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去世之後,許久沒有過這樣被脈脈溫情包圍的感覺了,他忽然感覺眼眶有些潮濕。
“好好休息一會兒吧。”這是夏目漱石親切的嗓音,突然擁有了長輩的感覺給海音寺溯遊帶來了許多的安全感,讓他久違地感受到了疲憊。
“我們先出去了,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夏目漱石和夏目貴誌把房間留給了已經產生睡意的海音寺溯遊。
但當他們走出房間的時候,海音寺溯遊微闔著眼睛,眼中的困意卻完全消失了。
卻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但片刻之後,少年卻主動閉上了眼睛。
海音寺溯遊放鬆了下來,開始操作起米切爾·恩德,他心中已經擁有了某種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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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郎是大笨蛋!我才不要繼續試裙子了,好無聊!”金發碧眼的女孩子顯然是對於過分乏味以及千篇一律的逛街流程兒感到厭煩了。
“等等,愛麗絲,等等我!”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自然沒有小姑娘敏捷,著急忙慌地追在女孩子的身後,就好像當真是個愛女心切的好父親。
“不要往那麼偏僻的小巷子跑啊,愛麗絲!”
醫生打扮的男人苦口婆心地再後麵叫道,不過打扮得宛如洋娃娃的女孩子卻半點不聽他的話,執拗地就要往巷子裡鑽。
在陰暗潮濕的小巷子裡,卻堆起了一個突兀的小山坡。
這座山是由人組成的,一個個滿臉凶惡的彪形大漢構成了山丘的基石。
不過在這個灰撲撲的巷子裡,和其他事物最為格格不入的還要當屬那個站在人堆不遠處的男孩。
男孩金色的發絲就像是成色上乘的黃金,澄澈的天藍色眸子足以讓最名貴的海藍寶黯然失色,名貴到超乎想象的絲織品構成了國王的華服,讓男孩看起來就像是一件過於精致和貴重的皇家工藝品。
但是當男孩開口的時候,他身上那種容易破碎的精美表象就被完全撕裂了,顯露出屬於暴君的恣意和傲慢來。
“不過是寫心懷不軌的渣滓罷了,還妄圖期待王的垂憐。”冷酷的話語從男孩的口中說出,君主的怒火已經到達了頂峰。
森鷗外也是在這時候才注意到小國王的麵前還跪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森鷗外碰巧認識,是附近的一個小組織的頭目。
而那個在這片區域可以說是橫行霸道的男人,此時此刻卻如同鵪鶉一般,在小國王的氣勢下幾近隱形。
“你女兒的願望倒是很可愛,不過你嘛,就隻不過是散發著臭氣的泔水罷了。”
隨著國王話語的落下,白色的龍從掛墜中憑空出現,還未等那尊貴無比的王者下達什麼指令,男人便被福龍齒間的寒意嚇昏了過去,讓小國王大為無趣地嘖了一聲。
那個名叫米切爾·恩德的孩子周身似乎縈繞著某種奇異的光,森鷗外看了很久在發覺那是從男孩掛墜上發散出來的,猶如活物一般在小國王身邊環遊,就好像為男孩套上了一層流動的月光。
但如同月光什麼的,不過是人類貧乏的語言所能夠想象出來的最貼切的比喻罷了,那根本不是屬於自然界的色彩,和森鷗外曾經看到過的鬼神一般,都帶來強烈的異物感。
“哦?你也是和他們一夥兒的嗎?”
驕縱的國王轉向了男人的方向,臉上還帶有著尚未消卻的冷笑,和那張可愛麵龐結合在一起,讓森鷗外的心臟忽然跳快了一拍。
那是危險的氣息,卻讓男人感覺到刺激和機遇的味道。
“當然不是。”
在片刻之間,森鷗外已是心思百轉,小國王有過對孩子十分友好的傳聞,雖然他並不確定米切爾·恩德是否能分辨出愛麗絲和他的聯係。
但是值得一試,森鷗外不著痕跡地瞟過堆積的人山,那些小組織的打手都還擁有呼吸,男人立刻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我的愛女愛麗絲,是您忠實的信徒。”
金發的女孩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不情不願地伸出手,不過這樣的動作在女孩可愛的外表之下,並不會讓人討厭,反而有些嬌蠻的意味。
在愛麗絲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是由一黑一白的雙蛇構成的奇異紋樣,屬於王的子民的象征。
但是身材嬌小的王者卻並沒有對於與自己一般高的女孩表示什麼,反而越過女孩子的肩頭,目的明確地看向森鷗外的方向。
港口mafia的boss的心猛然一沉,森鷗外在心中苦笑,他知道自己的小把戲大概已經被這位靈能力者發現了,但麵上還要保持著那副和藹的樣子。
“!”
有什麼東西乾擾了他的視覺,讓他無法看清小國王的軌跡,來自人形異能力體愛麗絲的阻擋也顯得如此無力,無情的白龍隻是稍微動了動牙齒,就讓那異能力化作的針管消失在了空氣中。
“你的願望可真是……嗬。”
衣領踮起腳尖的小國王拽住,森鷗外感覺到一陣拉力讓他低頭,直到足以對上男孩那雙比其掛墜中央的寶石還要漂亮的眼睛。
屬於上位者漫不經心的輕笑從他耳邊傳來,雖然年幼,但即便是幼獅也不容小覷。
但這笑聲中似乎並沒有多少諷刺的意味,森鷗外不確定自己是否從中聽到了某種程度的惺惺相惜,不過——
“那就來取悅我吧,是金子還是渣滓,試一試便知道了,可千萬不要讓我失去趣味。”
年幼王者天藍色的眸子裡,是屬於孩童天真而殘忍的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