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其人,多半也是那怯懦鼠輩,怕是被娘子的話嚇住了,鹽行已經欺到了他的頭上,竟也不敢重懲,隻是罰沒了區區百兩,當真可笑。”清兒咬了咬牙,恨聲道。
今日之局,本是仙娘苦心設計,欲借此事挑起李恪與鹽行之爭,借李恪之手對付楚州鹽行,進而引起李恪同整個淮南鹽行的紛爭,可李恪今日卻平靜地出奇,他的舉動大大出乎了她們的意料。
清兒的話有幾分道理,可仙娘聞言,卻搖了搖頭道:“李恪少年為質,北上突厥,在突厥一待便是四載,縱不說是膽略過人,也不該是怯懦之輩,今日之舉,怕他有意為之。”
李恪八歲便北上為質,在突厥幾經生死,大唐誰人不知,試問李恪這樣的人,又豈會是怯懦之輩,方一直淮南便怕了鹽行,任由他們在自己眼前作威作福?
須知李恪非但為揚州大都督,更兼持節代天巡狩的淮南道黜陟大使,有生殺之權,他手中的節鉞可非擺設。
清兒聞言,想了想,隻當自己已經知道仙娘的意思,於是轉而問道:“娘子是的意思是李恪勾結鹽行,兩人早已狼狽為奸,故而得以輕饒了鹽行的人?”
鹽幫豪富,甲於東南,清兒自然知曉,若說他們以巨財收買了李恪,官商勾結,清兒也是信的。
但仙娘聽了丹兒的話,卻覺得此事沒有這麼簡單。
李恪不過初至淮南,尚且不久,聽著日前仙娘在為李恪彈琴時李恪的口氣,他對淮南人物風土尚且不熟,對鹽行更是所知甚少,李恪怎會這麼快地便被鹽行收買,更何況若是李恪已被鹽行收買,又何必重懲鹽行下屬的李越,反倒護著吳六呢?
仙娘想著,覺得此事絕不似丹兒說的這般簡單。
仙娘擔憂道:“我擔心的倒不是李恪怕了鹽行,抑或是被鹽行收買。我擔心的是今日之事,絕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而李恪其人,也絕沒有那麼容易擺布。”
清兒看著仙娘的滿臉憂色,不解地問道:“娘子何出此言?”
仙娘道:“今日之事若是李恪刻意為之,那他城府之深,心機之重必定遠超常人,怕是比我們所想的要難對付地多。”
仙娘不怕李恪畏事,更不怕李恪貪財,李恪若當真如此,仙娘有的是辦法叫李恪上鉤,可他若非是如此,而是如她想象的那般,那這個少年的穩重和手段便著實叫她驚歎了。
若是如此,李恪這把刀當真還借得嗎?
仙娘知道。李恪貴為皇子,又是持節南下,他的這把刀自然是鋒利無匹,若是能借來自然無往而不利,可仙娘也知道,李恪這把刀絕不易借,若是稍不仔細,說不得還會割傷了自己。
仙娘道:“李恪其人如何,暫且不便定論,且待我到了揚州後再試他一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