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靠著邊角柱子,對前途充滿擔憂。
忽然一瓶熱水送到眼前。
小林下意識接過:“謝謝。”
明越笑眯眯蹲著,“不客氣,警察叔叔。”
小林喝一口:“……”
“噗——!”
這不是一個月前炸地鐵那個學生嗎?
小林喝嗆了,混在水中的陽氣符灰惡心的他乾嘔不止,臉色發紅又發青。
“你,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五分鐘溝通後——
小林明白了:“我就說啊,怎麼之前搜查寶山醫院不積極,反倒這幾天出警頻率這麼多。”合著是斬鬼師要來了,來爭搶證據鏈了。
明越:“……”
明越想拿符水潑他一臉,“叔叔,你們這麼討厭斬鬼人嗎?
”
小林臉色一僵,呐呐說:“其實也不是。”
“畢竟活人陽間,得給我們點麵子啊。”
“總不能回回出點幺蛾子事兒,就歸了你們是吧。”打臉啊。
陳修笑容客套,假到發膩,“專業人做專業事。”
“不專業的人亂跳坑,早死彆怪我們沒說。”
明越趕緊拉一把學長,示意他說話客氣些。
當初和新傳院主席會議室對噴她就看出來了——這靈院主席是個藝高人大膽,脾氣爆裂如火的人。
賊護短,賊憤青。
小林脾氣好,尬笑沒說什麼。
明越轉移話題:“所以,叔叔你們發現什麼了嗎?”
“為什麼死了幾個實習學生的小事兒,最後牽連成整個醫院受災了?”
小林搖頭如撥浪鼓:
“牽連醫院受災這事兒可是陰陽人的活計。”
“我們頂多能調查清楚前頭的產科命案。”
陳修也蹲下來,明知故問做引導:
“難道不是簡單的資源搶奪?”
“幾個學生爭搶留院名額引起的仇殺?”
小林見剛才拽的二五八萬的陳修這會兒也虛心發問,心中受用,也知道和這倆人未來可能會共事多次,也就不隱瞞了:
“哪會這麼簡單?”
“死了五個實習學生,這事隻是□□。”
“之前——”
他神秘道,“在所有的事情之前,產科連續一周死了十二個產婦。”
“病例上寫的都是高危產婦。”
明越和陳修對視一眼。
明越充白臉,笑道:“高危產婦死亡也不是少見事兒吧,畢竟生孩子走鬼門關。”
小林對這個麵善漂亮的小姑娘挺有好感,哪怕她額角的咒文傷痕看起來猙獰可怖也不能抵消:
“瞎說。”
“寶山的產科可是有名的。”
“肯定是冤死。”
陳修扮紅臉,冷笑:“你說冤死便是冤死了?”
“若這樣,還要地府何用?”
小林拍手,“聽我說完啊。”
“我回收做的證據鏈,那幾份死亡產婦病例的責任護士簽名,寫的不是任何一個產科在編人員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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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鬨鬼事件輿論熱火朝天,寶山醫院門診大樓依舊是人員密集,腳踩腳。
濃鬱的抗生素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聞的人想吐。
明越回頭看醫院外還在喧囂拉幅的暴/民,再看看門診樓裡冷漠無感的掛號人,忽然歎口氣。
懦弱、貪婪、無同理心。
羅素大師說的對啊【注】。
陳修在看科室導航。
七樓產科。
六樓婦科。
三四五手術室。
八樓泌尿外和兒科。
“小林哥說產科現在不讓進。”
明越指著六樓婦科,“學長,要不我們先去六樓看看?”
陳修讚同。
兩人上樓,穿過天橋,進入住院部二號樓。
電梯叮一聲。
門一開,婦科味道古怪的空氣就糊住了口鼻,像是漚了很久的內/褲。
明越皺眉用手扇風,“瘋了吧,不通氣發生感染了怎麼辦?”
這味道惡心的明越很想衝旁邊綠植花盆吐兩口。
陳修拍明越肩膀,“先彆管味道。”
“你看天花板。”
明月憋氣,抬頭,瞬間嚇得一口氣脫了靶,滿鼻子白/帶味兒。
六樓婦科的天花板同時就是七樓產科的地板。
隻見天花板上密密麻麻插滿了肢體,有人頭、有屁股、有背脊,還有手腳,它們冒著陰氣,濃鬱到滴水,隱約發黑。
這些殘缺的“人體”緩慢蠕動著,在天花板半米厚的水泥中浮浮沉沉,像是天地倒轉,長滿了黑色塊狀苔蘚,濕漉柔軟,滴著黑汁兒。
明越:“……”
明越盯著天花板上落下來的液態陰氣,它落在一個婦科病人的臉上,流進她呱唧說話的嘴巴裡。
……忽然很想給她送杯水,漱漱口。
明越忍住渾身爭吵著要集體出家的雞皮疙瘩,“我相信小林哥說的了,是冤死的。”
陳修發完消息,放下手機,“我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