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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跟我說這些,請安是我份內之事,與你何乾?”

“又說這些,不說了,以後我都陪你。”謝淵自顧笑了。

言堇雲白他一眼,“你自便。”

進屋後,老太君見了兩人,不禁疑惑,他孫兒轉性了。

“今日難得一同前來,都過來吧。”

老太君招呼兩人上前,誰知謝淵直接拉著言堇雲一同跪下,突如其來的拉扯,害言堇雲踉蹌一步,謝淵還貼心的扶了一把。

老太君與袁嬤嬤轉頭對視一眼,疑惑不解。

“孫兒謝淵,今日攜少君前來,給太母請安了。”

這小子今日反常的很,老太君問道:“今兒這是怎麼了,怎行此大禮啊?”

“孫兒第一次攜少君前來,禮自然要到位。”

“你這潑兒終於想起你少君來了。”老太君假意指責。

“太母莫要責怪,孫兒哪有不記得雲兒,隻是前段時日忙嘛。”

老太君不容他辯解,故意為難,也算是給言堇雲看的,“你能有什麼可忙的,營裡你不去,光和你那些個沒正形的好友瞎混,現在正好,孫婿來了,也好替我們管管你,省得你胡鬨。”

老太君笑著看向言堇雲,“孫婿你覺得如何,替太母好生管教管教這個潑皮小無賴。”

“太母的話堇雲記下了,隻是郎君生性好動、又天資聰慧,隻怕,孫婿亦是管不住的。”

“雲兒莫怕,我很好管的。”謝淵突然插嘴,接到言堇雲一記刀眼。

“孫婿莫擔心,他不聽,你儘管來與太母說,看我不好生教訓他。”

“今日能看到你們一同前來,太母很欣慰,淵小子當有了成家立室的樣兒,小兩口自當相親相愛,舉案齊眉。”

兩人異口同聲回答了聲好,隻是好與不好誰又知道。

——TBC——

第十二章 帶你看儘我成長之地

老太君照常留小兩口用了早膳,從鳳棲齋出來後,言堇雲便要回沁雅軒,不過被謝淵擋住了去路。

言堇雲不解,“今日的戲碼陪你演完了,還想怎麼樣?”要說這人想在老太君麵前賣弄,讓老人家看到恩愛的小兩口,他已經辦到了,現下還有完沒完。

“演戲?”謝淵很驚訝,這人為什麼會這麼想?

“你覺得今早的種種都是我想在演戲?那你太高估我了,我不會演戲。”

“不管真假與否,與我無關,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怎麼老是說這句話,與你無關,與我有關總行了吧。來中都這麼久,還未出府門吧,今日帶你去瞧瞧,中都的繁華,走。”

“要走就好好走,拉拉扯扯乾什麼?”聽到能出去走走,言堇雲還是挺開心的,畢竟還未見過中都的人文風景。

“你第一次出來,我得牽著,不然怕你走丟咯。”

“強詞奪理。”言堇雲也是嘴上耍狠,不也任由人牽著。

“中都雖不比大都,但其繁華不亞於大都。這裡還是軍事重地,國之重器都彙集在這兒,這裡的運河直通大都,是中都與大都重要是的經濟樞紐,許多商家的重型物件都走水路,隻是有些慢……。”謝淵簡單的介紹中都,言堇雲卻聽得認真。

倆人出門後,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現下正是早市,街上已開始熱騰起來。晨霞看到什麼都挺好奇,這挑挑那揀揀,還拉過曉曦跟她一起,曉曦不敢把視線從言堇雲身上移開。

怕一不留神,他家公子要被主君拐跑了,瞧他那一幅任人擺布的樣子,人家牽到哪兒就跟到哪兒,還認認真真的聽講,唉!

