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急出一身大汗,不知怎麼還摔倒了,他奮力向人群爬,可是地毯好像比冰麵還滑,就是爬不動,手腳酸軟無力,無論如何掙紮都寸步難行。但他仍然頑強地努力著,好不容易有了進展,雙臂總算攀住了沙發扶手,但身子太沉,眼看沙發都壓翻了,就是完不成起身的動作。那群人仿佛瞬間就坐上了另一組沙發,談笑繼續,對他熟視無睹。
正在這時,他突然瞥見一男一女從窗外走過,兩人還同時向室內望了一眼,確切地說是向他望了一眼……
要知道,那可是四樓啊!
二愣子更懵了,他覺得茶幾旁的人越來越麵容模糊,怎麼看也看不清長相。他想把這群不速之客趕走,他們不該侵占自己的地盤……
接下來他感覺屋裡很快黑了下來,死黑死黑的,也很靜,靜得像座空墳,猶如夜晚死掉了一般。
一個黑、一個靜,是最嚇人的。二愣子感覺耳孔刹那間成了真空,全無雜音,被攥住心臟的壓抑感瞬間掠過心頭,時間仿佛猛地定住了,空氣停止了流通……
二愣子疑惑不解,按亮手機熒屏四下張望,未承想屏幕的熒光竟然慘淒淒地映照著總麵積不足五平方的光滑井壁。他不知屋子為啥變成這樣,更不知這是哪裡,隻知道那種古森的深褐色和自己粗重的喘吸相互呼應,證明這種可怕的靜並沒啥不合時宜,從物質學角度來講,這裡的活物隻有自己。
但,成年人堅不可摧的第六感鄭重其事地告訴他,這裡有東西,正對他進行著那種麵貼麵卻視而不見的陰視。並且無需細品,那縷由對方口鼻滲出的陰氣都若有若無……
“媽呀!”二愣子在喉管裡驚叫一聲,心臟再次緊緊一縮,眼睛瞪得像鈴鐺。他之所以沒敢驚叫出聲,這跟受過專業訓練有關。眾所周知,被對手窺出恐懼是自己的死脈。可是,未知本身就是最大的恐懼,被看不見的對方嚇到,如何掩飾都等同於掩耳盜鈴。
凶兆來襲自然不給喘息之機,就在二愣子的心思剛動到半秒的刹那,一股陰氣無形間迎麵撲來,他的寸發立馬像磁石吸鐵線似的被拽得根根直立……
怕,從未有過的怕!這一刻,他終於抽絲剝繭般徹徹底底領略到了“害怕”這個詞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