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他的白月光倪雪同誌曾經遇到不懂的詩詞的時候,也總是用這樣的眼神望著他,希望聽他耐心解說。

此時此刻,在心神俱疲之際,龐津海有那麼一瞬的幻覺,他感覺自己的白月光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啊,沒什麼,我想著就算有人要害女知青,井水是地下水,跟村裡流通……他總不至於連井裡都放農藥……”

龐津海講完,田恬恬就用充滿崇拜的眼神望著他,還把水往他嘴邊遞,動作輕輕柔柔還貼心地往碗邊吹了吹,似乎怕燙著他。

人在虛弱的時候心靈最容易波動,龐津海被田恬恬貼心的喂水,扭曲的臉頰上竟浮現出幸福的甜蜜。

就著田恬恬的碗,他張開嘴。

溫熱的開水本該毫無滋味,但那熱水衝淡了嘴裡的血腥味後,龐津海覺得這簡直是世界上最甘甜的開水。

“恬恬,謝謝你!”

龐津海覺得田恬恬肯定是心地善良對厄運中的他產生了憐惜或許她早就偷偷暗戀他,

奈何當初聶雪追他太猛這靦腆的姑娘不敢行動。

普通又自信的龐津海膨脹地想:

等他獲得了英雄榮譽,他就帶著田恬恬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時候國家會養他一輩子!

周圍的人也會敬他愛他,再也不會排斥他。

然而幻想總是容易被現實打敗,就在龐津海勾勒未來幸福時光,眼裡帶著憧憬時,聶雪無情的話語響徹在人群中:

“項支書,如果你覺得有人往女知青宿舍投毒,你還敢憑猜測喝下裡麵的水嗎?”

一直沉默看戲的項支書搖搖頭,堅定回答:

“是人都怕死,我也怕,除非國家需要,否則我不敢冒險。”

緊接著聶雪又朝圍觀的村民重複問:

“如果你們知道有人往女知青宿舍裡投農藥,還敢喝下裡麵井水燒開的水嗎?”

村民們也紛紛搖頭:

“哪敢喝啊,萬一那人喪心病狂把井水也投毒了呢?”

“要我肯定先拿井水喂雞,雞沒事我才敢喝。”

“反正我是不敢的,又不嫌命長,我寧願渴死也要確認裡麵的水乾淨了再喝!”

聶雪收到村民的反饋後,往龐津海那睨了一眼,正色道:

“那麼龐津海同誌,你口口聲聲說看到有人從女知青院子裡出來,手裡拿著農藥瓶子,並判斷人家投毒了……那怎麼僅憑猜測就毫無恐懼擔憂喝下那碗水呢?”

聶雪倒水出來試探,想的是萬一水裡有毒,龐津海定是不肯喝下。

見他毫無防備喝了水,聶雪通過邏輯又指出龐津海話語的前後矛盾。並且聶雪不打算給龐津海辯駁的機會,秉著趁你病要你命原則,在龐津海說話慢還來不及開腔的時候,她又再次闡述自己的觀點:

“我們女知青宿舍一向與人為善,並沒有得罪過村裡人,更沒得罪過外村人,不會無緣無故有人拿農藥想來毒殺我們。而你龐津海同誌,之前就因為鬼祟來女知青宿舍被抓,後又與我產生矛盾,你怨恨我揭發你作弊行為害你被取消高考資格,完全有充足的動機來進行毒殺

行為。”

“很多人知道我明天要去趕早車,你定是故意在廚房下毒,想要讓我喝下那毒水做的粥,暴斃而亡。”

聶雪講到這裡,語氣從平靜轉為義憤填膺:

“但你有想過嗎,萬一我喝了粥就走在路上才毒發,我的室友們不知情也喝下那毒粥,那你殘害的就不止我,而是四條年輕的生命啊!”

這時候,手拿綠茶劇本的田恬恬在聶雪的暗示下,繼續演戲:

“龐津海同誌,你竟是要毒殺我?我可與你無冤無仇的呀……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田恬恬說完,眼眶很快泛紅,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正巧掉在龐津海的臉頰上,叫龐津海的心為之一顫,仿佛好不容易再次來臨的愛情又要飛走那般,他的心亂了:

“我沒有要毒殺你,恬恬,我隻是……”

然而田恬恬在幾次茶言茶語後,還自通了白蓮花技巧,聽到龐津海欲言又止的話,她的淚水決了堤:

“隻是什麼……你隻是為了報仇根本沒想過其他女知青包括我在內的生命對嗎……我才19歲啊,竟差點兒因為你的報複,就要香消玉殞在明天的早晨!”

“不是的,我沒想害你,那毒藥喝下就口吐白沫,你見人喝死了怎麼還會去喝?”

聶雪見龐津海心情激動,立馬無聲無息接了一句:

“你不想害恬恬,那想害誰?”

“當然是聶雪!”

