意疏遠?”
在王玄策看來,李恪不惜以親王之尊,入深山為杜如晦請醫,為的不就是借此機會施恩於杜如晦,拉攏杜如晦,作為朝堂之上的助力嗎?
可就在杜如晦答應承了李恪的情後,李恪反倒口風一轉,便離開了杜府。
李恪聞言,搖了搖頭,歎道:“杜相官拜尚書右仆射,拉攏了他,便是拉攏了半個尚書省,先生以為本王不想嗎?”
尚書省首官原為尚書令,但皇帝李世民為秦王時曾任尚書令,故而此後無人敢再任此官,原本作為尚書令佐貳官的尚書左右仆射便成了尚書省首官,因掌六部大權,更有左右相之稱。
杜如晦已帝王潛邸功臣官拜右仆射,掌天下官員栓選之權,更在吏部天官之上,這樣的權力李恪不想要,那是不可能的,但此時的李恪又如何敢去伸手?
王玄策乃聰慧之人,聽了李恪的話,頓時便知道了李恪的顧慮,對李恪道:“殿下是擔心陛下那邊不悅?”
李恪點了點頭道:“杜如晦位高權重,乃父皇的從龍之臣,真正的左膀右臂,這樣的人豈是本王能去拉攏,又豈是本王能夠拉攏地動的。”
杜如晦已位極人臣,無論是官,還是爵,都已經到了臣子的巔峰,李恪又能再給他什麼,他能拿什麼去吸引杜如晦,叫杜如晦助自己奪嫡。
而且杜如晦不同於王玄策,不同於岑文本,甚至不同於溫彥博。
李恪可以收王玄策為門下司馬,拜岑文本為師,與溫彥博走的極近,這些都沒有關係,因為這些沒有觸及李世民的底線,可若是李恪敢去拉攏杜如晦,那李恪便觸碰到了李世民的底線。李世民絕不會縱容他。
李恪年少,他的楚王黨還能弱小,離開了李世民的庇護,李恪在朝堂之上尚不具備自保的能力。
所以李恪與其白費力氣,拉攏杜如晦,反倒不如直接告訴杜如晦,他不惜入深山救杜如晦不是為了杜如晦的性命,而是為了李世民。
王玄策拱手道:“殿下之言甚是,殿下麵對杜相,尚能思慮周全,下官佩服。”
李恪看著王玄策,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道:“本王也是無奈之舉啊,方才杜府之中必有父皇的眼線,本王擅動不得。”
李恪乃李世民愛子,李世民疼愛李恪這自不必言,但李恪生在皇室,麵臨著的又是權位之爭,父子之情在帝王之權的麵前也顯得蒼白而無力,李恪行事,也隻能是如履薄冰。
王玄策看著李恪的樣子,安慰道:“殿下寬心,今日之舉雖有意疏遠了杜相,但殿下也並非全無收獲,至少杜夫人,和與杜相交好的房相等人還是承了殿下的情的。”
方才李恪離府前,杜夫人專程相送,自然是感激李恪救了杜如晦,也感激李恪願上書皇帝,命杜如晦賦閒養病。
李恪聞言,笑道:“隻可惜杜相非是懼內之人,若是杜相如房相一般懼內,本王今日一行倒是滿載而歸了。”
尚書左仆射房玄齡一向懼內,在府內一向都是房玄齡之妻房盧氏說了算,故而李恪有此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