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琅說道：“當今是大爭之世。西夷已經崛起，如果不能打斷他們的脊梁，斬斷他們的氣運，他們就會用槍炮來奴役咱們。我這些年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維護華夏天朝上國的地位，不讓蠻夷小國騎到咱們的頭上。至於史書上會怎麼評價，我根本就不在乎。”
潘良起身，深施一禮：“大乾有王爺在，乃社稷之福也！”
李府。
首輔李儒在書房接待了盧升，兩位同為內閣大臣的楚黨大佬兒會麵，不可避免的談到了朝政。賈琅主導五軍都督府，掌管大乾的兵權後，大乾軍隊一直在開疆拓土。滅倭寇，收高麗，複安西，對草原部落軟硬兼施，分化拉攏。一係列謀劃讓大乾周邊再無威脅，給朝廷內部革新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環境。
盧升說道：“新政的試行還算順利，雖然出現了一些岔子，但是瑕不掩瑜，總體效果很好。”
李儒說道：“賈琅目光很準，挑的三個省都是推行新政阻礙比較小的。河南才經曆過戰亂，士紳階層被摧毀了七七八八。江蘇士紳被賈琅連續收拾兩回，早已膽戰心驚。四川封閉，史鼐赴任後，立刻下狠手拿一批士紳祭旗，殺雞儆猴，給新政推行掃清了障礙。賈琅舉薦的三個總兵，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將，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見血的準備。三省革新，即使整個士紳階層群起反抗，朝廷也有把握控製局勢。”
盧升說道：“以賈琅的性子，他巴不得這些士紳鬨事，這樣他就有借口將他們全部除掉。也不知道那些士紳怎麼得罪他了，讓他總想著將士紳們除之而後快。”
李儒撫須說道：“賈琅重實用之學，極其討厭空談之輩。他認為那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腐儒是大乾的毒瘤，這些人活著就是糟蹋糧食。如果讓他們進了官場，必然會禍國殃民。那些地方上豪紳，多行不法之事，欺壓良善百姓。賈琅認為底層百姓才是社稷的根本，故而對為禍鄉裡的豪紳極不待見。”
盧升笑道：“你讓潘良去給賈琅拜年，順便訴說河道治理之事，是打算讓他去打秋風吧。”
李儒說道：“國庫這幾年是充裕了一些，可是大乾用錢的地方太多了。想要治理黃淮河，需要巨量人力物力。賈琅不缺人不缺錢，他如果能分擔一些，朝廷也能減少些壓力。老夫也是知道賈琅重視黃淮河的治理，讓潘良去尋他的。”
盧升飲了口茶，說道：“賈琅這個人很奇怪。說他節儉吧，他修個園子就能花幾十萬兩銀子。說他奢靡吧，他經常在街邊的小攤上吃東西，沒有一點權貴的樣子。要論權貴在百姓中的名聲，賈琅應該是最好的。不過在讀書人心中，他又是名聲最臭的。因為爭論賈琅到底是好人是壞人，百姓和士子經常起衝突，往往到最後都會打起來。”
李儒憂慮道：“大乾自太祖起，就格外優待讀書人，這讓他們習慣了高高在上，看不起底層百姓。這些年大乾多了不少說書先生，他們在說書之餘，還向百姓解釋朝廷的各種政策。這是賈琅的手筆，他是想以此來開啟民智，避免士紳階層曲解朝廷政策，欺瞞底層百姓。那些士子還以為百姓像以前一樣愚昧無知，想要隨意糊弄他們。長此以往，讀書人在百姓心中的名聲就會越來越差，這可不是好事。”
盧升說道：“賈琅還意圖改變朝廷科舉取仕的規矩，讓一些沒有功名的人為官。賈雨村弄了個什麼技術學院，安排經驗豐富的老工匠做先生，傳授年輕人技藝。這些年輕人學成以後，都會進入工部做事。賈琅的意思是這些人從雜役做起，然後擇優錄取為吏員。賈琅一直宣傳要打破官吏之間的界限，有朝一日，這些工匠出身的人，或許真有機會成為工部的正式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