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對於這一幕的討論十分火熱,在看到中原中也的狀態的時候,海音寺溯遊最初有些困惑,不過很快,他就驀然地笑了。
他先前忽略了一件事,整個羅爾德·達爾的工廠從本質上來說都是這個馬甲的異能力體的具現化,而作為係統產出的馬甲,就像是小國王一樣,羅爾德·達爾同樣擁有著吞噬相似力量的能力,比如鬼神。
而中原中也的能力雖然表現形式近似於異能力,在本源上卻更接近鬼神,因此在踏入羅爾德·達爾的糖果工廠的時候,反而被壓製得最為明顯。
負數人地帶是羅爾德·達爾的能力的最深處,也是最接近於吞噬本能的地方,中原中也出現這樣的狀況正是因為他身上附著著的、來自鬼神的能力在被羅爾德·達爾的糖果工廠消化著。
也是在這個時候,海音寺溯遊才發覺中原中也似乎並不能完全掌控他自己的力量,他更像是一個容器,被塞滿了液態炸藥的那種。
出於本能和對於消亡的恐懼,中原中也身上的未知力量自發地進行了反抗,並且隨時有可能暴走,太宰治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試圖使用自己的異能力。
但是顯然這雖然抑製了一點中原中也的暴走,但是隻要他本人還在這裡,就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影響。
就像是一隻被蟒蛇吞進肚子裡的闖鼠,正在鍥而不舍地尋求逃跑的機會。
“如果暴走了會是什麼樣子……”在沒有開燈的臥室中,海音寺溯遊喃喃自語,鬼使神差地他忽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就好像從一開始他就抱有這樣的目的似的。
這不應該的才對,那樣磅礴的力量,但是又那樣的充滿誘惑力,如果在這裡爆發出來……
“會很漂亮……漂亮的紅色……”
如同著迷般地念叨著,理智和思維似乎被驟然升騰起的某種高純度的欲望給甩到了一邊,隻有感性依舊搖搖欲墜地維係著正常的生理需要。
“好餓……”
中島敦像是受驚了一般猛然把自己的後背和手臂離開玻璃牆壁,神情困惑又驚恐地盯著自己身後的牆壁,就好像正在麵對著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
就在剛才,他忽然感覺到電梯中的玻璃牆壁忽然慢慢地變燙,他一開始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但是很快這些玻璃就達到了讓他的皮膚刺痛的地步。
此外,他還覺得自己的胳膊傳來燒灼般的痛楚,一種滑溜溜的半透明液體似乎被他從光滑的玻璃上帶了下來。
這是什麼?中島敦心中大駭,本來供給他溫暖和安心的玻璃牆在此時也仿佛是一隻饑餓危險的猛獸,那些液體則讓玻璃變得潮濕起來,並散發出一種極其鮮明的酸味。
這種酸味很微弱,似乎隻有因為異能力的效果加強的嗅覺的中島敦能夠聞到,他小心地把自己的手向著玻璃伸出,想要再次看一看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可就在他的指尖和玻璃接觸的那一刹那,玻璃又恢複了原狀,恰到好處的溫暖從指尖傳遞到他的心裡,卻讓他下意識地顫了一下。
剛才是錯覺嗎?中島敦有些懷疑起自己,但是也不敢再靠上去了。
海音寺溯遊掐著自己的脖子,用力的喘息著,感謝他之前沒有徹底關上窗戶,新鮮的冷空氣的吸入讓他清醒了一點,也很好地緩解的饑餓的感覺。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原本該是月亮的地方似乎變得空曠了。
也許是被雲層擋住了吧,海音寺溯遊想,但是當他站起來關窗戶的那一刻,卻恍惚間看見了兩隻紅色的眼睛,高懸於天幕之上,再下一個眨動眼睛的瞬間,卻又像是陽光下的霜露一樣消失不間了。
而此時的玻璃升降電梯中,太宰治的神情絕對稱不上好,但是也不能說是麵對敵人時的那種感覺,這是一種奇異又矛盾的神情,青年似乎期待著mafia的暴走,又像是希望中原中也及時醒來。
也許是太宰治的複雜的心情中的某一點被上天庇佑了,又或是他先前的呼喚終於延時發生了作用。
戴著禮帽的港口mafia乾部終於有了反應。
就像是某種應激狀態下的貓科動物,中原中也猛然揮開了太宰治的手臂。
身為幾乎稱得上是港口mafia體術第一人的中原中也簡直力氣大得出奇,太宰治直接被他揮到了玻璃電梯的牆麵上。
這樣的攻擊太宰治不應該躲不開,但是與其說是躲不開,更應該像是太宰治壓根沒有預料到中原中也會來這麼一出,他的嘴角幾乎抿成了一條線,最後一絲代表著愉悅的弧度也消失了。
“太宰先生!你沒事吧!”中島敦當即連害怕都忘記了,抖抖索索地衝上去想要去攙扶太宰治,剛剛那一聲悶響可是聽著都疼。
但是太宰治卻自己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目光沉沉地注視著對麵的mafia。
他的神情是中島敦幾乎很難和太宰治平時不正經的樣子聯係起來的沉靜,就好像正在麵對一件極其重大的事情。
“你是什麼東西?”
太宰治的聲音無悲無喜,就好像正在陳述一個極其客觀存在的冰冷事實,又像是在質疑著某重真理。
被他叫到名字的青年慢慢地轉過身來,從外表上看來,他似乎恢複了平靜並且和之前無異。
但是站在太宰治身後的中島敦卻不得不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尖叫出來。
那雙本該充斥著鮮活和明快的情緒的眼睛裡,是就連最冷酷的殺手和最經驗老道的靈視能力者都要屏住呼吸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