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伐木、放排,掙的錢,都給他那個相好了。”
眾人聞言,各自一聲歎息。
當木把,各有各的辛酸。給人家拉幫套,辛辛苦苦掙的錢,都貼給了彆人。
拉幫套在家裡沒地位,受排擠,即便生的孩子是自己的,也是管男主人叫爹。
就連自己親生孩子,也看不起自己,反而更親近男主人。
香燭紙碼燃儘,水老鴰領著眾人拜彆死去的兄弟,又臨時做了個擔架,抬著受重傷的二棹,返回哨口處。
而這個時候,哨口附近聚集的人更多了。
“四百兩,不能再多了,俺們這一趟白乾了,不能再漲了。”
二櫃李永福,揮動著手裡的生死文書,賣命的喊著。
這會兒工夫,已經急的他嗓子啞了,眼睛通紅,嘴角都起了燎泡。
八副排在這起了垛,把哨口堵死,要是不儘快挑開,不光會耽誤了其他木場子的排通行,他們家這趟排也很可能會顆粒無收。
那樣可是要賠老鼻子錢了,而且還會影響他們木場的信譽,很可能以後都無法在這一行立足。
所以無論如何,都得把這垛山挑開才行。
四百兩,這價碼屬實不低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放到任何時候都管用,周圍一些吃排飯的,開始蠢蠢欲動。
“四百兩啊,讓俺來試試。”一個坐在地上,黝黑精瘦的漢子,應聲站起來,拎著開更棒就要上前。
不想,卻被旁邊的人攔了下來。“你是哪個山頭的,敢搶先?”後麵這人,問那黑瘦的漢子。
“老子吃賽太歲胡三爺飯的,你敢太歲頭上動土?”黑瘦的漢子毫不相讓,十分硬氣的說道。
一聽是賽太歲的靠,後頭那人就不吭聲兒了。往後退了兩步,讓開路。
黑瘦漢子上前接了李永福手裡的生死文書,在上頭蓋了手印兒,隨便把文書一扔。
然後手握開更棒,一蹦一跳的在水中浮木上疾走。
到了垛山跟前兒,仔細打量眼前這一座垛山,試圖從中找到關鍵的那根木頭。
也不知是他觀察的太專注,忘了腳下,一個不留神,“對縫兒”了。
人被擠進了木頭縫兒裡,直接碾成了肉片。
水下浮起許多血水,一些碎肉和幾根骨頭。
挑垛開更便是如此,生死文書一簽,搏命隻為勝天半子。
成了拿著白花花的銀子享受,不成,骨肉碾成碎泥,葬身江底喂魚。
見那黑瘦漢子出事,安上一片唏噓,眾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許久沒人敢出聲。
李永福一看,更著急了,趕忙大聲喊,“四百五十兩,四百五十兩了,有沒有敢來的?”
折進去一個人,這開更的價碼兒就得漲,要不然沒人肯乾。
一聽漲了五十兩,眾人又有些意動,人群裡走出來個三十多歲、膀大腰圓的男人,高聲喊道,“俺來了。”
方才攔黑瘦漢子的那人,又站出來了,“你是哪山的叫驢?”
高個子男人瞅了對方一眼,惡狠狠道,“吃霸天虎黃爺家的飯。
瞅你這德行,跟個雞崽子似的,當心我把你兩條腿打折,撅吧撅吧插屁眼子裡當燒雞賣。”
此話一處,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