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錦溪連忙扶住少年腦袋小心探查,這才發現了問題,原來是舌頭上暗色的舊傷崩裂開來,此刻正流著鮮血。
他細看之下才發現幸好這崩開的地方隻是一小塊,隻是不知道少年舌尖上那可怖的舊傷是怎樣造成的,又花了多長時間才愈合的。
人都說十指連心,其實這舌頭上的傷才是最鑽心的,而且他看少年這傷似乎是咬傷,不知他到底經曆了怎麼一番折磨。
知道傷情之後,何錦溪便開始準備給少年退燒止血,這會兒少年已經有轉醒的跡象了,隻要人還清醒,燒退之後仔細照顧著就不會有什麼大事。
饒碧玉沒想到這哥兒舌頭上還有傷,那血糊糊的場景讓她根本不敢睜眼去看,隻能閉著眼幫溪哥兒將人按住好讓他上藥。
藥粉剛剛撒下,昏睡的少年便扭著身子怕疼要把那藥粉給吐出去,他們兩人費了一番功夫讓少年安靜下來。
屋裡一片寂靜之中,隻聽得屋外忽然變得吵鬨起來
與此同時,葉正榮的院子裡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不過大多數都是看熱鬨的小孩子。
秦二郎是個嘴大的,他昨日一回家就將裴應川的事情說得一乾二淨,村裡人雖然沒有跑到草屋那邊去打擾他,可是大家都好奇這個新來的漢子,今早上這漢子又急匆匆地跑到了何大夫家,不少人都聽見了那動靜,於是便一個個的來看熱鬨了。
大人大多數都是知道個緣由就先回去了,留下來的都是好奇的小孩子。
裴應川刷完藥罐後便在灶房裡來回踱步,他此刻最關心的就是少年的傷勢,那溪哥兒和嬸子這麼長時間都沒出來,應當是少年情況不太好。
葉正榮備好熱水留用一出灶房的門就看到院子裡擠滿了大大小小的孩子。
“怎麼都沒有去學堂,今日徐夫子給你們休假了?”他一開口,那些孩子都一窩蜂地跑開了。
人群裡隻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不怕他,手腳並用企圖扒著院門跑進來,“二爺爺,我才不怕徐夫子呢。”
“秦書賀!你膽子大了,居然敢扒二叔的院門!”葉正榮還沒開口,那頭秦小雙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他是聽二哥說了早上的事後過來幫忙的。
“小叔我沒扒,我要去學堂了!”那個名叫秦書賀的男孩一邊高聲喊著一邊收回了手腳,見秦小雙的巴掌越舉越高,連忙護住腦袋大步跑回村裡,還差點摔了個屁股墩。
“這賀小子,性子還是這樣。快進來吧。”葉正榮給他打開院門。
秦小雙一進院門,視線就先被院子裡的漢子給吸引了過去。
他一邊走一邊觀察。
原來這就是二哥說的逃難來的漢子,北方的漢子都是這麼高大嗎,頭發真短,沉著臉不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好嚇人。不過長得比程大哥還好看,就是白了點,看著不像是逃難來的。
秦小雙收回視線正想問問二嬸在哪,就見堂屋的木門忽然打開了,饒碧玉和何錦溪一塊走了出來。
“嬸子,溪哥兒,他還好吧。”裴應川聽見聲響第一時間上前詢問少年的情況。
何錦溪點點頭,饒碧玉歎了口氣,良久才說道:“這哥兒命大,也是幸好溪哥兒醫術精湛。”
“先去煎藥吧。”何錦溪淡淡開口。
“我來。”裴應川連忙回答道。
“小雙你來,幫二嬸給這小哥兒換身衣服。”
“好。”
咕嚕咕嚕的水聲響起,灶房裡彌漫著一股濃厚的苦味。
“他需要安心修養,吃喝都需要定時定量,這幾日最好先吃些米粥不能有葷腥……”何錦溪想起少年的傷情又看了看眼前衣著簡樸的漢子,繼續道,“先不要讓他一次吃太飽,若是缺吃食的話可以來我爺爺的竹屋裡取些米糧。”
“他腳上的扭傷有些嚴重,這幾日也不能亂動。”何錦溪一邊指導他煎藥一邊說著關於少年傷勢的注意事項。
扭傷,裴應川昨晚倒是沒注意到這個,應當是今天早上少年夠野兔時弄出的傷。
眼下得知少年的傷勢不會危及性命之後他才暫時放鬆了下來,將溪哥兒說的話都仔細記下。
雖說他與少年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少年的扭傷卻實實在在是因為他才受的,而且若是他不管,按照少年這身體狀況若是無人照看,隻怕他一個人是活不下去的。
罷了罷了,是他將少年從草堆裡抱了出來,也是他將少年的野兔給掛到了高處導致他受傷,能幫則幫,待少年傷好後再做打算吧。
“就是這些了,待我爺爺回來後我會請他再給小哥兒診治一次,這幾日就先用著我開的藥。你們既然是逃難來的,診費就不用付了。”
“好。”裴應川點點頭,隻是他還有一事尚不明白。
為何這裡的人會叫這個少年溪哥兒呢,而且少年也是個“哥兒”,這又是什麼意思。
“溪哥兒……還有一事我不明白。”
何錦溪停下收拾藥箱的動作示意他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