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個‘哥兒’是何意思?”
“你不知道?”何錦溪忽然抬頭。
裴應川搖搖頭,他選擇實話實說。
剛才嬸子多次強調那少年是個哥兒,他便覺得這稱呼一定是有著特殊意義,恰好溪哥兒也是位“哥兒”,更是學醫之人,他便想著問一問溪哥兒。
“所有人以哥兒、漢子,女子為區分。”何錦溪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回答。“哥兒體形介於女子和漢子之間,能懷孕生子,其後代也多為哥兒,尋常女子也有可能生出哥兒。”
“我就是位哥兒,剛才饒大嬸身旁那位十三四歲的少年也是位哥兒,一般像你這般身形高大的人則是漢子。哥兒漢子有彆,你與哥兒相處時需注意行為舉止。”解釋完畢,何錦溪便起身準備離開。
“謝謝溪哥兒為我解惑。”裴應川連忙起身送他出門。
兩人這才出了灶房的門,隻聽得饒碧玉一聲高呼:“溪哥兒,這哥兒醒了。”
……
孟冬隻覺得頭好疼,就像是之前從山坡上滾下來的那種疼,他想閉上眼睛休息,可是周圍起起落落的話音讓他十分煩躁。
朦朦朧朧中他似乎聽到了娘的聲音。
是娘嗎?
“哥兒醒了?”
不是娘,這是誰?孟冬睜開眼睛,入目是黃色的木梁,他循聲看去,卻隻見到兩個陌生的麵孔。
繞碧玉心疼這哥兒,見人醒來她立刻探了探對方的額頭,“還好,不熱了。”秦小雙連忙將擦臉的布巾遞了過去,示意孟冬擦擦臉。
孟冬眼也不眨地盯著眼前的人,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不是他娘,不是……
他是不是被那個漢子給賣到彆的地方了,他隻是一時疏忽大意了而已,為什麼會這樣……
眼淚幾欲落下,都被孟冬憋了回去。
饒碧玉一看哥兒這樣子心道壞了,連忙高呼把裴應川給喊了過來。
哥兒這樣子一看就是又氣又傷心,她害怕這孩子再出什麼事,隻能先讓秦小雙照看著她去喊人。
秦小雙也越看越難受,他不知道這哥兒受了什麼委屈,還以為是傷口太疼受不住難受的要哭了。
兩人毫無辦法時,那頭何錦溪走了進來,確認床上的哥兒衣衫整齊後才給裴應川開了門。
“好些了嗎?是我。”裴應川一進門就見少年閉著眼睛死死咬著嘴唇,臉色灰白一片,整個人像是沒了生氣,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他忽然覺得少年不應該是這樣毫無生機的樣子。
裴應川的聲音一響起,那床上的人立刻睜開眼睛尋找著他的身影,似乎是驚訝極了。
見少年終於有了反應,裴應川繼續慢慢道來:“還記得嗎?今天早上你忽然暈倒過去,同時高燒不止。我怕你燒糊塗就帶你到了村子裡來找大夫。”
少年的呼吸逐漸平穩,他似乎也發現了自己渾身上下都乾乾淨淨的,還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
他左看看右看看仍舊不太相信,最後才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來探了探自己的額頭,確認裴應川的話。
直到摸到額頭上的熱度,他似乎才終於相信。
何錦溪見狀把剛剛裴應川煎好的藥遞了過去:“先把藥喝了吧,你的身體不能耽誤了。”
饒碧玉是個熱心人,她連忙從何錦溪手中接過藥碗想要喂他喝,哪知哥兒搖了搖頭,沒說話。
“那哥兒自己喝。”饒碧玉將藥遞了過去,“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今早你大哥將你送來的,這裡是小溪村。村裡人都很善良,哥兒不用怕。”
誰知哥兒指了指自己的嘴再次搖了搖頭。
“難不成你不會說話?”饒碧玉猜測道。
孟冬本想表示他的舌頭很疼說不了完整的話,可是轉念一想,若是他是個啞巴,是不是就不用告訴他們他的來曆。
而且若是他們另有心思想等他傷好之後發賣他的話,沒有人會願意花錢買個啞巴的。不是孟冬故意騙人,實在是他孤身一人沒有辦法。
孟冬點了點頭。
何錦溪看了看他的臉,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