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門口。
年輕男人無頭屍首轟然倒下,發出“咚”一聲, 隨後通紅的人頭西瓜似的從後麵滾了出來, 咕嚕嚕響。
這瞬間吸引了整車廂人的目光。
明越:“……”
明越暗叫糟糕, 手指堵住耳朵, 窗外陰霧漸濃,如柔軟的手臂一樣趴著車廂外。
這女鬼陰氣夠重, 大環境也是配合, 活人能看見。
下一秒,人們的慘叫聲驚天動地!
“啊啊啊啊啊殺人了殺人了!!!”
“報警啊報警啊!”
“沒有信號啊!快摁車廂的報警鈴!”
紛亂的腳步聲混雜著女人孩子的哭叫聲,人群轟隆隆往車廂另一頭湧過去。
車門剛拉開小半, 人們就連滾帶爬手忙腳亂往外衝, 時不時發出互相踩踏的咒罵聲, 不少好事膽大的, 也不走,抖著手掏出手機錄像,滿臉恐懼夾雜興奮。
車座空落落, 廁所門開著, 惡臭漫出,地上屍體還沒冷透的血流的滿地都是。
明越坐在02D座上,低頭看著順地麵湧流來的鮮血,抬起腳,防止腳掌沾上苦主的東西。
她在等。
看女鬼還有沒下一步動作。
人頭忽然咕嚕嚕自動滾起來, 驚起車廂後方人群尖叫。
啪。
濕噠噠一聲。
一隻手從列車鐵質便池中爬出來, 接著是長發飄飄的頭顱, 身軀,雙腿。
當真是,麵容慘敗勝白紙,陰氣濃鬱如上墳啊。
女鬼捧起頭顱,愛慕地親了一口,張嘴吃了起來。
明越:“……”
明越被女鬼這操作驚呆了。
車廂人:“......”
“啊啊啊啊啊有鬼有鬼啊!”
“臥槽!女鬼女鬼啊!她在吃那人頭上的屎啊你們看到了嗎!”
“麻麻我要回家我不去寶山了!”
“媽的!這車廂門卡住了!我們出不去了!”
“哈哈哈,說不準是有人扮得假鬼呢,彆怕,讓我照下來!”
明越:“……”
這種事,還真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膽大之人陽氣足。
廁所的糞臭味飄彌在空中,明越清晰地看見人頭上沾著黃色排泄物。
眨眼,屍體發紫帶黃的嘴唇肉就被女鬼撕下,嚼進了肚腹中,像是在吃五塊一斤的豬頭肉,空餘一張被撕去表皮暴露出發黑牙床的人臉。
女鬼嚼的哢哧哢哧響,吃的滿臉血淚。
明越:“......”
小姐姐,真餓得慌,不如揪張衛生紙擦擦?
我有紙,你要嗎?
她摸出四叉戟,感受著女方對男方深入骨髓的愛,不寒而栗。
這頭她一動,從車座上露出腦袋,車廂那頭的人群有人看見了,一個大叔焦急喊道:“小姑娘快過來!那邊女鬼吃人呢!”
明越盯著男人頭開始冒屍斑的皮膚,心道陰氣腐蝕地好快,她感恩車廂人提醒:“謝謝叔叔!”
隨後她不答反問,“請問各位前輩剛才有人報警了嗎?”
人群回應:“報了!沒信號!摁過報警鈴了!”
“小姑娘彆拍照了,保命要緊啊!”
“是啊,我們聚在一起陽氣重些,那女鬼不敢來!”
明越搖頭拒絕,走到過道,將一張儲氣符貼在座椅靠背上。
瞬間符紙吹動吞吸陰霧,車廂內流體湧動如遭遇漩渦中心,形成風眼,朝儲氣符湧去。
人群:“……”
哇!
車廂尾現在還沒跑走的,是幾個成年男人,都是膽大,看到明越這一手,錄像的人更多了。
陰氣被抽吸,女鬼抬起頭來,盯著明越,眼角的血淚源源不斷湧出來,哭得淒慘傷心:
“為什麼不阻止我呢?”
“你剛才明明看見我了。”
“你也該死。”
明越:“……”
我背鍋看起來很便宜嗎。
明越費解道:“姐姐,你到底愛不愛他?”
“愛的話,為什麼要殺他?”
“你可知道,陰魂誅活人,是要下地獄的。”
“地獄?那有什麼可怕的。”
“我的愛情已經死了,心如刀割。”
女鬼發出細細笑聲,慢慢站起來,露出細白的脖頸。
明越這才發現她脖子上有一條深紅發黑的勒痕——
敢情是自己上吊的。
明越後退一步拉開陣勢,認真道:
“相信我姐姐,心如刀割不算啥,你不會想嘗試魂魄被火焰生生炙烤卻再也死不了第二次的感受的。”
“試一次,保證你再不敢自殺。”
“愛情算什麼癟犢子?”
這話刺激到了女鬼,她發出一聲長嘯。
人群在後方發出驚叫!
卻見這道拔地而起的女鬼黑霧,被明越一腳跺了回去。
這一腳來的穩準狠,練家子,衝命門,心窩腳。
砰一聲。
女鬼大頭朝下摔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人群:“……”
幾個大老爺們齊齊臥槽一聲。
“親娘咧,我看到了啥?”
“這,這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能、能鬥鬼?”
“臥槽!看來金陵早報兒前幾天說金陵市有專門能殺鬼的人……是真的啊!”
距離寶山車站還有六七分鐘,列車已經在減速駛進寶山區。
窗外陰霧濃密,仿佛高鐵穿行在一座灰色的密林,車燈照不清前路,窗外看不見景物。
雨未停,霧更濃。
雷聲隆隆。
明越抽空看一眼窗外,被驚得一跳。
彆的活人也許隻能看到陰霧彌漫,明越的視野中卻看到車窗外爬滿了手臂還有磨蹭到玻璃上的嘴巴。
它們張開閉上,露出閃光的牙齒,密密麻麻,像是開了一玻璃的人肉花。
天空中,陰霧裡,如流星般飛著一顆顆人頭——不,鬼頭,它們的身體化作濃濃霧氣尾,如灰色流星,又像人頭大雨。
明越:“……”
閻王爺在上!
寶山區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