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馬達才又回到了這個小院,來見陳濟。
陳濟在書房中等待已久。
相見時,陳濟坐在書桌前,笑得很神秘:“看樣子,我不在永昌這段日子,錯過了不少好戲呢!”
馬達仍是一臉嚴肅像,向陳濟躬身一拜:“屬下一心追隨公子,從來心無旁騖。”
“誒……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有點彆的心思,也純屬正常嘛!”陳濟望著馬達,臉上的笑意若隱若現。
馬達沒有說話,隻是躬身侍立。
半晌,陳濟轉而又歎氣:“不過,你也知道,永昌王雖被貶在外,終究是皇室子孫,他是不可能看得上你的。料想這郡主也就是一時圖個新鮮,你也不要太過於認真。”
馬達答道:“屬下明白。”
陳濟點點頭,又問:“她說的送回丟失的馬,是什麼意思?”
馬達不得不如實陳述了這件事:“是王二公子,他帶走桃葉姑娘時,還劫走了我們的一匹馬。後來那匹馬又被司蓉郡主給送了回來。”
陳濟頓時火冒三丈:“好個王敬,打劫都打到我家裡來了?他也太張狂了吧?”
馬達又低頭不語。
陳濟問:“他們現在在哪?”
“寧王宮。”
“是去找王逸的?”
馬達點頭。
“他知道王逸在寧王宮?”陳濟有些驚訝。
因為他很確信,自他派人跟蹤王逸之後,雖不能做到對王逸寸步不離,但也絕對不會讓王逸有外傳消息的機會。
“是屬下告訴王二公子的。”馬達低頭,帶著些慚愧之意,解釋道:“當時屬下不知他和桃姑娘是一氣的,他拿桃姑娘性命做要挾,屬下就說了王司徒的去向……”
陳濟沒有責備馬達,畢竟,哀牢縣統共就這麼大地方,即便沒有馬達告知,王敬也遲早能得知王逸所在。
隻不過,那樣王敬會知道的稍微晚一點。
他陷入了深思,他已經通過桃葉,手抄了王逸繪製的七處藏寶方位圖,但他聽父親的親信老仆人們說過,當年中宗西逃所藏金庫應該是有八處的。
他一直在心中暗暗計劃,一旦跟蹤王逸得到第八處金庫的線索,就殺死王逸、向永昌王獻上金庫方位圖。
這樣的重磅消息,足夠他在永昌王麵前邀功,也足以獲取永昌王的信任。
但是,在永昌跟蹤人太容易被發覺了。
王逸好像老早就察覺到了有人跟蹤,換了一次又一次住處,最後乾脆充作難民,住進了寧王宮,此後就很少從寧王宮出來,即便出來,也就出來一小會兒。
那時陳濟並不憂心,因為他知道,王逸忠心於孝宗,絕無二心,遲早都要離開永昌、回到建康,將金庫獻給孝宗。
他隻需等王逸走在永昌到建康的路上,有的是機會動手。
可是,時移世易,現在……孝宗已經死了……如今新帝是個小孩,朝中大權由孟氏把持。
如此,王逸還會回建康嗎?
聽到王敬千裡迢迢來到永昌尋父的時候,陳濟其實有點心慌。
最重要的是,王敬是在桃葉的陪伴下來的,桃葉必定早就跟王敬講了自己的竊圖之舉。
他猜,王敬此行的最主要目的是要勸說王逸改投永昌王。
而王逸一旦知道孝宗已死、金庫方位圖的秘密也已被竊取,是極有可能同意投靠永昌王的。
關於孝宗的死訊,在孟太後為孝宗發喪時,也曾派人將消息傳往各州郡,獨獨沒有傳信給永昌。
但這樣的大事,即便沒有專人通傳,隻靠民間街頭巷尾的傳揚,也不可能傳不到永昌,隻是遲一點、早一點的事。
如果王逸已經向永昌王獻上金庫方位圖,那他手裡這個盜版圖還有什麼用?
陳濟又問馬達:“王敬去寧王宮多久了?”
“已經是第四天了。”馬達知道陳濟在擔憂什麼,又補充道:“這期間,我們的人一直在寧王宮外盤旋,王逸或王敬,最近都沒有出來過。永昌王最近也不曾到哀牢。”
陳濟聽說如此,稍稍心安:“那永昌王,下次會在什麼時候去寧王宮?”
哀牢縣的人都知道,永昌王愛民如子,每個月都會抽出一天專程去看望住在寧王宮的難民。
到那時候,王家父子自然有機會求見永昌王。
馬達道:“司蓉郡主說,下個月初一應該會去。”
陳濟翻看了一下老黃曆,明日就是月末了,想要做什麼小動作以阻止王家父子獻寶,恐怕是來不及了。
如果王逸和他在同一天獻上金庫方位圖,永昌王會信誰?
這個答案,他一時之間還想不出。
他默默思索,如今之計,隻能是明刀明槍地跟王家乾了,幸而他還有第二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