晨霞見曉曦無動於衷,隻好找福澤,這兩人倒是一見如故,兩人一起乾活時好事不著邊,蠢事倒是一抓一大把。

謝淵一路走,一路說個不停,說得最多的便是吃食。這家酥餅好吃,那家點心不錯;這家酒樓雅致,那家飯莊令人舒心,還有聽書等。

“合著三爺對這街上的吃食甚是了解,莫不是常客?”言堇雲聽聞謝淵就喜這些,現下看來不假。

“嘿嘿嘿。”謝淵被一語道破,也怪不好意思,“也不是,偶爾光顧罷了。”

“家中長輩都說你整日無所事事,便都是花在這鬨市專研吃食?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言堇雲說完隻顧自己往前走。

“誒,雲兒、雲兒,這是汙蔑,等等我。”

主仆一眾人走走停停,挑挑買買,隻要言堇雲多看一眼的物件,謝淵保證買,為此又榮獲一個新名“敗家子”。

正午謝淵提議就近尋一處客棧歇息,晚些時候還有地方帶言堇雲去看看。

轉了半日的言堇雲,也對這中都城頗感興趣,也便答允了他。

言堇雲率先上樓歇下,謝淵在樓下安排下人先將剛剛購買的東西搬回沁雅軒。等他再次上樓時,言堇雲的房門已緊閉。

曉曦站在門前,故作鎮定,“主君請留步,公子說太累了,已先歇下,這會兒估計已入睡。”

“我放輕腳步便是。”謝淵剛前進一步,曉曦便伸手擋著。

“公子睡眠一向不佳,一有動靜就醒,醒了便無法再入睡,望主君諒解。您的房間公子安排好了,就在隔壁,要不要奴婢帶您過去?”

謝淵也不怒,笑著歎了口氣,欲言又止,“不用,我知道了,來日方長。”

幾人休整完畢,又開始下半天遊玩,隻是這次越走越遠,眼看就要到城牆邊。

“這是上哪兒?”言堇雲越走越好奇。

“去就知道了,可是累了?”

“不曾。”

“那便好,快走吧,不然錯過時辰。”

一行人真的來到的城牆下,隻是此處是一座瞭望塔,搭身很高,由下往上看,總覺得它高崇入雲,塔前還有官兵把守。

謝淵上前,守塔官兵見了他還行了禮,看來相識。

幾人進入塔身一層,這裡很寬大,謝淵讓下人們在此等候,曉曦她們不放心,言堇雲也說無礙,讓其在此。

兩人登塔,言堇雲忘了爬上多少台階,後段都是謝淵拽著他的手臂往上拉的。令言堇雲沒想到的是,彆看謝淵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他的體能絕非一般,爬了那麼久,還拉著自己也沒見他帶喘的。

成功登頂,言堇雲扶膝休息片刻,謝淵就站在邊上喊他:“雲兒快來。”

言堇雲站起身,瞬間覺得視野開闊,頗有“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之感。他緩緩走向謝淵,抬眼,為之震撼。

中都城儘收眼底,雖望不到頭,但足矣讓人歎為觀止。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金燦燦的餘暉在中都城上空被拉長,整個中都城顯得金碧輝煌,太震撼了,言堇雲一時不知該用何詞來形容這壯觀的一幕。

謝淵看著他,“好看吧?這裡是東區瞭望塔,這種塔中都城共有四座,分彆分布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

“太美了!”言堇雲憋了半天才蹦出這三個字。

謝淵好笑,“之所以帶你來東區,就是想讓你看看夕陽下的中都城,猜你肯定喜歡,但先彆把興奮勁用完。”

“嗯?”言堇雲疑惑。

“來,轉身,看看身後。”

兩人回身,走到邊上,言堇雲此時真的驚訝到合不攏嘴。

“這便是東營,中都城最大的軍營。”

遠觀雖然飄渺,但能看見營地占地之廣,隱約見校場上有人集訓,且人數眾多,因為那處正有漫天的黃沙在飛舞。言堇雲甚至出現錯覺,感覺此處空氣有散發著血性的味道,這不正是他內心深處所向往的嗎?

“你、你帶我來看這個,合適嗎?”

“怎麼這麼問?”

