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身旁的中官退下後,頡利也對阿史那雲道:“我與殿下有些話要講,你一個女兒家不便在此,也先退下吧。”
頡利要同李恪講什麼,阿史那雲不知,她卻知道,眼前的兩個人男人沒有一個會有半分害她之心,她縱是好奇,也退了下去。
“早年在突厥時,臣沒少為難殿下,如何臣為階下之囚,殿下尚能寬待,臣感激涕零。”眾人走後,屋中便隻剩下了李恪和頡利兩人,頡利開口便對李恪道。
李恪身在北地之時,曾被流放陰山,甚至一度險些丟掉性命,按理說,李恪當對頡利很是不滿才是。
可當頡利到了大唐後,李恪從不曾為難於他,甚至對他還頗為禮敬,在他的麵前也以晚輩自居。
李恪笑道:“大將軍在北地時不殺我,便是於我有恩,李恪自當禮敬。”
李恪在突厥時曾幾番惹怒頡利,可頡利卻頗為欣賞李恪的性子,留了他的性命,這於李恪而言,自也算是一種恩惠了。
頡利聞言,道:“殿下這麼說,臣便放心了。”
“咳咳”
頡利說著,還不禁咳嗽了幾聲,似乎光是這簡單幾句話,已經花費了他太多的氣力。
李恪見狀,忙道:“大將軍仔細身子。”
頡利聞言,搖了搖頭笑道:“不成了,臣的身子已經不成了,依臣看,恐怕也就這月餘的事情了,這些話我從不敢對阿雲說,在殿下麵前我又還隱瞞做甚。”
李恪看著頡利已經漸漸枯瘦的模樣,心中也有一絲不忍。
縱是他們曾經為敵,甚至險些死在了他的手中,但麵對這副模樣的頡利,李恪也生不出半點恨意,隻能感歎一句英雄遲暮。
李恪看著眼前的老人,如何能把他同六年前,渭水河畔囂張跋扈的突厥可汗聯係到一處。
李恪道:“猛虎尚且有年邁的一日,何況乎人,大將軍雖不願阿雲擔憂,但你縱然不說,阿雲也總有知道的一日。”
頡利歎道:“臣這一生,最為放心不下的便是阿雲了,將來臣若不在了,還望殿下幫著照應著點。”
李恪本就與阿史那雲青梅竹馬,無論頡利說與不說,李恪都不可能看著阿史那雲受了委屈。
李恪一口應道:“大將軍放心,有我在,絕不使阿雲受苦。”
以李恪的身份說這句話,自有底氣,頡利聞言,終於放下了心,對李恪道:“殿下一諾千金,有殿下的話,臣縱是即死也放心了。”
頡利說著,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對李恪道:“臣或將不久於人世,有些東西留著也是無用,臣欲贈與殿下,卻不知殿下敢不敢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