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鐵驚魂 二【修】(1 / 2)

明孝陵站還有一站。

距離十二點,陰陽交界還有十幾分鐘。

一道玻璃門,隔開了兩個世界,門外清廖寒夜,門內陰陽廝殺。

漆黑色的鬼手散發著腐爛味道,纏滿了明越的身體,攀住她肩頭,車廂四壁滲漏的血漿宛如瀑布澆下來,讓狹窄的空間裡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腥味。

明越皺眉,有土腥味,模糊的圖景在她眼前一閃而過,依稀是黑暗的深坑、破碎的土石。

“聞到了嗎?”為首的男惡鬼嘶嘶道,“嘗到我們臨死前的絕望了嗎!”

“漆黑的地下,我們辛辛苦苦工作了幾個月,沒錢還把命搭進去了!”

“一個學生還想擋著我們複仇,下地獄去吧!”

手臂上吊著幾隻鬼的手,明越大力水手附身,抬手摸摸左眼,確認陰眼比較穩定,不會突然暴雷坑爹,這才對上了厲鬼的眼睛——瞧啊,兩顆紅葡萄似的,長得多有藝術感:

“想來幾位都是前幾日九號線塌方事故的受害人,陽間惡人過失使得陰間工作量增加,實在是不該。”

“不過,冤魂寄生於大地,牛頭馬麵卻沒有來進行處理,這更是失職。”

“等我回去,一定會找教授寫好報告,拍到判官麵前,扣他們供奉。”

男惡鬼:“……”

惡鬼們:“……”

周遭陰風呼嘯,血河橫流,滿地血漿隨著車廂輕微晃動“嘩啦嘩啦”的衝刷著牆壁,除此之外,彆無他聲。一個矮個子怨鬼沒忍住小聲說:“大哥,這小丫頭片子,有點不對勁啊。”

其餘幾個鬼也嘰嘰咕咕起來:

“是啊是啊,她先是能看到我們,又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什麼判官不判官的,我都不知道呢,那不是假的、是傳說嗎。”

“大哥,殺不殺,這個好像有點難搞。”

男惡鬼:“……”你問我我問誰。

明越眼珠對上說話的這隻鬼:“您已經是鬼了,還覺得這些都是傳說嗎?”

說完,將腿上厲鬼們的殘肢斷臂撥拉開,血跡殷然的褲腿不妨礙她從惡鬼纏繞擠壓的身體中拔出腳來——

咕嘰咕嘰,像是在剝扇貝柔軟滑膩的爛肉——

她先是撿起了自己的學生證,隨後踢了踢周平平那截斷指,手指已經變黑發汙,掉在乾涸的血跡中——

喀啦。

明越一腳將它碾成肉泥,骨骼粉碎發出瘮人聲響,一地肉泥。

“各位都是新鬼吧。”

“一般鬼爺瞧著封靈學院四個字,大多會網開一麵。”明越妥帖地將“望風而逃”換成了“網開一麵”,翻開學生證,打開菊花手機的手電筒,展示給各位鬼大爺大嬸看。

黑暗中打開慘白燈光,映得明越金灰兩色的陰陽眼發出奇異光芒,比鬼怪還要可怕百倍。

幾個鬼擠在手機光照前頭看,又開始亂嘀咕:

“金陵大學?我街坊他閨女考上了這學校,喜得她老娘蹦了好幾天,樂的都中風了,應該是個好學校吧。”

“封靈是啥學院,古怪名字。”

為首的男鬼愣愣盯著明越的學生證,心中想起了才七歲的兒子,他那麼可愛善良,喜歡抱住父親大腿搖晃要糖吃,卻在事故那天被他媽帶著來工地看父親,遭了噩運,陪著那些土石工料,一同深深埋在了廢棄的光城站中,死的血肉模糊。

如果我兒子沒死,他也會慢慢長大,到了該選大學的年紀吧。

如果我兒子沒死,說不準他也能考上金陵大學吧。

可是他死了。

可是他死了!

被那一對狗男女害死了,我一定要殺了他們,讓他們碎屍萬段!

而這個女學生!她放跑了那個婊/子!

男鬼心音成嘯,激蕩起無窮的怨恨,黑色的鬼力開始轉變成血水,身旁的小孩子鬼魂仿佛感受到他的痛苦,抱著他的大腿搖了搖。

鬼魂們受到怨恨中心的同化,輪廓變得朦朧,被男鬼吸收消融。

一時間,手機慘白的光束前,幾隻鬼宛如倒影重疊,變長變高,互相融合,堪比大片特效。

冤大頭明越:“……”

咋了這是,我做什麼了?

學生證也是敏感物嗎?

閻王作證,明越真的隻是想講講封靈學院的名聲,讓這些鬼猶豫,稍微留點餘地——

都是可憐人,因為報仇而統統下油鍋炸油條真是慘。

話說,任由他們積累怨恨飄蕩人間變成惡鬼的那一對牛頭馬麵才真該被烙鍋貼!

男鬼的兒子小小一隻,茫然望著父親越來越高,他張開嘴發出嘯聲,震得這節車廂差點從軌道上掉下去。

明越趕緊扶住車廂壁,血紅怨恨力化作颶風,吹的她站立不穩,明越歎口氣,“看來今天莊子的活白乾了,明天還得來。”說完,她撕開背包,掏出一隻折疊鋼具。

手一甩,叮叮兩聲響,器具甩開,竟然是隻鋼叉。

瞧他銀白光亮,完全想象不到已經在明家殯儀城茅廁工作了不少年頭。

明越:請叫它四叉戟,謝謝。

男鬼神智全失,整個人變成了血色,和黑暗融成一團。

明越揮舞兩下四叉戟,絮絮叨叨:“叔,您曉得陰克陽陽克陰嗎?”

“封靈學院人傑輩出,我算是個丟臉家夥,陰陽眼使不順手。”我怕把這車廂給炸了。

“這叉子是我使慣了的,上麵沾滿了五穀輪回【注】終端產物的陽氣,陽間特產。”

“您嘗嘗。”

說完,明越眼色一厲,揚起掏糞叉衝了上去。

……

……

……

金陵大學封靈學院宿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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