“這可是軍事重地,我一閒雜人等怎能到此。”

謝淵抬手扶他雙肩,將人掰正,與其對視,“這就是你今後要認清的一點,既你一入國公府的大門,你便是國公府的一員,我謝淵的君妻。”言堇雲難得沒有推開他。

“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現下這裡的一切都屬於國公府,你明白嗎?隻要在這中都城中,沒人敢動國公府的人,自信點媳婦兒。”

好好的對話讓謝淵一個媳婦兒又整沒了,言堇雲一把拍開搭他肩膀上的手。

“請注意用詞。”說完麵無表情轉身,卻是紅著臉跑下塔梯的。

“誒,雲兒,不看了?你慢點,當心彆摔咯。”謝淵滿意跟上。

返程時街道上已燈火通明,經過穿城河時,謝淵指著一處臨河酒樓,建議大家用過晚膳再回去。

言堇雲也想著回去晚了,再麻煩廚娘做膳食,他也覺得不可取。

兩人在樓上雅間用膳,這間屋子一麵窗臨河,可觀河中夜景。一麵窗臨街道,可觀街上的熱鬨。

兩人對坐而食,謝淵又開始他的美食經驗分享,這個肉嫩,這個魚鮮,那個湯濃,使勁往言堇雲碗裡夾菜。

言堇雲就靜靜的坐著,看他作妖,直到碗被裝滿,言堇雲才回瞪他一眼。

“又是常光顧的一家?”言堇雲故作調侃。

“嘿嘿嘿,沒有,也是偶爾、偶爾,雲兒快嘗嘗。”

“你吃你的,彆管我。”

“那哪能啊,照顧夫……。”人字還沒冒出來就自己打住了,“照顧雲兒,是我的本分,快吃吧。”

“吃食都堵不住你的嘴。”

飯後,言堇雲附窗而立,觀街道上熱鬨的人來人往。就在這時,言堇雲突然大喊:“市賊,有市賊,你……你彆跑,站住。”

謝淵本來坐著泡茶,被言堇雲這一聲市賊也驚得茶杯掉落,趕緊起身朝他走去,屋外的下人也推門進來。

卻見言堇雲邊喊邊抬腳,由窗口縱身一跳,謝淵也顧不上那麼多,快速一躍摟住他腰身。

誰知這臨河酒樓的瓦片上,由於臨河水汽多,長年潮濕,長了苔蘚,言堇雲先踩上打滑,人一仰起帶動謝淵,兩人抱著一路滾下去,重重的掉在街道上。

隨從們嚇壞了,急忙朝外衝去。謝淵眼見即將落地之時,他將言堇雲死死護在懷裡,自己當起了人肉墊。

他的背部狠狠的砸在地麵上,說不疼是假的。

言堇雲反應迅速,快速從謝淵身上起來,摸了摸他胸口,鮮少顯現的緊張感,“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謝淵齜牙咧嘴,其實就剛剛砸落的那一瞬間疼,現在倒不覺的有多疼。

還不忘數落麵前的人,“嘖嘖嘖,原來雲兒這般愛管閒事,市賊自有官兵去抓,你怎這般勇猛,都不顧全自身安危,還好我及時,不然現下該有彆人哭鼻子了。”

“你才哭鼻子,有沒有事,沒事就起來。”言堇雲把他拉起坐著,隨從們也剛好趕到。

“公子沒事吧?”“少爺沒事吧?”

謝淵看到言堇雲的侍女後瞬間想到了什麼?突然捂住腰部,喊疼。

不一會兒,有衙兵將那市賊押過來,讓言堇雲指認。衙兵有認識謝淵的,紛紛上前行禮。

原是謝三爺與少君協助抓賊人,今日夜市由他們小縱隊負責鬨市夜巡,要是出現市賊,他們未曾抓住,有人告知到府衙,他們可是會受罰的。

所以衙兵很感激兩人,見謝淵受傷,還貼心招來馬車送幾人回國公府。

——TBC——

第十三章 睡就睡,不睡就滾

回到國公府已是亥時,大家未驚動府裡的長輩,也未請郎中來看,幾人悄悄的回沁雅軒。

言堇雲遊玩一日,自感一身粘膩不適,一回沁雅軒便去沐浴了。謝淵本想跟著,卻被自己人福壽押到貴妃榻上拭擦身體,理由是他傷著腰,不宜沐浴。

謝淵想著,既然做戲便要做足來,福壽為他家少爺拭擦了身體,接著給他的腰抹點藥。

謝淵趴在貴妃榻上,福壽坐在邊上,邊抹邊揉邊埋怨福澤,福澤則站在一旁受訓。

“讓你好生看著的少爺,是不是又光顧著玩了。”

福澤默不作聲。

福壽頭也不抬,“又讓少爺受傷,要是讓老太君和主母夫人知道,看不禁你個把月的足不可。”

“福哥,少爺又不是自己受傷的,是為了救少君才受的傷。”福澤低下頭,低聲埋怨,“這也不能怪我啊!”

