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鞠文泰在扼斷大唐東西絲綢之路,獨享其利前,鞠文泰曾和西突厥可汗打過商量,兩國共分商利,但一旦大唐興兵來伐,他們兩國便需各自遣兵,守望相助。
可如今大唐西征已經月餘,馬上便將兵臨城下,西突厥本該出兵相助才是,可至今卻還遲遲不見西突厥人的人影,鞠文泰豈能不急。
鞠智盛搖了搖頭道:“西突厥那邊已經不見蹤影,幾番遣人都聯絡不上,隻怕是逃了。”
“混賬!竟敢誆騙於我。”鞠文泰咬了咬,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怒罵道。
鞠文泰被西突厥誆騙,但他現在能做的也隻是咒罵西突厥人了,因為西突厥生來遊牧為生,他們得了好處,又畏懼大唐兵勢,牛羊一牽,東西一收拾,自然就拔帳逃了,隻留下鞠文泰自己在此,讓他一個人麵對唐軍攻勢,獨自承受了所有。
西突厥能走,但鞠文泰卻走不得,因為鞠文泰之所以能在西域立足,靠的就是這高昌二十一城,他的家當也都在這裡,他若是棄城而逃便就一無所有,與喪家之犬無異了。
但是若要單獨麵對唐軍,鞠文泰又是沒有什麼底氣的,想了想,又對鞠智盛問道:“你以為此事如何,當否降唐。”
鞠智盛想都不想,當即回道:“自然不可,若是降唐,我們的下場又與頡利、夷男何異?”
鞠智盛之言入耳,鞠文泰緩緩地點了點頭,大唐不計前嫌,優待俘虜是真,且看早年降於大唐的那些突厥將領便能知曉,當年為階下囚的阿史那思摩、執失思力等人俱已為朝中大將,富貴依舊。
但鞠文泰更清楚,這樣的優待和重用僅僅隻限於臣子而已,大唐君臣對於被俘虜的君主則不同,他們對於君主的優待隻是表麵上的,隻是平時,一旦到了重要關頭,這些被俘的君主便會被拿出來展示,亦或說是炫耀。
君不見往年,每逢朝宴之日,李淵或李世民喝得開心了,不止自己會親自下場跳一段,更是當著眾人的麵便會命突厥可汗頡利出來獻舞一支,以助酒興,而在頡利故後,又有薛延陀可汗夷男接棒,每逢大宴都務必是要露麵,獻上一舞的。
堂堂一國君主,如此下場又與舞姬何異。鞠文泰年紀也不小了,作為西域人雖然同樣善舞,但他五十上下的人,難道他還要大老遠地去長安,在天下人麵前大展身姿,和夷男爭這“長安舞王”的名頭嗎?
麴文泰當即對鞠智盛道:“你說的極是,我們開罪大唐在前,萬不可降唐,若是降唐,必受儘淩辱。”
鞠智盛也道:“阿塔說的是,我們三座主城還有三萬人馬,糧草充沛,隻要坐守城池,唐軍能奈我何,隻要撐過兩個月,待唐軍糧草不濟,自然會退兵。”
鞠文泰對康盛問道:“王城的糧草可還充足,夠幾月之用?”
康盛如實回道:“尚還充足,足夠滿城人三四月用度了。”
鞠文泰點了點頭道:“好,就按你們說的辦,把唐軍的使者遣走,我們閉門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