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輪回 三(1 / 2)

李鶴蓀是個麵子比裡子厚實一百倍的人。

明越深知這點。

他不是靜水深潭喜怒不行與色, 而是高調張揚什麼都沒有麵子重要。

此刻,月夜下他撲上來驟然外露的感情和擁抱, 讓明越有一瞬間恍惚。

血親二字的含義, 她懂。

但思想的深刻大多數時候強不過事實。

這是我的血親,我的兄長。

明越拍著李鶴蓀的背, 望著天上月亮, 心中默默念。

隨後她就被一把撕扯開, 一瓶水從頭上潑下來,李鶴蓀臉上全然不見悲傷驚喜, 他諷刺地將水瓶子丟開:“現在聞起來好些了。”

“我就說,禍害遺千年,區區地縫,奈何不了你明月亮。”

落湯雞明越:“……”

她假笑:“鳥哥,我的衣服濕了。”

李鶴蓀挑眉:“噢?剛才你跑過來顯擺時, 難道衣服是乾的?”

明越:“……”

明越嘁道:“我哪裡是顯擺, 我分明是來救你的。”

“不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越手指了指漫山遍野的行屍,乍一眼,跟瘋狂原始人大混戰似的,學生們滿身掛彩嗷嗷叫, 披紅戴綠, 比行屍還猙獰可怖。

李鶴蓀摸出一張成品玄蘊咒, 拍在空中, 偏頭解釋:

“你問我我問誰。”

“本來掐著點準備開始大亂鬥呢, 結果忽然地縫就開了——不對,地縫本來就是地震殘留的,就北陰帝廟前麵那條——”李鶴蓀給明越指引方向,越過龐大人群,能看到源源不絕的黑影從地縫中爬出來。

明越一愣。

她想起剛才在地下的奇遇,回頭看追著忘川來的方向——爬上地表的位置,果然比北陰帝廟前的地縫要靠東許多。

忘川從流向為北區向東區。

明越在地下分分明明看到了那片漆黑的山壁,上麵都是不知名生物蜿蜒爬行、衝上地表的痕跡,血紅惡臭。

現在再看玄蘊咒外的人屍亂鬥,明越恍然大悟。

噢。

敢情剛才在地下,我跑遠了。

我應該順著這些行屍大佬留下的痕跡爬上來的,那會爬上來,懟臉就是帝廟啊!

哪裡還用得著後麵追著河跑、來著三千米長跑呢?

明越懊惱拍腦殼,李鶴蓀又摸出一張玄蘊咒,遞給她:

“本來就傻。”

“再拍就是真沙雕了。”

“喏,給你。”

明越接過,“哎呦!發達了!成品玄蘊咒!”

“鳥哥請收下我的膝蓋!”

李鶴蓀受此吹捧,高興的尾巴上天:“厲害吧!”

“天選閣去年校招進來了幾個你們封靈的研究生。”

“手法挺好的,還能用陰陽術凍結八神咒——以後啊,跟哥混吧,八神咒的量產指日可待!”

八神咒是封靈院的招牌。

李鶴蓀這話聽著越俎代庖的很。

明越心中怪不得勁兒的,“研究生?碩士不是都進斬鬼師協了嗎?”

李鶴蓀嗤道:“蠢物。”

“體製內給的薪水哪裡有我們企業給的高,市場競爭優秀待遇,明白嗎。”

明越:“……”

明越眨巴眼睛,麵前剛貼上的第一張玄蘊咒屏障很小,在行屍的攻擊下很快出現了裂痕,完全不能和現場手畫庇佑一座寺廟(陰律司)的玄蘊咒相比:“這功效有幾成?”

李鶴蓀臉色一僵,不太情願回答:“保底三成。”

“靠,你們封靈院當年到底怎麼想出來的。”

“為什麼這麼難複製。”

明越掏出四叉戟,準備好迎接破開屏障衝來的行屍,挑起嘴角:

“那是。”

“我封靈威名冠絕一世紀的絕活。”

“天選閣能重金挖來我們院的去乾活,是各自本事。”

“但是,想妄圖憑借幾個人的力量,來超越一個學院數不清後輩前赴後繼修改近百年的咒文——省省吧哥們,不可能的。”

說完,不待李鶴蓀回噴,明越一腳踢碎咒文屏障,哈一聲,衝進了行屍堆裡。

李鶴蓀:“……”

李鶴蓀:“0口0!!!”

李鶴蓀一聲沒喊著:“小心!”

隻見小小一個姑娘個子挺高,淹沒在人堆中左突右奔,所到之處,掄飛一片行屍,堪稱人型殺器,滿當當的金色陽氣從她四周逸散,和暗淡陰氣交融在一處,宛如烈火遇水幕,滋滋滋地出爆炸!

李鶴蓀:“……”

李鶴蓀拔刀的手都慢下來,他瞪眼看著明越,心中感想複雜。

開先這蠢妮子說自己厲害了。

我還以為她吹牛逼呢,也不看看小時候被揍得熊樣。

結果——

還真是厲害了!

隨後,驚訝值又漲一波!李鶴蓀還沒感歎完,前頭就看著明越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卷銀合金線——李鶴蓀:臥槽,這不是湘大的趕屍道具嗎——她喝口水在嘴裡漱兩口,隨後一口噴在銀合金線卷上!

沾染陽氣的唾液被清水稀釋,留在合金線表麵。

“嗞啦!”一聲銳響!

明越將銀合金線遠遠拋開,手法驚人,尖刀似的,打結纏在六個行屍脖子上,隨後用力拉緊!

咄咄咄一串響!

六根人柱齊齊斬首!

六個人頭打西瓜似的落下來,其中一個滾到了李鶴蓀腳邊。

李鶴蓀:“……”

不!

不能喊!

真男人,就是人頭掉在眼前也要麵不改色!

幾個帝大同學組隊摟完一波,來和李鶴蓀打招呼:

“臥槽!學弟這是你家親戚!媽的,身手太好了吧!”

“日了,重點不是身手好嗎!你口水能當陽氣符用嗎?”

“哈你一說,我知道她是誰了。”

聽到這話,李鶴蓀眉尖一抖,覺得手特彆癢。

帝大生接著說:“就是金大賊出名的那個陽氣/彈啊。”

“上過協會罰簽的,忘啦?”

另一個學生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

“當時教授解讀金大罰簽的時候——就是那個拿糞叉當武器的小姑娘,是不?”

糞叉,嗬。

一提這個詞,李鶴蓀就想起李家明家沒鬨崩時,他和小淚包明越幫著明家莊帝都分部年年月月鏟屎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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