“還敢提少君。”福壽恨鐵不成鋼的指著他,“要是今日少爺和少君都受了傷,我看今兒外出跟著的都得受罰,還敢說跟你沒關係。”

“跪下,護主不力便要認,再這般不聽教,以後就乖乖在府裡呆著,換人跟著主子。”

福這人是跪下了,但嘴上不服,“我不,少爺?您倒是幫我說句話呀?不然福哥以後都不讓我跟您出去了。”

福澤急得直扣手指,眼巴巴的向謝淵投來求救的目光。

“好了,起來吧,怪不得他。”謝淵終於幫腔,“是我倆莽撞了,與他們無關。”

“少爺您就這般縱容他吧,慣得他都不曉得尊卑了。”

“胡說,少爺就是少爺,我怎麼會不曉得。”

“是是是,你曉得,你曉得少爺小時候的混賬事一般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福澤嘿嘿一笑,同他家少爺憨笑時如出一轍,“誰讓少爺信任我。”

“還笑,還真引以為傲了,快去換盆水來。”

“好嘞,這就去。”福澤接過盆,飛快的衝出門去。

“行了,彆抹了,這味兒太嗆了。”

“那行,少爺,您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如果明早腰還疼,咱們就請郎中來瞧瞧。”

“好好好,知道了。”

“小的在屋外,少爺需要小的便喊一聲。”

福壽開門正要出去,正巧言堇雲從浴房回來,福壽行禮喊了聲少君,便退到門邊。

跟進來的還有曉曦,福壽向她使眼色,示意她一起出去。曉曦心裡有鬼,擔心自家公子,便故一臉不理解的樣子。

福壽無法,隻好開口:“曉曦姑娘,主子們累一天了,該早些歇息,咱們門外邊候著。”

“福大哥,您先出去,我服侍公子歇下便來。”

“無事,曉曦你也下去歇著,這不用你了,去吧。”

“可是,公子。”

“去吧。”

“奴婢告退。”曉曦還是不放心,一步三回頭。最後還是福壽一把將她拉出去。

言堇雲在原地站著,沒有靠近貴妃榻,又恢複了一臉平靜之態,“你好點了嗎?”

“剛擦了藥,現下不是很疼。”謝淵趴著,側頭委屈的看著他。

“既然好些了,那便早些睡吧。”說完,轉身進入內室,放下門簾,遮住了內室的光景。

“誒誒,雲兒,等會兒,等會兒,哎呦,疼疼疼。”

言堇雲聽到他喊疼,便著急的跑出來,“你這是做什麼?”

隻見謝淵站起身,一手扶著腰,一手扶著貴妃榻的邊角。

言堇雲氣他不知輕重,受了傷也不安分,但還是上前攙扶他,“你急著站起來要做什麼?慢點坐下,彆一會兒又喊疼。”

謝淵見他著急,瞧著有戲。

“雲兒明知我有傷,當真讓我睡這兒?這榻硬得很,躺著更難受了。”

“那你想怎麼樣?”

“這話說得,雲兒便讓我入內室睡得了,我都受傷了,雲兒在擔心什麼?再說了,我這是為了誰才這樣的。”

“我何時讓你如此。”

“是是是,是我自己要救,我自己心疼我君妻行了吧。雲兒~好不好?你就看在我為你受傷的份上答應了吧。”

言堇雲沉默了一會,“行,你睡內室,今晚我睡外間。”

“什麼?雲兒,你今日玩傻了?我能讓你睡這兒受涼不成,要是你是這麼想的,你自己回去睡吧。”

謝淵氣鼓鼓的坐回榻內,都忘了那所謂的腰傷,“我睡這兒挺好的,死不了,要是不慎加重,大不了明日請幾個醫術好些的郎中,替我看看。”

言堇雲聽著感覺挺慚愧的,謝淵處處為自己著想,自己竟這般不義。

“好了,我扶你進去吧。”

“然後你再出來睡?”