龐津海覺得自己大概被暴打後腦子進水了,所以才會情緒混亂接了聶雪的話。但世上沒有後悔藥,他居然當眾就說出了自己的罪行。

以至於村支書聽到後氣得當眾罵道:

“龐津海你簡直社會敗類!怎可生出這樣歹毒的心思!”

村民們也是群情激奮,不管龐津海此時已經全身是傷,他們還撿起地上的雜草,泥巴往龐津海身上砸。

要不是村支書怕鬨出人命及時製止,村民們大有把這樣的惡徒大卸八塊的架勢。

“狗東西,居然敢毒害我們聶雪同誌,我呸!”

“老天有眼,才能讓人撞見這歹

徒,人家做好事不留名,狗娘養的居然還想倒打一把。”

“他不是慣犯嗎,之前就賊喊捉賊冤枉聶雪同誌!”

“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

“送派出所吧!”

“聶雪同誌你再去舀碗井水出來給他喝,既然他說井水沒毒,就讓他親自再試試,也省得拿我們村裡的雞鴨嘗試了,反正他禽獸不如。”

“對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喝了沒事你們明天再用。廚房裡的水倒了,水缸暫時也彆用。”

村民們各抒己見之際,隻見剛才還淚流滿麵的田恬恬此時端著一個大碗,腳步匆匆往這裡奔,邊跑邊活力四射道:

“水來了,井水來了!”

見村民自發讓開一條道,她直接就上前,也沒給龐津海反應的機會,掐住他的下巴就往他嘴裡灌。

動作之狂野,行動之迅速,簡直叫人歎為觀止。

“咳咳咳……”

因為井水比溫水寒冷許多,田恬恬的動作又十分粗魯,以至於龐津海被灌水後一邊咳嗽一邊對田恬恬幻滅。

“你耍我!”

他悲憤的說著,一雙眼睛泛起血絲,渾身都跟著顫抖起來,仿佛之前凝聚的力量在此刻頃數瓦解。

什麼重新獲得的真愛,什麼白月光相似的眼神,不過都是田恬恬演出來的假象!

“聶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讓她騙我的!你個卑鄙無恥的女人,蛇蠍心腸,不得……”

身體的劇痛再次襲來,龐津海覺得這次的痛苦仿佛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無論是他的身體還是他的心靈,再次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為了排解痛苦,他怨毒地開始咒罵。

不過在他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他一張臭嘴已經被田恬恬用一塊破抹布堵上。

“怎麼,就許你暗落落想要加害人,不許我們隨機應變嗎?”

王淑惠她們幾人也見不得聶雪受罵,直接朝龐津海開火,村民們更是一人一句把龐津海懟到鼻子冒煙。

也就是村支書,見龐津海似乎出氣多進氣少,怕他一命呼嗚才讓人

把他抬走了事。

事情鬨得有些大,聶雪幾人也需要協助調查去派出所登記口供,所以第二天聶雪沒有順利走成,給家裡拍了電報說“村裡有事,歸家晚兩天”。

不過派出所審查挺快的,有聶雪他們提供的人證,又有農藥瓶子物證,當時龐津海承認的話被那麼多人聽到,他就是想要否認也難。

雖然那個路過見義勇為的好心人沒被找到,但公安覺得那人沒有違法亂紀,隻是遇到歹徒搏鬥出手,也許就跟雷□□一般,做好事不喜歡留名,對壞人狠辣無情,他們沒有執意追查。

畢竟這個年代尤其農村根本沒有攝像頭,找起來耗費人力物力,而且龐津海同誌的傷看起來心驚肉跳,實際檢查下醫生覺得隻是癱瘓並不會造成生命危險。

……

按照龐津海的罪名,屬於投毒未遂。

一般隻能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但因為他投毒造成的影響惡劣,直接被判了二十年。

龐津海癱瘓的身體又不能像其他勞改人員一樣接受勞動改造還會給國家造成負擔……監獄裡可沒有人有時間伺候一個癱瘓罪犯……因此龐津海被送到了他偏遠地區下鄉父母那裡,予以監外執行。

剛開始那幾天,龐津海父母見到兒子成了這副模樣,那是一個心疼。

好吃好喝伺候,整天為他傷心。

然而身患多種意義殘疾還被趕到偏遠地區連米飯都吃不上,整天吃土豆各種不適應的龐津海,對父母根本沒有好臉色。

龐津海父母拿著兩個人份的分配食物還要緊著兒子,肚子半餓了好幾天乾活都沒力氣,被龐津海抱怨父母沒用無數次後,兩個重男輕女的老人終於淚流滿麵後悔莫及。

他們哪裡是生了兒子,根本就是生了個討債鬼!

女兒嫁人不能送終,這個病癱兒子就成嗎?女兒賺錢還能養家,這個祖宗隻會拖累人還不知感恩……可後悔難買早知道!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海家屯,做完筆錄的女知青們結伴回家,田恬恬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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