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彆說是一城一城的死,就算是一個國家一個國家的死,錢倉一都不在意。
毫無疑問,等張災去長大的時候,錢倉一早已經離開這部電影。
到時候,無論這個世界發生什麼都影響不到他。
“多謝東巧大仙不殺之恩。”
錢倉一的語氣緩和了些,沒有了剛才的戾氣。
聽到這話,東巧眼珠子轉了下,他右手輕捏自己的長須。
“我可沒……”
他剛開口,話就被錢倉一打斷。
“若我猜得沒錯,東巧大仙一開始的目標其實不是我,而是這不滿三個月的嬰兒,對嗎?”
錢倉一問。
接著,他鬆開右手,讓失去頭的老鼠掉在地上。
在他做出這一動作之後,他周圍的老鼠全部向東巧的身邊跑去,無邊無儘的老鼠全部鑽入東巧的道服之下。
“這個嘛……”
東巧上下打量了錢倉一一眼。
同樣,錢倉一也在打量東巧。
他注意到一點,明明鑽入東巧道服下的老鼠不計其數,可是東巧的身形卻沒有任何變化。
不一會,錢倉一周圍的老鼠全部消失,除了被他切掉頭顱的老鼠。
妖術?
突然,錢倉一想到一個詞。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腳邊被切掉頭顱的老鼠開始變淡,沒過幾秒,就完全消失不見。
“算你猜對一半,我真的很久沒有吃人肉了。我也不像你們人族,說謊話就像吃東西一樣,天生就會。”
東巧走近了些,他的腳步聲很輕。
一隻小巧可愛的老鼠從東巧的後背爬到了他的左肩上,然後黑亮的眼睛看著錢倉一。
“你可以繼續猜猜我殺你們的理由。”
東巧用右手逗了逗左肩的老鼠,似乎根本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錢倉一身上。
錢倉一沒有馬上開口。
他先彎腰將張災去抱起。
雖說現在張災去已經不再嚎啕大哭,可依然在小聲啜泣。
剛才他也受了傷。
“東巧大仙您剛才說這嬰兒沾惹上了心鬼,並且預言說他今後將會是災星,恐怕這就是大仙痛下殺手的緣故。”
“至於為何,我想是因為大仙下意識想要除掉‘災星’,對心鬼來說,所有的生靈都是它的敵人,無論這生靈是人還是妖。”
說到這裡,錢倉一停頓了一會。
東巧繼續逗弄著左肩的老鼠,絲毫不在意。
看見對麵的妖怪沒有發難,錢倉一繼續向下說。
“而大仙現在願意繞我們一命的原因……這東巧觀應該不是大仙自己建的吧?”
沒等東巧回答,錢倉一繼續往下說。
“是附近的村民建的?不過我想應該不是寧安村的村民,而是另外的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錢倉一緊盯著東巧的臉。
如果東巧是巨鼠的麵容,那錢倉一隻能放棄,不過現在東巧是人類的麵容,這樣一來,觀察表情就依然有作用。
聽到錢倉一的話,東巧的表情稍微凝滯了些。
“東巧觀太久太久沒有人打掃了,而寧安村出事的日子並不久,所以我認為不是寧安村的村民建的東巧觀。”
“那麼,東巧你在以前的日子中,勢必經常與人接觸。”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大仙你一直說自己很久沒有吃人肉了,難道說大仙以前經常吃那個村子村民的肉?那建東巧觀的村民究竟是全被吃光了,還是逃走了呢?不管是哪一種,你現在都不可能會一直守著東巧觀。”
“你會去找人肉吃,而寧安村的村民是很好的食物。”
“可無論我怎麼回憶,東巧觀當中都沒有人的屍骨。”
“難道你吃完人肉之後都打掃乾淨了?還是,人肉送到你麵前的時候全都是切好片的?亦或是……從東巧觀建成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吃人肉了?”
在敘述的時候,錢倉一一直在不留痕跡地改著自己對東巧的稱呼。
假若東巧不在意這些,那麼錢倉一將可以在這些細節上拉高自己的地位。
後續的話,錢倉一沒有繼續說。
他在等,等東巧做出反應。
另一方麵,也是在為自己爭取恢複體力的時間。
如果東巧突然改變主意,一定要取他和張災去的命,那麼,殊死一搏將是他絕處逢生的最後機會。
雖然存活的可能性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個村子的人都得瘟疫死了,我救不了。”
東巧開口,他的眼神中帶著少許傷感。
“天意難違,想必你當初和他們相處得很不錯。”
錢倉一歎了口氣,說。
“嘻嘻嘻,天意?”
怪笑聲從東巧口中傳出,似乎感受到了危險,東巧左肩的老鼠迅速竄了下去。
“這可不是天意,而是人為……不,是妖為!”
“我不殺你們,進來吧!”
東巧沒有繼續說,而是轉身走入東巧觀內。
聽到這句話,錢倉一終於鬆了口氣。
他邁出自己的右腳,可是不知怎麼,身子開始傾斜。
邁步這一在平時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在此時卻好像怎麼也完成不了。
眼前的黑暗越來越深邃,地麵迅速向自己奔來。
嘭!
錢倉一重重地摔在地上,張災去也落在了一旁。
很多時候,人能夠堅持下去,僅僅是因為心中還有一口氣在。
精神鬆懈下來的瞬間,身體也會呈現出自身最真實的狀態。
接下來,無論東巧是否打算反悔,錢倉一都沒有任何辦法了。
因為現在,他甚至無法‘感受’外界。
如果有人將他放入水中,隻要淹沒口鼻,他就會淹死。
就好像醉到不省人事的酒鬼一樣,甚至還要更嚴重。
……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掛起。
錢倉一眼前全部都是重影,過了好一會才恢複正常。
他現在正躺在東巧觀當中的一塊木板上。
爬起來耗費了不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