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醫學院院樓修的闊氣方正,擠挨生物工程院和大氣科學院,行人一眼過去絕對會首先看見醫學院,隨即發出靈魂疑問:
“咦?金大有這個學院嗎?”
今天是拔院陣後第三天,醫學僧陳紅梅連續幾天睡覺被鬼壓床,白天滿臉都是黑眼圈,被叫下樓來時,整個人氣場黑壓壓。
搞什麼,晚上休息不好,白天還得來做招待。
真是要上天。
迎麵是五六個端著學生證笑眯眯等待領導檢閱的靈院生。
大三信息係朝天闕友好打招呼:“陳紅梅學姐你好,我們是封靈院的,和趙老師通報過了,來看看醫學院最近幾天的異常情況,找找解決方法。”
“勞煩學姐配合我們的考試內容了。”
朝天闕的三個組員無一例外的八顆牙微笑,明越見此,趕緊拉著白琳琅一起傻笑。
陳紅梅:“……”
這倆小學妹的傻笑實在是出眾,陳紅梅心道,檢查導師手簽的文件,隨口道:“你們靈院考試挺特色啊,大三和大一一起考試。”
朝天闕瞥一眼兩個死皮賴臉的小學妹——這兩個小崽兒昨天半夜堵上門來,非要組隊一起做實操考試:“見笑了,學院期末考試內容出了點變動,不太適合圈個地方做實操測試了——”他抬眼望前方的醫學院高樓,一層濃鬱黑氣將高樓籠罩其中,朝天闕語調不變,平穩接著講:
“——那既然要出來乾活,肯定是要大的罩小的,一屆帶一屆。”
不然,大三大四分組挑學院守護,大二撿漏,剩下了大一小可憐們,連實操考試機會都沒有了。
陳紅梅忍住哈欠,臉色疲倦,麵上一層薄薄灰氣,她交給朝天闕幾張紙和一把鑰匙:“行吧行吧,你們隨意,活體實驗室鑰匙就是這把——非要報給你們,我估計也就是隔夜的兔子狗兒什麼的跑了吧,才折騰的半夜古怪聲響——實驗室注意事項紙上寫的有,我就在解剖室,有需要call我。”
朝天闕客氣笑道:“麻煩紅梅學姐了,回頭請學姐吃飯。”說完,動作逾矩地拍了拍陳紅梅的肩頭。
活人生有三盞油燈,頭頂一盞雙肩各一,滅了,就會遭遇邪祟。
——陳紅梅的肩頭上,正蜷著一團黑色陰氣,蛆蟲般湧動,壓滅了她肩頭‘一盞油燈火’,此刻被朝天闕一巴掌碾碎,燈重新亮了起來。
熱氣長腳一般順著男生手掌鑽進了陳紅梅肩頭,好似一團火在肩膀燒起來,她頓時精神一震,暖意融融,接連數日壓在心口眉梢的沉鬱忽然消散,整個人仿佛置身山水之間,呼吸新鮮空氣,神清氣爽。
陳紅梅:“……”
陳紅梅古怪打量朝天闕團隊半天,忽然說:“你們靈院還真是有意思。”
“剛才謝謝學弟了。”我就不計較你沒經我同意拍我肩膀的事情了。
“學姐客氣了。”
朝天闕幾人笑眯眯恭送陳紅梅離開,人一看不見,大家夥立刻開包掏家夥。
“學妹,接著。”大三綜合係譚露拋來東西,角度刁鑽,明越跳起來當空接住,扔給白琳琅一個,白琳琅手忙腳亂接住,入手就被咬了一口,鮮紅的血流了出來。
陽氣/槍,明越摳摳手中物件,自己的血液被槍柄吸收進去,一線金光閃過。
譚露從背包裡掏東西,頭也不抬解釋道:“這是陽氣/槍,不認主,吸點血之後能夠依據主人的陽氣極限抵禦陰氣——理論上是沒有上限的,方便實施抓捕或者絞殺。”
兩個大一趕緊道謝,朝天闕分彆遞給兩人符包,嚴肅道:“昨晚你們要求組隊,說了很多,真假我不想計較——但是你們要明白,院陣拔除之後,各學院被鎮壓多年的內鬼外鬼都會出來,甚至外頭有心的活人也可能會被利用。”
“一波接一波,危險與否,你們也猜得到。”
“我負責的醫學院,可不是善茬。”
說完,他打開自己的符包,展示給明越兩人看其中的各種符紙:
“——醫學院術業有專攻,專擅生死之事,最陽剛也最陰邪。”
“我希望兩個學妹一定不要逞強,期末考試自然重要,但是重在見識,明白嗎?”
