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生來就厭惡女性,碰觸到女子就覺得渾身不適,但那天在聶家花園裡,見到聶雪在路燈下踩著高跟跌倒,他就本能去接了。
接下人後,原本以為會湧起想要把人推開的衝動,但傅晟攬住了那人,一雙手卻無端生出不想放開的感覺。
那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又叫他一顆心發酸發脹,仿佛先天空落落的心臟被什麼東西填滿,他的心終於實實在在完整一般。
聶雪被母親拉走後,他一個人站在燈下,緩緩抬起自己的手,看了足足五分鐘,才終於邁開了腳步。
走進聶家的宴會被華光籠罩的那一刻,他看到聶家家主正在介紹的女兒就是他剛才遇見的女子。
想到這宴會貌似是聶家女兒與景家少爺的訂婚宴,傅晟的一顆心忽然就像是被什麼網子罩住,呼吸都有些不平穩。
不能讓她嫁給彆人!
心裡有個聲音這樣叫囂,但從小到大刻在骨子裡的修養叫他沒能衝上前去攔住人講話。
隻是看著聶家管家端過來的對戒,傅晟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內心更是仿佛被那帶了刀片的網子撕扯,生生隔離下許多細碎的疼痛。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聽到了他的聲音,原本站在燈光下的一對看起來挺般配的璧人,忽然出現了分裂。
而傅晟冷靜下來才看清楚,這上麵的一男一女,似乎眼裡並沒有麵上那些喜悅期待。
緊接著,那男方居然還不顧大局匆匆走人了!
通過兩人的對話以及聶雪的神色,傅晟就判斷出聶雪似乎對男人的離開早有預料。
當然她臉上的情態是挽留著的,但不知為何,傅晟就是從微表情和她的眼神裡讀出了這樣的信息,仿佛他們熟識多年,他非常了解這個女子似的。
視線莫名其妙就想要跟著她,腳跟也不由自主朝她而去。
當聽到她電話裡的內容時,傅晟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嘴角開始往上揚。
聶家與景家的婚事要崩了!
隻要一想到這個女子不會屬於彆人,傅晟的心就開始一寸寸愈合,仿佛被淋上了仙露,神奇又快速。
這樣的突如其來又劇烈的情感灼燒得他心頭發燙,但理智上傅晟又覺得此事太過怪異。
他對一個陌生女子一見鐘情了?
他居然不排斥一個女子還想要靠近她!
理智上傅晟壓製著這樣突如其來的的情感,覺得這肯定不是他的情感,但這樣的洶湧磅礴的情緒卻又是真真切切從他心臟裡發出的。
也就是在傅晟還沒理清自己的情緒之際,聽見景家家主對聶家步步緊逼,而聶雪似乎想要做出讓步繼續羊入虎口時,原本想要理智旁觀的傅晟他嘴裡維護的話已經不過大腦說了出來。
更叫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說出這樣的話後,居然心裡生出一種夙願達成的酸澀滿足感。
尤其當他不管不顧為了維護聶雪吻上她的唇時,傅晟感覺不止自己的心產生了一種微電流躥上的酥麻,連他的靈魂似乎都震顫了一瞬。
奇了怪了!
要不是現代社會科學主義,他都要懷疑自己身上中了這個女人給他暗暗下的情蠱。
宴會之後那一晚上,傅晟到了淩晨2點才睡著。
但他理智上覺得與聶家結親太過魯莽,他甚至沒有同家裡人商量,可當聶雪打來電話說要見她的時候,他的心卻一絲後悔也生不起來。
他此次接下來A市酒店巡查的活,其實大半原因就是為了躲避相親,家裡的父母著急……家裡老二都已經有女朋友了,他大了弟弟5歲,卻還孑然一身。
遇到聶雪之後,打算終生不娶的他卻忽然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近乎迫切地想要見一見這個女子,而且從不刻意打扮的他,出門前還給自己精心配了衣服、袖扣與手表等飾物。
當他與聶雪在茶館裡喝了茶,微微聊了一會兒之後,正覺得心裡舒暢,卻沒想到人家給他遞過來一份訂婚協議。
說是訂婚協議,其實就是掛著訂婚的假名號促成兩家合作。
但他哪裡稀罕聶家的合作項目,他稀罕的隻有聶雪這個人。
留學項目……
這是打算單方麵走人跟他來隻會一聲嗎?
心裡想到“單方麵走人”這幾個字,不知為何心尖都傳來一陣一陣的鈍痛,叫他瞬間嘴裡都冒出苦澀腥味。
彆想甩掉我!
僅僅隻是一麵之緣,傅晟無端就生出這樣一種執念,但內心苦澀難忍的同時,他又不忍心拿聶家強迫她。
內心拉鋸糾結良久,在聶雪等待他的沉默中,傅晟終究是沒扣住她的行程,隻改了協議內容。
兩人在父母不知情的狀況下,直接去民政局領了證。
而後,聶雪便成了傅晟法定意義上的妻子。不過她並不需要履行妻子的義務,隻需要在人前扮演傅晟的妻子就可以。
傅晟帶她去見了自家的父母,出乎意料那邊的長輩並不嫌棄聶家家世,隻覺得兒子終於開竅,隻要他喜歡就好。
而對於兩人目前不想辦婚禮的要求,父母倒也開明,隻交代他們多多相處,最好早日給他們抱上孫子。
聶雪不擅長撒謊,幸好傅晟言笑晏晏應了下來,應付了長輩的熱情與殷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