“不了。”

“這還差不多。”得到許可,謝淵總算又恢複憨態的笑臉。

等謝淵真正躺上新婚床時,他才覺得,自己當真是成親了,眼前這個人便是他的新夫,一個讓他移不開眼的人,即便他是一名男子。

言堇雲還算貼心的幫他蓋好被褥,滅了燭火,留一盞小燭台搖曳著若影若現的火光。

不過自己又從一旁搬出一條嶄新的被褥,自己也躺下蓋上。

謝淵早把身上的被褥都給他預留了一半,誰知這人整這一出,謝淵默默收回多餘的被褥。

房裡安靜了一會兒,謝淵試探性,“雲兒?雲兒?睡了嗎?”

言堇雲原本背對著謝淵,聽到謝淵喚他,以為他難受來著,便躺平轉頭看看他怎麼了。

“何事?”

“雲兒,這床原就不大,你不覺得兩床被褥在加上我們,太擠了嗎?”

“不覺得。”

“那行吧,睡吧。”

言堇雲不再理會他,拉起被子蓋到下頜處,整個人隻露一個腦袋出來。

又過一會兒,謝淵側頭看他,發現他額頭有許多細汗滲出。

謝淵又輕聲喚他,“雲兒?雲兒?真睡了?”其實言堇雲已是即將入睡的狀態,被他這麼一喊,又清醒了。

“又怎麼了?”

“還未入睡?”

“睡了也被你叫醒了。”

“啊!那實在對不住,我是想說,你不熱嗎?被褥彆拉那麼高,當心悶著。”

“睡你的,彆管我。”

言堇雲嘴上雖這麼說,但也聽話的把被褥拉到胸前,雙手搭在被外,整齊的交疊在腹上。

又消停了好一陣,言堇雲困意來襲,思緒逐漸走遠,謝淵又出聲了。

“雲兒?雲兒?我睡不唔……。”謝淵話還沒說完,一個枕頭就朝他的臉上壓下來。

言堇雲翻身坐起,雙手拿著枕頭壓在謝淵臉上。“謝安之,你有完沒完?”

“嗚~嗚~嗚。”

“你睡不睡,不睡就滾出去。”

言堇雲拿開枕頭,他隻是想給謝淵一個小警告 ,不敢真壓過久,會使人喘不過氣。

言堇雲麵露狠勁,湊近謝淵麵前,“現在就睡,再敢出一聲,我讓你睡屋外去,連外間都沒有,聽見沒有?”

謝淵喘著粗氣,“雲兒,你這是想謀殺親夫嗎?”

“還說?”

“好好好,我睡,我睡,我閉嘴了,雲兒好夢!”

“嗯!”

謝淵不敢再造次,這人心大,沒過一會兒,也算安穩入睡,反觀言堇雲經這一折騰,人也徹底清醒了。

側頭看著熟睡之人,言堇雲一時竟也說不出的奇妙之感,這人也並非他家人說的那般遊手好閒。

相處短短數日,言堇雲不免發現,謝淵雖表麵對一些事兒不聞不問,但不代表他不懂。

即便時常不務正業,對自己也沒個正形,但謝淵總知道分寸,點到為止,這點讓言堇雲也對他放下少些戒備。

這樣的一個人,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是雙兒,不是他一心喜愛的男子,他該是何種反應。

想到這兒,言堇雲不禁嘴角一撇,當真是諷刺,娶回來的竟不是良人,到時,謝淵會不會還如現下這般與他近乎。

往壞處想,不用國公府處置,謝淵會不會就地處決自己。

言堇雲輕歎一氣,閉上雙眼,事已至此,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眼下這一家子待自己好,時日一長,言堇雲心裡那份負罪感便越深,除了在謝淵麵前擺臉,讓他對自己早日厭煩也就罷了,也省的自找麻煩。

但是身旁躺的這個人,現下如狗皮膏藥般,如何也攆不走,好賴話對他亦無用,臉皮厚的很。

言堇雲想著想著,不知迷迷糊糊便也睡了過去。

外頭的福壽和曉曦,聽著裡邊安靜已久,福壽還在為謝淵的腰傷擔心,於是輕手輕腳的開門進來查看。不知外間貴妃榻上早已沒有謝淵的身影。

福壽麵帶笑意,緩緩退出屋外,他家少爺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福壽出來,見曉曦還想往裡鑽,一手擋下她的去路,“曉曦姑娘,主人們已安然入睡,我們便彆進出頻繁,免擾主子安眠。”

曦曉也倒是聽勸,退出屋外候著,福壽見兩人在也是守著,一人在也是守著,便出口:“曉曦姑娘若是乏了,便可到旁屋去歇著,我守在這兒就好。”

“多謝,隻是,福大哥,我家公子不興旁人伺候,醒了得找我們不可。”

“主子已熟睡,一時半會醒不來,再說我還守著呢?”

