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雪聽到係統指令,就明白可以對打稻機進行維修的技術員應該不能趕來。於是她調轉腳步朝人群聚集的那處走去。
然而聶雪趕到的時候,龐津海這個渣男居然已經向村支書提出請求,村支書沒辦法之下也答應讓他一試。
“項支書,能讓我也看看嗎?”
聶雪是身負任務的人,她可不想因為渣男耽誤時間。
然而項支書還沒開口,已經在打稻機旁邊查看的龐津海卻忽得抬頭瞅了聶雪一眼,語氣陰陽怪氣:
“萬事總有先來後到吧,再說我敢站出來是因為自己曾經見過電動打稻機,你個省城來的女知青,見過打稻機嗎?”
之前想利用人的時候就叫她親親蜜蜜,現在撕破臉就省城來的女知青……渣男就是這樣現實又記仇。
“龐津海,見過不代表會修理,我們現在不都是見過電動打稻機的人,但誰能說見一見就能維修的,你不要太自信好不好?”
項支書正為打稻機問題煩惱,此時不想見到知青吵架。
他認為兩人說得都沒錯,但心裡總覺得修機器的事情還是男人在行些,於是勸聶雪道:
“小龐先提出的,還是讓他先試試吧,如果他修不好,聶雪你再看看。”
技術員不在,項書記打算死馬當活馬醫。
龐津海聽到項書記的話,嘴角勾起一個正合我意的笑容。
這電動打稻機出事故,本就是他故意為之。他舅舅就是電動打稻機維修員,曾經他暑假回老家的時候跟在舅舅身邊看過他不少次維修。
海家屯接了電動打稻機回來那刻,他就知道自己翻身的機會到了。
尤其天助他,技術員都趕在這個時候去進修。龐津海便趁著午休時候人家吃飯的空隙,卸掉了電動打稻機開關處一個關鍵螺絲。
龐津海最近白天勞作任務繁重每天起床都腰酸背痛,晚上完工後隻想躺在床上休息卻不得不趕去村支書家寫檢討。
字潦草一些村支書覺得他不誠心還會讓他重寫。
昨晚上他累得回宿舍半路上眼皮打瞌睡差點兒跌進路邊的水溝裡。
龐津海隻熬了兩天便有些受不了,加上他因為作風問題被寢室其他男知青孤立……早上做飯沒他的份,晚上累得要死也沒他一口吃的。
一個人的飯不好做,做多了吃不完七月的天會餿掉……每天都要單獨做飯也十分浪費時間與精力。
尤其龐津海這樣陀螺似的運轉,連給心上人寫信都沒有了時間。
偷偷從口袋裡摸出他中午卸掉的螺絲,龐津海覺得多日淤積在心頭的煩躁都隨之而去。
將功抵過後,他從此又是海家屯最受歡迎的男知青……村支書不會再處罰他,舍友們不會再為難他,村裡人見了他也不會再指指點點。
說不定村支書心情一好,直接幫他歸還了聶雪的工分,從此他都不用再費心勞作像老牛一樣艱苦作業。
“項支書,我修好了,您打開開關試試。”
龐津海有模有樣地各處都檢修了一下掩飾他的小動作後,虛虛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才抬起頭朝邀功。
“好嘞!”
項支書聽到龐津海肯定的話語,包含希望試著打開開關。
隻聽“轟隆隆”一陣巨響,剛才死水般的打稻機果真轉動了起來。
“太好了!龐津海同誌你為村裡立了大功啊!”
項支書激動地拍了拍龐津海的肩膀,曾經眼裡對他的失望果真一掃而空。龐津海心裡暗爽正打算趁熱打鐵免除自己懲罰之際,卻聽老衛一聲驚呼。
卻原來打稻機動起來之後,老衛拿著旁邊的水稻上去試了試。卻不想之前放下水稻兩三下脫粒的打稻機仿佛一個叛逆的猛獸,不但一下把整株水稻連杆子都吞了,那穀粒居然還順著飛快的轉輪爆開。
老衛本能躲閃,雖然眼睛避開了穀粒,旁邊臉頰卻被彈到頓時血珠都冒了出來。即便沒皮開肉綻但也看著挺驚險。
“唔嚕……”
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際,聶雪眼疾手快關閉了打稻機。
隨著電源被切,凶猛野性難馴的巨獸也緩緩停止轉動,隻發出一聲不甘的長歎後便陷入沉眠。
“龐津海,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修好了嗎……怎麼用起來跟早上完全不一樣!”
“是啊,之前隻是不能開啟,現在開啟了比不開都凶險,這樣我們該怎麼打稻,彆把命丟了才好。”
“我看他根本就沒幾量本事卻還要逞能。”
項支書沒想到他開心太早。
見老王與老衛伸著手指都快搓到龐津海額頭上了,他伸出手開始調停:“龐津海同誌估計也隻是好意,沒想到好心辦壞事,大家也不要罵他了。”
說是這樣說,項支書轉頭麵對龐津海的時候臉色明顯比之前更差:
“冒進主義要不得,沒有金剛鑽就不能瞎攬瓷器活,現在老衛受傷,等下你陪他去衛生院清理傷口,醫藥費就你自己掏錢。”
項支書是受過些教育的,雖然知道對於農村人來說小傷沒大礙,但工傷萬一出現發炎他少不得要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