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釐和寇安又對視了一眼,相比於年紀稍小的寇勳,還有一心習武,對政務不甚了了的寇標,寇安則不同,他比較關心國事,與寇釐交流也比較多,他心裡比較清楚相比於賣官鬻爵和白鹿幣,發行國債已經是難得的良法。
雖然會給子孫後代帶來不少麻煩,但眼前的麻煩都解決不了,誰會顧及未來?再說了,天下本來就是有德者居之,漢家若是失德,自有王者出來收拾殘局……
不過看到寇淑垂髫小兒搖頭晃腦的模樣,寇安又覺得無比的怪異,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撬開妹妹的腦袋看看裡麵到底有什麼不同,就算是天才也不應該如此呀,她怎麼會對斂財之術這麼了解?
相比於寇安,寇釐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兒非比尋常,也根本不再把她當孩子看,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打破了書房內的沉默,“淑兒,這些小人之法,不是長久之策,我兒既說了小人之法,當有君子之法,不知又有幾條?”
寇淑笑道,“父侯,孩兒的國債還真是長久之策,您想想呀,若是天下士族寒門都借了朝廷一大堆錢,就算出了陳勝吳廣,天下士族寒門也一定會再借錢給朝廷,讓朝廷大軍鎮壓,要不然朝廷欠他們的債務找誰要去?陳勝吳廣輩可不會還錢!”
寇釐頓時愣住了,他一邊思忖,一邊喃喃道,“還真是這個理,如此一說,哪怕出了王莽也不怕,除非王莽答應承擔各種國債,否則天下人絕不會答應他篡漢!”
“王莽又不傻,他才不會接這樣的爛攤子,那不是找罪受嗎?”
寇安也有些感慨,“昔日周王債台高築,卻得統禦天下八百載,原來不是周王多有德行,而是周王欠了一大屁股債的緣故!”
“所以呀,我大漢要想長期統禦天下,不要整天琢磨什麼讖緯之說,那玩意能騙過誰?還是實實在在多借點錢好,隻要把天下有產之家全部捆綁住,大漢的江山才能穩如泰山!”
小年青寇勳搖搖頭,“淑妹,朝廷或可長期統禦天下,但借錢太多,必然沒有威儀,這也不好吧!”
“大哥,你的屁股得坐正,你是勳貴之子,不是皇帝,不能什麼都站在陛下的立場考慮,若是朝廷威儀太盛,對你不是好事,若是哪一天朝廷沒錢了,搞一個酎金奪爵,你怎麼辦?”
寇勳頓時愣住了,他猛然間察覺這個世道與儒家著作中所說的並不一樣……雖然女兒說的很對,但寇釐知道不能繼續說下去,他立刻打斷,正色道,“淑兒,不得胡言亂語,讖緯之道豈是我等能隨便置評的!”
寇淑也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孩兒知錯了!”
“你們昆仲兄弟都記住了,妹妹所說種種,一句都不能對外流傳,要不然家法從事!”
寇安等連忙站起,躬身表示明白,寇淑也跟著一起行李,幾人繼續跪坐,此時寇標著急道,“妹妹,還是趕緊說一說君子之法吧,我聽著那些個小人之法就渾身的不自在!”
寇勳也跟著連連點頭,“妹妹,還是說一說君子之法吧,治國當走正道!”
寇釐、寇標這對叔侄也露出了期待之色,寇淑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君子之法,說白了就是想辦法增加天下的財富,財富多了,朝廷可轉圜的餘地就大。
孩兒也有三法,其一就是推廣先進的農用器具和高產農作物,大力推行水利建設,增加水澆地,讓單位畝產增加,朝廷稅賦自然增加,朝廷推廣冬麥,孩兒製曲轅犁,又畫水車圖,請蔡常侍製造,就是這個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