曉曦柔和一笑,“不了,在此候著我放心。”

福壽心想,這姑娘怎麼這麼軸,若是換作福澤,不早跑沒影。不過怎麼能拿那不著調的福澤跟人一掌事侍女相較。

殊不知,她剛一伸頭,見謝淵不在貴妃榻上,此時心中有多擔心他家公子。

還好內室無動靜,不然她第一個闖進去不可。

——TBC——

第十四章 少爺跟人打起來了

言堇雲睡相挺好,雙手放於腹前一夜未變。反觀謝淵,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被褥已堆到一側,自己卻鑽進了言堇雲的被窩。

言堇雲睡得晚,這時正睡的香。謝淵率先一步醒來,不然被言堇雲瞧見了兩人同一被窩,謝淵定然少不了來自自家君妻的一頓訓。

謝淵靠近他,側躺著觀看言堇雲的睡顏,明明睡時如此乖巧之人,醒了為何那般生冷,總給人一種生人勿近之感。

謝淵也不急著起來,就這麼枕著腦袋,美滋滋的欣賞起身旁的人,直到那人眉睫一皺一抖,謝淵才故作剛醒。

就這樣,謝淵名美其曰在沁雅軒養傷,整整好幾日,兩人都未曾踏出國公府半步。

期間秦氏和王氏來找過言堇雲,其實秦氏是陪王氏來的,王氏本想邀約言堇雲一同去南營走走。

自謝淵與言堇雲的親事,從籌備、禮畢到現在,她一直留在府中幫忙,也許久未踏入軍營半步。

現在正好言堇雲亦想去營裡看看,王氏便想著,可以帶他一同前往,最關鍵的,是她想帶上這個俊麗的弟君去炫耀才是,這是她家的新人,也讓那群糙爺們兒看看,國公府不隻有彪悍的主。

久久不走動,王氏還不大好自己前來找弟君,畢竟男女有彆,所以拉上秦氏來作陪。

兩人沒曾想小叔子謝淵也在,謝淵長大了,平日裡,時常外出瞎混的人,閒少在府裡與她們有碰麵的時候。

聽到王氏的來意,謝淵還是不放心讓言堇雲一人去軍營,那裡一群糙人,磕碰了他怎麼辦。所以便要求,要等他腰傷養好了,他也要一同前行。

其實謝淵腰傷除了不讓老太君擔心,其他人多少知道一點,習武之人沒多大問題,就算真傷了,這些時日想必早就好全了。

隻有言堇雲不知他也是習武之人,還被蒙在鼓裡。兩位嫂嫂也顧及謝淵麵子,不拆穿他罷了。

就當小叔子夫夫倆情感深厚,想必兩位新婚燕爾,喜歡呆在一塊兒膩歪也說不定。

既然小叔子都開口了要緩幾日,那便擇日再去,也不著急於一時。

送兩位嫂嫂一走,言堇雲便問謝淵,“聽聞你不興去營裡,為何這次要搶著去?”

“沒為什麼,便是突然想去看看了。”

“的確,營裡不乏相貌非凡之輩,謝三爺大可以一飽眼福。”

“雲兒,你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我,再說,你我已成親,我是有家室之人,好吧。”

謝淵聽著言堇雲這話裡有話,“等等,雲兒,這話怎麼聽著,我君妻好似不樂意似的。”

謝淵靠近一臉壞笑,“莫非,雲兒擔心我沾花惹草?”