兩人點頭如搗蒜。
朝天闕看著兩個學妹,特彆是明越,她陰陽眼剔透乾淨,陽氣旺盛,也許從未見過那麼多血腥和陰陽亂事,心中不免有些憐憫,他充滿慈愛地摸摸頭發:
“不要太愛聽鬼講的故事,當殺則殺,憐憫他們隻會減少自己的活路。”
白琳琅:“……”
白室長認真思索學長是不是沒有深刻認識到明越二踢腳的本質。
她不懂就問:“朝學長,斬鬼師不是應該以超度鬼魂為首嗎?”何來斬殺?
朝天闕:“……”
我竟無話可說。
旁邊一個綜合係學長大笑:“你們這些大一真的是,我幫著李仙洲改了卷子,斬鬼師名解沒幾個寫的對的哈哈哈哈。”
白琳琅:“......”
白琳琅滿腦袋問號,她好好背過白家古書,書上明明就是這樣寫的!
朝天闕拍手:“好了,兄弟們,咱們該進去了,想解說的,進了醫學院再說。”
旁邊譚露學姐摘下墨鏡,露出陰陽眼,笑道:“組長說的是,實地解說肯定比空口白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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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闕牽頭,四名大三生分彆拆分隊伍為綜合係 信息係、綜合係 器具係兩組,分彆帶一個學妹,一組從偏門進樓,二組從正門進樓,兩組相約在一樓最東邊相遇,再行搜索。
朝天闕、譚露、明越作為二組,從灰氣繚繞的醫學院正門進入。
一進醫學院便寒氣撲麵。
大廳寬敞,四壁掛滿石牌,有的刻著在任教授,有的刻著醫學院曆年榮譽,古樸莊嚴,正中央一碑一鏡,鏡子歪歪斜斜,石碑倒是挺立正派,上麵刻著【希波克拉底誓言】和【華夏醫學生誓言】,明越完畢,心中快速默背,招呼正在用陰陽眼掃描大廳樓體水泥層的學姐學長:
“譚露學姐,快來看,醫學自家的辟邪話術。”
“哎呦,還真是。”譚露掏出一張沉氣符,吐口口水,直接貼在了大門口地毯上,將好好的‘出入平安’貼沒了一半,搞得誰進出醫學大樓都得踩一腳符紙,沉陽氣降陰氣,她走過來看石碑,念叨:
“健康所係,性命相托……”
“......我決心竭儘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聖潔和榮譽——哇哦,這話比馬哲還辟邪了。”
朝天闕輕聲斥道:“亂說什麼,醫學聖殿,睡著多少校友,放尊重點。”他從符包中摸出一把沉氣符,挨個穿在陽氣/槍上,端正點射,大廳四角八方全部都被釘上了符紙,紙上朱砂紅光閃爍,空氣驟然一清,卻也更加寒冷了。
譚露做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手指指左邊道路,朝天闕點頭,朝明越招手,領頭朝左路走去,“走了,學妹。”
明越盯著刻誓言的石碑,兩指摸了摸,又看了看周圍大廳的布局構設,總覺得說不出的奇怪。
四麵牆壁上的石掛好像少了點什麼,而且……明越看著誓言碑旁的鏡子,一把將它拉到了正中央,扳正。
——醫學院慣例,大廳正中當有等人大小一鏡,取正冠辟邪之意,映見門外邪祟,庇護院樓純貞。
嘎吱一聲。
鏡子站正的一刻,光芒四射,大廳中迷蒙重疊的灰氣被氣浪衝擊蕩開,映襯得鏡中明越醜的不像真人。
有幽幽低低的人聲響在大廳中,嘀嘀咕咕,親密極了:
“醜啊,真醜啊……”
“……靈院生這麼醜啊……”
“咋這麼醜啊……”
“就是,咋這麼醜啊……”
明越:“……”去你媽的。
她托馬斯全旋三百六十度大回頭,卻沒瞧見一個人影。
怪了,誰家鬼這麼招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