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幫人,光是揚州一帶,便是上下數千人眾,營生所賴者唯漕運一項,若漕運興,則漕幫足,若漕運敗,則漕幫苦。
而淮南漕幫要道便是運河與淮水兩處,若是兩水敗壞,他們自然就沒了吃飯的營生,故而說李恪治水,保住了他們的營生也毫不為過。
當李恪自王玄策口中聽到了漕幫的消息,李恪的腦海中瞬間便動起了其他的心思。
淮南富庶,甲於天下,大唐鹽、糧,多有仰賴淮南供給之處,而如今淮南鹽運已為李恪所有,李恪若能再得漕幫,便可借漕幫之手主宰淮南半數糧道,到時李恪非但在淮南一手遮天,而且他隻要稍稍一掐,甚至可以決斷千裡之外,關中糧儲的豐缺與否。
李恪在心中盤算著,已然下定決心,淮南漕運,他必要得之。
李恪要得漕運自是篤定,不過此事倒也不急於朝夕之間,當李恪回到臨江宮時,已有一人自京中而來,在臨江宮等候多時了。
“殿下,梁王奉皇命傳旨,已經到了。”傍晚,李恪自鹽城趕回揚州,剛到臨江宮外,臨江宮外守衛的王府衛率便對李恪道。
“什麼?愔弟來了?”
李恪初一聽到李愔來此的消息,還稍稍有些驚訝,於是接著問道:“梁王是何時到的?”
王府衛率回道:“梁王午時便到了,現已在偏殿等候多時。”
午時之時李恪正在鹽城,李愔來此自然是見不著,而今已是傍晚,李愔在此已是等了兩個時辰了。
若是中官傳旨,在宮中等了大半日,便可算是怠慢天使了,可李恪與李愔乃是手足兄弟,自沒有這般講究,李恪也不必再更衣,徑直便往偏殿去了。
“阿弟來此,怎的也不命人提前通傳一聲,為兄也好早做安排,免得你在此等上這般時候。”李恪一到偏殿外,便看到了偏殿廊沿下搬了張竹塌,正躺著乘涼的李愔,於是笑道。
李愔與李恪乃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自幼便跟在李恪身後長大,兩人關係甚篤,自不同於其他皇室兄弟。
李愔聽得李恪的聲音,站起了身子,對李恪笑道“小弟南下時阿娘便有命,阿兄公務繁重,到了揚州不得大動乾戈,叫阿兄麻煩。”
李恪笑道:“你我至親兄弟,一母同胞,你來了,為兄高興還不及,談何麻煩。為兄先安排你在臨江宮住下,晚些時候你我兄弟把盞言歡。”
李愔點了點道:“阿兄的這處臨江宮著實不錯,比之宮中亦是不差。”
李恪道:“你既喜歡,為兄便專為你在宮中辟出一處院子,你也多住些日子,為兄隔日領著你在宮中,在揚州好生轉轉,不必急著回京。”
李愔笑道:“我倒是願多待些時日,等著歲末同阿兄一同返京,隻可惜多有不便。我若在揚州待個三日不回,莫說是父皇和阿娘了,就是高陽那邊也該鬨上小脾氣了。我此次出京,高陽本是鬨著要同來了,父皇擔心揚州路遠,左右就是不準。”
高陽最黏著李恪,又年幼貪玩,此番李愔南下揚州,她不鬨著要來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