言堇雲強裝鎮定,“你莫要誤會,謝三爺愛去哪兒,看誰,與我無關,您自便。”

見他強詞奪理,謝淵也不拆穿,他等著見招拆招。

沁雅軒後麵有一片竹林,言堇雲不去請安時,便早起跟蒼暮在此練武。每當這時,謝淵便將搖椅擺在石桌旁,愜意的哼著小曲,看著他們習武。

每次練習結束,言堇雲便提劍來到謝淵跟前,謝淵便自覺舉起劍鞘,待劍入鞘後又連忙給人擦汗,言堇雲落坐石桌旁,謝淵又給端茶倒水,樂此不疲。

現在兩人的相處已沒有剛開始的拘束,言堇雲對於謝淵獻殷勤般的關照,也是習以為常了。

言堇雲喝了點茶,便奪過謝淵的帕子自己擦,讓這個人擦汗,半天帕子都不曾離開臉,那人眼還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盯得言堇雲不禁臉紅耳赤,第一次言堇雲便以“被熱到的”糊弄過去。

“你要不也去練練?每日隻知在這兒喝茶哼曲,十幾歲的身子活像老大爺在休養生息。”

“是是是,雲兒說的是,但我不是那塊料,就不練了。不過雲兒你的這劍術還有待提高啊,改日讓大哥教你一招半式,絕對管用。”

“我劍術拙劣,就不在大哥麵前賣弄了。”

“說的什麼話,那是大哥,跟他客氣乾什麼?”

言堇雲瞪他,“那是兄長,如何不敬重,還有,你這目無尊長、對友人也出言不遜的毛病要改改。”

謝淵失笑,除了老太君,還從未有人敢這般對他直言訓教,關鍵是他不聽啊,隻有言堇雲一個例外吧。

“雲兒?你有沒有發現你有一個特點?”

“什麼?”

“你特彆愛對他人說教,有點教書先生的味道。”

“你才教書先生呢,老氣橫秋的。”言堇雲一臉認真,話裡都是酸氣。何時對他人也如此,這裡就謝淵一人欠說教罷了,其餘人他還不興與人說呢?

“啊!雲兒彆誤會,並未說你年數大,隻說你愛對我說教,我喜歡被你說教,喜歡被你管教,嘿嘿嘿~”

“你這文不成武不就的,嘴皮子倒是能說會道。”

“那是,總得占一頭吧。今日便到此為止吧,可曾累了?回去吧。”謝淵站起身,示意言堇雲該回去了。

言堇雲起身,走在前頭,初升的朝陽透過竹間縫隙,拉長了一前一後兩人的回屋路。

國公府位於中都城西區,占地廣闊,府中有一後園,漪觀園便整整占了國公府的一半。

這裡邊是一座小山頭,山上有小溪往山腳下流淌,在山下彙成了一麵綿長的湖泊。

府中貴人們時常在此乘舟,於湖麵上遊玩,欣賞沿途風景。

當然,漪觀園裡不止這些,這裡亦是國公府後花園,裡麵有趣的物件多得數不勝數。

言堇雲自謝淵帶他去過一次,他便喜歡上了這漪觀園,隻要閒暇之餘,總和府中長輩入園遊玩。

就算是一人,也喜歡獨自坐在湖畔的圓亭裡,和隨從們下下棋,或自己安安靜靜的閱卷觀詩等。

這日,許久不見謝淵的那幾個過命交情們,邀約謝淵出府一聚,還特意叮囑,可帶親屬前去。

謝淵自“腰傷”就久居不出門,但他也十分樂意同言堇雲呆在一塊兒。聽說有邀約,言堇雲果斷拒絕,他素來不喜這些,不料謝淵便也隨著他。

“謝三爺不同你那些好友尋歡作樂去,老守著我這無趣的人做甚?”

“雲兒莫要妄自菲薄,我並未覺得你無趣,與你一塊兒,我樂得自在。至於他們,撂他們一兩回,不礙事。”

言堇雲不當回事,謝淵的事,由著他。

黃昏時,秦安的侍從來沁雅軒傳話,福澤聽了,消消在謝淵耳旁輕語幾句,謝淵便拍案而起。

“他敢。”

“少爺,您這是去還是不去?”

謝淵扶袖狀,“去,我要去把他的嘴擰下來。”

不知秦安說了什麼,能讓已經決定不赴宴的人,氣衝衝出門去。

言堇雲與曉曦們在沁雅軒小廚房備晚膳,他有一個小愛好,那便是喜歡自己動手做些喜歡的小吃食。

住一起這段時日,雖然言堇雲不常下廚,但謝淵也算是有口福的。謝淵嘴也不挑,還特愛言堇雲做的吃食,嘴也甜,吃著還知道一頓誇。

辰暮來報,說謝淵外出,主君吩咐,晚膳便不在沁雅軒用了,讓言堇雲今夜早些歇下,明日還要與王氏去南營。

言堇雲放下手裡的事情,瞬間沒了興趣。不是說今日便不去了,怎麼又改主意了呢?

