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北疆新定,大唐正是止息乾戈,休養生息之際,席君買一十六歲從軍,壯懷激烈,欲建功立業,封候拜將,可而今已過三載,卻仍舊未逢良機,隻是一軍中小卒,無軍功在身,更不得提拔。
席君買自詡武藝不俗,不在旁人之下,可如今的大唐禁軍想要出頭不易,若非關隴世家子弟,便需有難得的機遇,故而席君買在軍中蹉跎數年,依舊不得寸進。
這一次,席君買靠著搏虎救駕之功終於入了貴人的眼,這是他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若是此時退去,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不願,不舍。
就算楚王府的門子眼界高,不願傳話,他左右不過受一頓嗬斥,損傷不得什麼,席君買在心中權衡了許久,終於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準備拿著羽箭上前叩問。
“這位兄弟,在下”席君買短短的兩句話,在心中斟酌了許久,才覺得妥當些,便走到楚王府的門子前開了口。
可席君買的話剛說一半,便被身後趕來的一個人給打斷了。
“這位兄台嗎,在下右驍衛倉曹參軍事馬相,特備薄禮,拜見楚王殿下,還望通稟一聲。”席君買走到楚王府門子前剛開口,身後便擠上來一個身著錦袍的官員,對門子笑拜道。
右驍衛倉曹參軍事在李恪之下,掌右驍衛諸將假使、祿俸、公廨諸事,正是李恪臣屬,如今李恪新晉右驍衛大將軍,馬相想必是來拜見上峰的。
倉曹參軍事算不得什麼要員,但畢竟官居六品,更是李恪臣屬,按理說李恪自當接見。
然而馬相的話剛剛說完,楚王府的門子便擺了擺手道:“這位大人請回吧,我家殿下身體抱恙,兩日方才正式走馬上任,今日恕不會客。”
席君買原本叫人插了話,心中還有些怒意,可當楚王府門子的話入耳,他原本的些許怒意已經消了。
倉曹參軍事,大小也是入了品級的官員,馬相帶著厚禮來見李恪,最後竟連大門都未能進去,更何況是兩手空空,隻拿了一直羽箭的席君買呢?
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李恪的楚王府的門第不知比侯門尊貴上多少,自然也更為難進,豈是他一個無名小卒能夠輕易叫開的。
席君買無奈地搖了搖頭,收起手中的羽箭,轉身便要離去,可就當席君買拿著羽箭正要收起的時候,楚王府的門子眼睛一撇竟看到了。
門子看到了席君買手中的羽箭,下了台階,趕到席君買的麵前,忙問道:“閣下可是席將軍?”
席君買被門子的話說的一愣,不知該怎麼說,隻是回道:“在下確實姓席,卻不是將軍。”
門子指著席君買手中的羽箭,問道:“這支見可是殿下親手予你的?”
席君買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殿下所賜。”
門子一拍手,激動道:“那邊錯不了了,殿下今日推了一概應酬,專在府中等候席將軍造訪,可算是等到了。”
門子說著,也不管席君買有否反應了過來,熱絡地拉著席君買的手,便要往府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