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麼解釋這兩道符的同源陰氣——雖然隻是部分。”
“你鬼心思多,寶山醫院那會我就看出來了。”
“彆告訴我大熱天跑過來讓我驗這個,就圖個一時好玩。”
明越憋著嘴,不說話。
周靜仁和呂星如對視一眼,轉筆:“老實交代。”
“你是不是早就猜測這個結果了?”
“靠,彆沒義氣啊,這麼違背陰陽學基礎原理的大發現,讓我們見證了,結果不說前因不說後果——我說明越,好奇心殺死貓啊。”
“要不,我們出了論文,給你掛二作?”周星如試探道。
明越:“……”
明越哭笑不得:“學長,八字沒一撇呢,你就開始想著寫論文了。”
周靜仁嬉笑:“那不還是看小姐姐你給不給這一撇嘛。”
旁邊呂星如沒參與逼迫明越,反倒諱莫如深。
他比周靜仁了解明越背景相關更多,更好奇,也猜測更多。
明越情緒低落,知道真相的過程並不令人快樂:
“這是,我老哥的顯形符。”
“我……不是帝都庭審請假了嗎,回來金陵後采集的。”
呂星如:“……”
周靜仁:“……”
周靜仁心直口快,“我靠!明越你有幾個哥哥!你哥不是個瞎眼嗎?”
明越咬嘴唇踢了一腳周靜仁:“學長!得饒人處且饒人!”
周靜仁趕緊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不是,明家老大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啊——我、我不是那啥意思——可是,你哥沒有陰陽眼的啊。”
“他哪來的外散陰氣?”外散陰氣的隻可能是斬鬼師和鬼魂啊。
“不對……”周靜仁猛然想起來寶山醫院結束的那天晚上,撞見明業和管家的情形。
不對,很不對。
那時候夜談,大家逼問明越的重點圍繞在了那隻沒有影子的周管家身上。
現在想起來,明業也是大晚上打著傘出行的“神人”啊。
打傘形成的陰影會籠罩住身體的影子。
這樣,根本看不出來月光下,這人有沒有影子!
這、這這這……
想通這一點,周靜仁整個人都不好了。
明越勉強一笑:“他確實沒有陰陽眼。”
呂星如遠比周靜仁了解明家事宜更廣,他緊接著發問:“沒有陰陽眼,卻有外散陰氣。”
“明越,你哥到底是死是活?”
明越心中火大:“當然是活著的!”
呂星如眯眼:“確定?”
“不是行屍、或攝魂術之類?”
明越:“……”
明越忽然覺得手特彆癢。
她錯了,她就不該指望呂星如能說什麼好話。
“去。”周靜仁暗中踢了學弟一腳,換上溫和笑臉:
“學妹啊,不擔心不擔心哈。”
“說不準你哥隻是出了一些陰陽學意義上的小問題——畢竟,斬鬼師的血脈,就算陰陽眼沒有繼承到,也不能指望和普通人完全一樣是吧。”
“你來找我檢測,其實就說明也是心中存疑的嘛。”
“可是……”周靜仁見明越失魂落魄臉色不好看,暗中咬舌頭,卻還是問了出來:“——可是,為什麼你兄長的陰氣中會有和你同源的部分?”
“這不合邏輯。”更不合陰陽遺傳學。
明越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她從未如這一刻般,心中產生若有所失的感覺。
原來,原來我出生的時候,我的左眼是還在的。
它真的是被人力“摘取”的。
呂星如冷眼旁觀明越動作,“明越,明人不說暗話。”
“你還記得當時咖啡館采訪中,我暗示你身上的陰陽平衡不對勁、陰眼可能不是天生有恙時,你是怎麼回懟我的嗎?”
“像點樣子。”
“敢說什麼話,就要擔的住。”
“錯的又不是你,你難過心虛什麼!”
呂星如話語嚴厲,然後背後的意思卻十分袒護直係學妹。
明越:“……”
心如刀絞。
“什麼?什麼陰眼非天生有恙?”周靜仁發覺自己被跳戲了,越聽越不對勁:“咋著說,難不成小明越這陰眼原來是好的?”
呂星如攤手:“學長,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剛才儀器分析結果,同源陰氣部分是明越那隻‘經常下不出來蛋’的左眼。”
“正主陰眼下不出來蛋,彆人身上卻檢測出來了大量的同源陰氣,這代表什麼?”
周靜仁:“……”
周靜仁猛然被事實撞了一下腰,脫口而出:“學妹啊,你左眼移植給你哥了嗎?”
明越小聲說:“我也不知道……”
周靜仁簡直要被這種違反常規、極端破壞斬鬼師天賦的行為給氣死了:“什麼叫你也不知道啊!這是殺人啊你知不知道!你陽眼天賦多好啊!”
“如果天生的陰眼是和陽眼匹配的一對,那、那,陰陽平衡打遍同輩無敵手啊!”
“絕了斬鬼師的陰陽眼還不如一刀宰了他啊!”
“沒有好的陰陽眼做個屁斬鬼師!”
明越覺得心臟中了一刀。
呂星如戳戳周靜仁,提醒道:“學長,這兒就坐了一個陰陽眼不好的斬鬼師。”
周靜仁:“額,不好意思學妹……我也是為你打抱不平。”
呂星如看著明越蔫了吧唧坐在凳子上,腳丫子晃蕩,又拋出一個戳心問題:
“如果順這個論斷往下推測。”
“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問題。”
“明越,你體質純陽,能載的動你這隻陽氣可怕的陽眼——這當然沒問題——”不然,被移除了陰眼,沒有匹配的體質,你就等著暴陽早夭吧。
“但是,我們都知道,陰陽平衡是陰陽眼成型的基本條件——那麼,你的陽眼是什麼水平,陰眼就應當是能夠壓製你的陽眼 純陽體質的神品品質。”
“畢竟,要講究整體陰陽平衡。”
明越聽著心臟發涼,“學長,你是想問,移植了我的左眼——我哥一個普通活人為什麼還活著是嗎?”
呂星如拍拍手,脫掉手套:“我可沒說。”
“你自己順著往下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