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初九不願幫他?
又或是初九的舅舅不願幫他們?
葉楚綰心知初九的知恩善報,縱是不願幫山匪,那看在她遞出帕子的份上,也不該設陷阱來害他。
是她……錯估了人心而害了蕭鳴麼?
如果真是如此,她被定為奸細,倒是不算冤枉……
就在此時,院內走出一道身影,她被曬到暈乎的視線裡,那抹青衣身影越走越近。
“蕭夫人……”
“嶽彎彎,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你是洪城派來的,還是陽城派來的!”
曾有一刻,葉楚綰覺得溫丹心像母親,可現在,她語氣森然,眼裡的冷意令人悚然。
“夫人……一張寥寥幾字的信箋,不足以讓你們了解山下的情況,也不足以給我定罪。”
“事到如今,蕭鳴生死不明!你卻還想狡辯?!”
“我身在雲歸山頭,身殘貌醜,一日三餐作息,都有人看著,我有什麼能耐當奸細?我記得夫人和蕭鳴都懷疑過我的來曆,嶽彎彎也據實以告,信或不信從來都是你們說了算。”
“可奸細的罪名太大,我一個小姑娘擔不起。”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信箋上特意寫了你是奸細?”
“這一點,才是夫人應該思考的問題!”
葉楚綰縱使想到或許是自己害了蕭鳴,但她也不能承認,否則,她活不過今日正午。
“我若是奸細,蕭鳴死,我活不了。我若不是奸細,便是有人要我做替死鬼,那奸細自有他人……”
溫丹心那雙風韻依存的大眼睛,緊緊盯著葉楚綰的神情,這還是溫丹心第一次這樣仔細的去瞧那半張麵紗外的臉,黑了些,粗糙了些,卻不難看出五官底子不差。
“嶽彎彎,你年紀不大,心思卻十分聰慧敏銳,和你這破敗的外貌截然不同。可惜你不了解我們雲歸山的規矩!”
“……”
“雲歸山的奸細隻有被活活燒死這一條路!而來路不明者,寧錯殺,不放過!”
葉楚綰的瞳孔倏然收縮。
“處刑奸細,那是要全村人旁觀的,寨主今日無暇殺你,你就多喘一日氣吧,若喘不上了也彆掙紮。”
溫丹心話說完便轉身欲走,葉楚綰咬緊了唇,
“你們可以燒死我!但我就問一句!蕭鳴可是已經死了?!”
“……”
溫丹心的步子頓住。
“蕭鳴說過,他不在,這個寨子裡不會有人護我。如果他已經死了,那我認了!可如果他沒有死,至少等到他回來!”
“……”
“我究竟是洪城的奸細,還是陽城的奸細,亦或隻是一個命途多舛的小女子,隻要蕭鳴回來,一切都能分明!”
“……即便我同意,寨子裡的弟兄也不會同意。”
“那就這樣把我吊著!不要放我下來,生死由我!如果我能活著等到蕭鳴回來,我的生死,便由他!”
“……”
溫丹心邁開步子,葉楚綰又急道,
“蕭夫人可還記得!那日我在此處被少當家當成箭靶,我和初九所求的,是下山!”
“……”
“好,老娘答應你。希望你能堅持得到蕭鳴回來的那一刻。”
溫丹心微微攥拳,天知道,她或許比葉楚綰都更希望能有這一刻。
若蕭鳴真的出了事,整個燕州的天,怕是要跟著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