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阿音三人並沒有閒著。
劃水摸魚的五條悟姑且不論,阿音全身心都放在了夏油裕真身上。
撇開喝血的意外不論,對方不論怎麼看都是優秀的“實驗體”。
阿音最近在瘋狂收集數據。
她發現,自己對接受了鬼血的“眷屬”掌控力並沒有原鬼王那麼強,可能是她本人的身體也發生了異變的緣故,鬼血的製約也變得相對溫和了許多。
至少,她讀不到夏油裕真的心,也不能一個念頭就讓這孩子去死。
這種血液的聯係,更多表現為術式的繼承。
阿音帶著小少年滿山腳地轉悠,由於附近人跡罕至,咒靈稀少,阿音花費了不少功夫才給夏油裕真捉到了最低級也是最常見的咒靈“蠅頭”,讓他試試看能不能收服。
結果是喜人的,過程是痛苦的。
裕真把蠅頭搓成了小黑球,吞進了肚子裡後,默默戴上了痛苦麵具。
“這是什麼玩意兒……嘔,好惡心……”
雖說這麼想有點不道德。
但阿音切實感覺到了一絲欣慰,類似於“終於不是我一個人吞抹布受苦了”的竊喜。
“隻可惜地方太小不好發揮,”阿音掰開筷子,遞了一副給夏油裕真,感歎道,“不然我帶你回京都,就能儘情收服各種咒靈了。彆看吞咒靈球痛苦了一些,有的咒靈能力特殊,收服之後非常好用的。”
五條悟憋笑,忍住不拆台。
虧得阿音現在能苦口婆心地勸說裕真,也不知道之前吃個醜寶都要死要活的人是誰。
夏油裕真還在回味咒靈球的味道,聞言麵部表情扭曲了一瞬。
他的眼睛不受控製地去看醜寶。
蠶寶寶形態的咒靈纏在少女的腰際,緩慢地蠕動著,隨時準備被主人掰開嘴,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夏油裕真好奇這隻咒靈很久了。
“特殊能力的咒靈,比如它嗎?”
“啊?你說醜寶啊。”阿音見他好奇,大方地把醜寶解下來,遞給他近距離觀賞,“醜寶的能力是儲存,如你所見,是珍貴的空間係哦。”
醜寶最厲害的地方在於,它的儲藏空間是無上限,意味著什麼都能放,不怕塞不滿。
阿音咂巴嘴,看著小少年小心翼翼地觸碰醜寶,喃喃自語道:“就是不知道咒靈可不可以繼承……”
“怎麼?”五條悟聽到了她的話語,“你還想讓他繼承醜寶?”他的聲音略有點難以置信,“你們才認識多久,你就對他這麼好?”
“咳,這不是,難得找到了一個繼承人……”阿音試圖辯解,“你看,如果我哪天出了意外,總要有人繼承我的財產吧?”雖然也沒多少。
五條悟一時無言:“……”
他不知是該感歎阿音的長遠打算,還是該反駁她的死亡設想。
阿音啊,你是忘了嗎?
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要和你一起死的你知道嗎?
換言之,就是阿音這輩子都會平安順遂。
五條悟沉默了片刻。
倘若在場的是禪院惠,他一定會不動聲色地避開這個沉重的話題。
五條悟就不一樣了,他不僅不回避,還故意惡趣味地說道:“哦?沒想到阿音這麼喜新厭舊啊。”
“你把醜寶給了裕真,禪院甚一怎麼辦?”
五條悟發出了搞事的聲音:“還是說,在你心裡,裕真才是你的繼承人,甚一不算?”
阿音卡殼。
她看了五條悟一眼,那眼神中蘊含了無比的臥槽。
充分說明了這姑娘壓根沒想到這回事。
她悄咪咪瞅了瞅沉迷逗醜寶,沒有注意到他倆談話的夏油裕真,弱弱地對五條悟咬耳朵:“這話你對我說說也就算了,千萬彆告訴裕真或者甚一啊……”
這不明擺著挑撥離間嗎!
要命,她在這個世界非親非故的,為什麼也會有財產分配的煩惱啊!
她還想讓倆孩子和諧相處呢。
阿音心虛得要命,她隱隱感覺如果真讓倆孩子知道了這回事,他們一定會打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的自信。
五條悟輕笑,摸了摸她的頭發。
白發青年的語氣軟和了不少:“所以啊,彆動不動就設想自己的死亡。你要好好活著。”
五條悟說到最後一句話,聲音輕而低沉,阿音懵懵懂懂抬頭,女性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句話背後蘊藏著不知名的意味。
………
圈定的期限逐日接近,時間像沙子一樣飛快流逝。
次月的朔日,在三人的等待下,悄然來臨。
夏油裕真收拾好了所剩不多的行李,一個月來頭一次主動現出身形。
他讓追兵們帶走了自己。
桃源村排斥外者,對本村的人卻寬容有加,夏油裕真不擔心自己回去後會遭到怎樣的責罰,左右不會危及性命。他擔心的是……
黑發的小少年在被帶走前最後一刻,似有所感,倏忽回過頭去。
不期然,他對上了那一雙平和淡然的蒼藍雙瞳,微微彎起,如新月般的弧度。
不管看多少遍,還是會為那雙眼睛而驚豔。
夏油裕真默不作聲地扭回頭,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的聲音。
也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所致。
阿音目隨漸行漸遠的黑發少年,見他消失在了飄渺不散的雲霧中,這才轉頭看向氣定神閒的五條悟。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她也摸不透五條悟的想法。
他說讓夏油裕真隨自己的心意走就好,但具體要怎麼做,五條悟也沒告訴她。
“噓……”
五條悟的食指豎在唇前,見阿音噤聲,便拉過她的手掌,在上麵寫字。
【趁著結界虛弱,我們溜進去。】
【然後再等一天。】
【我來釋放“帳”。】
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