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寢室。
安雪茹坐在鏡前卸妝,粉底卸去,下麵是慘白皮膚,剔透如冰皮,她斜睨一眼抱臂坐在床上的白琳琅,哎呦一聲,“彆操心了,室長。”
“明越是個陽氣旺的,半夜三更都沒鬼吃得了她。”
“這才十一點多,子時還沒過半呢,彆愁了,咱睡吧。”
白琳琅抱臂不動,眉清目秀卻神色冷漠:“你瞎說什麼,我會擔心她明越?”
“陰陽眼都用不順手,撞鬼也不會撞見她。”說完,她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是是是,你才不會擔心她,你巴不得她退學。”
安雪茹開始往嘴上塗卸妝油,吃土色卸掉後的口唇殷紅,“反正明家莊隔三岔五就要喊她去乾活,也不是沒回來晚過。”
“再說,輔導員李仙洲可和明越他哥關係好,咋會不管小明月。”
白琳琅:“……”可拉倒吧,還李仙洲呢。
白琳琅嚴肅道:“咱們輔導員,比明越還不靠譜。”
說完,她掏出手機翻通訊錄給李輔導員打電話。
安雪茹笑起來:“看不出來啊,上課幾個月了,你天天上課擠兌明越眼睛不好使,這會兒這麼操心?”
白琳琅摁鍵不抬頭:“她眼睛確實是廢的,根本不配進我們封靈。”
“但是和她個人沒關係。”
“喂,李老師您好,我是女寢405白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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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夜警是最招人煩的事情,小林打著哈欠做接線記錄。
電話裡地鐵二號線工作人員激動的語無倫次,魔障了似的:
“真的!警察同誌,你曉得哇……砰一聲巨響啊!那車廂跟爆開了似的,叼得一匹……”
“……車裡麵烏七八黑的,滿牆都是黑漆還冒黑煙!牆上還都是叉子洞!”
“車載電視液晶屏都被炸碎了!”
“就一個小姑娘在車廂裡麵,看見我們就想跑,現在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
“什麼,監控?對!這節車廂的監控我見鬼了沒留意,現在才發現是壞的!”
一個磁性女聲從話筒中傳出來:“小哥哥,你踩著肉泥了。”
話筒:“……”
話筒那頭寂靜一秒,傳來一陣錐心慘叫。
小林:“……”
小林忍住到了嘴邊的第二個哈欠:“好的,我們馬上到,你們現在在那一站?”
話筒中是工作人員撕心裂肺哭爹喊娘的聲音:“明孝陵!同誌我們在明孝陵這一站!”
“地上……地上有人的手指頭啊!”
“我看見血中間的指甲啦哇哇哇!”
明孝陵,不就在警局門口嗎?
小林聞言精神一震,心道終於有個案子了,趕忙應付兩句,扣下電話喊隊長叫人出警。
十分鐘後——
警察同誌們拿著電筒上下照亮報廢的車廂節,報警人倒是沒說謊,車廂監控無人為損壞痕跡,卻莫名其妙黑了,車廂為膨脹狀態,鐵皮被撐開,好像一顆大型二踢腳在車廂中間爆炸了,氣焰喧天黑煙一片。
現場采集痕跡的同誌滿腦子問號,回頭看看一臉無辜的小姑娘,嘀咕一句:
“這麼大爆炸,這小姑娘命大啊。”
明越耳聰目明,動動耳朵尖,裝沒聽見。不同的是,這會她左眼血紅,灰色瞳仁忽大忽小,血絲爬滿了眼白,疼痛錐心讓人發癲。
明越心中緊張。
這情況可不尋常,她原來撞鬼那麼多次,從沒遇見過。
麵對小林的盤問,明越挑練重點回答。
“啊,對撞鬼了。”
“是,這是我的學生證。”
“就是之前九號線塌方的事兒——那癟犢子跑了,留下我一個可憐學生替死,多不要臉。”
“什麼?我為什麼沒事兒,我可是封靈學院的啊。”
“警察叔叔,你信我啊,我沒騙你。”
滿臉“你當我是傻逼”的小林同誌:“……”
去你的警察“叔叔”!
還有,什麼狗屁封靈,聽著就象個騙錢技校!
隊長正和交通部溝通這事兒,幸好是半夜最後一班車,不然金陵小報估計又該爆炸了,前幾天九號線的事兒還一屁股屎沒擦乾淨呢,這會再來一出,交通部今年平均發際線又該倒退了。
手邊送上來現場證物,隊長翻看明越的學生證,封靈二字戳的他眼疼。
隊長:“……”
隊長心中走馬燈回憶這一片的居住的異人大能,想著他們是否半夜老實在床上挺屍而不是出來夜會俏寡婦,這才慢慢轉過身來,皺眉問明越:
“慢著,小林,先讓我問一句。”
“小妹妹,明業是你什麼人?”
明越滿腦子針刺一樣疼,左眼視野一片血紅,右眼陽氣跟漏屁了似的嗤嗤嗤亂放,她一張嘴,顱骨裡都是共振回聲:
“警察叔叔,明業是我哥哥。”
隊長猛地對上明越通紅的左眼,背後一層汗毛爬起來。
“你沒事兒吧?眼睛怎麼了?”
明越覺得腦子裡刀劈斧砍乒乒乓乓,聲帶發聲像是從天邊傳來的聲音:
“沒事兒,估計是出吹著風了吧。”
話沒說完,人已經咕咚一聲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