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拿起馬周的酒杯,便滿滿地為馬周倒上了一杯。
馬周文才壓身,固自命不凡,但也並非虛言狂妄之人,李恪乃貴家公子,這樣的人突然屈尊為他倒酒,著實是驚住了馬周。
李恪不同於酒保的傲慢,李恪待他以禮,馬周自也不會怠慢,馬周忙接過李恪的酒杯,謝道:“多謝公子美意,在下愧受。”
李恪道:“先生見外,何必說這一個‘愧’字,先生大才,早晚必有一飛衝天之日,這杯酒便當是我先為先生預賀了。”
秦懷道聽了李恪的話,終於明白了李恪的意思,原來李恪竟有拉攏這落魄書生之意,可叫秦懷道不解的是,以李恪的身份,什麼樣的才子他拉攏不來,偏要在馬周的身上花費心思。
馬周聽了李恪的話,問道:“眼下馬某潦倒至此,為何公子還有此言,莫非公子也通相麵之術?”
李恪道:“所謂‘夫風生於地,起於青蘋之末。侵淫溪穀,盛怒於土囊之口。’先生眼下雖不得誌,但我觀先生非是凡人,自有非常之誌,非常之才,當今盛世清明,不漏遺才,先生必有昂揚得誌的一天。”
“哈哈!”
馬周聽了李恪的話,高聲笑了出來,他起身端起了手中的酒杯,朝著李恪舉杯,而後一飲而儘,朗聲道:“我馬周自幼家境貧寒,少年從文,卻又放蕩不羈,一路走至今日不知為多少人所鄙薄,沒想到今日在這小小的酒館之中,竟有識我之人。”
馬周少時屬文,無論文才乾略均為上上之選,可卻因自己的出身而不為時人所重,一直蹉跎至今。如今的馬周已三十有二,早過而立,卻仍舊一無所成,心中苦悶,今日難得遇到識他的李恪,自然心中暢意。
李恪道:“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裡馬。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先生有治世之才,若不得貴人青眼,難免出頭不易。”
李恪的話,正中馬周心頭,馬周點頭,激動道:“然也,世人多庸才,能識人者甚少,公子伯樂之言甚合我心。”
李恪見狀,順著馬周的話問道:“既如此,卻不知先生可有下步的打算。”
短短數語,馬周已把李恪當做知己之人,回道:“我與中郎將常何曾為舊識,此番進京正與投奔舊友。”
李恪聞言,問道:“常何?常何乃武將,不通文墨,如何做的了先生之伯樂?”
常何官拜中郎將,因曾為李世民開了玄武門,立下功勳,故被引為心腹,而李恪若是沒有記錯,唐史之上的馬周便是因為替常何代筆奏折而進入了李世民的眼中,從此倚為臂膀。
但李恪說的話,聽在馬周的耳中,卻又不無道理。
文武殊途,常何乃武臣,而馬周卻要從文,兩者相差甚遠。
不過李恪既然這麼說,自然是有緣故的,馬周問道:“不知公子有何良言?”
李恪道:“我來做先生的伯樂,如何?”
自打馬周見了李恪第一眼,便知李恪不是常人,如今李恪這麼說,他便越發地肯定了。
馬周問道:“未問公子尊名?”
李恪緩緩回道:“在下姓李,單名一個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