原來剛剛秦安的傳話便是,謝淵若是不來赴宴,就將謝淵不喜男子一事告知言堇雲。

謝淵理不清現在與言堇雲的關係,他是真不喜男子,但他是真的稀罕跟言堇雲處在一塊兒。

說來也奇怪,明知言堇雲是男子,但他做不到成親時向老太君說的那般,會冷落新夫,讓他日後知難而退,自己好另娶。

現下他可不敢保證,當時的話是否還有成效,也不敢捫心自問。

謝淵出去整整一晚上,言堇雲自覺沒放在心上,就是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眠。說來也怪,平時還嫌那人同他擠一張床,不好入睡呢?

現下人不在,床寬了,怎麼還睡不好?言堇雲輾轉難眠,躺久了也不舒服,乾脆起床披衣,開窗透透氣,天氣逐漸轉涼,稍些冷風吹得他更清醒了。

“公子已入睡,這時候驚擾他做甚?”是曉曦的聲音。

“哎呦,曉曦姑娘,出大事了,快快讓少君起身吧,那邊不得了了。”

“不行。”曉曦依舊攔著。

“何事?”門被從裡邊打開,言堇雲出現在他們麵前。

是福壽,看樣子有些慌張,“何事?為何這般急?”言堇雲問。

“少君,不好了,少爺跟人打起來了,不,是幾位少爺跟人打起來了,店家攔都攔不住,下人來報,小的不敢讓驚動府中,這便悄悄來請您去救救場,彆鬨大了,不然國公爺到時不得嚴罰少爺不可。”

“好好的為何動手?”

“說來話長,少君快更衣,跟小的走吧,路上小的給您好好道來。”

言堇雲急忙更衣,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急什麼,就是想去看看, 那人怎麼樣了,他腰傷剛好,有沒有被傷到。

蒼暮在後門備了馬車,言堇雲與福壽,還有曉曦匆匆上了馬車。

深夜,一架印有國公府圖騰的馬車劃過街道,向著鬨市飛馳而去。

——TBC——

第十五章 說我可以,說他不行

本來秦安同曹仁斌、華南在鬨市的一家酒樓等著謝淵,他們在樓上的雅間打賭,就賭謝淵聽到傳話後會不會來。

秦安賭把大的,說謝淵要是不來,今日這頓他請,若是謝淵來了,便讓謝淵請。

怎麼聽還是謝淵吃虧,不來嘛,夫夫情感會被破壞,來了嘛,錢財會被騙走,兩頭都不占好。

另外兩位則賭謝淵會不會帶言堇雲出來,華南的賭注是,如果言堇雲來,等來年初,曹仁斌要邀大家前往他家獵場遊玩。

曹仁斌不屑一顧,這有什麼,直言謝淵一定不會帶言堇雲,大家是不是忘了,謝淵是不喜男子的,怎會帶他出來。

就在三人熱火朝天的議論著,門從外麵被一腳踹開,謝淵怒氣衝衝闖了進來,直朝秦安的方向。

“秦懷安,叫你亂說話,今日我要把你的嘴擰下來,讓你以後休得胡說。”

“三兒你來了?”華南和曹仁斌向他打招呼,謝淵不曾理會。

秦安剛要開口,嘴便被謝淵拿帕子捂住,捏得生疼,秦安嗚嗚嗚的求饒,向另外兩位招手求救,可是那所謂過命交情的兩人,此時退開桌邊,在一旁看熱鬨。

直到秦安疼得紅了眼眶,謝淵才肯作罷。

“下次還敢亂傳話嗎?”謝淵大聲質問。

秦安撅著嘴,一臉委屈,“憑什麼隻針對我,他二人亦有份。”

隨後因為嘴疼上手捂著,指向華南他們,“唔~是他們讓我這般說的。”

而那兩人隻顧看屋頂看地,就是不跟秦安對上,仿佛在說,此事與我無關。

“還有你們兩個?”謝淵怎麼能放過,轉頭也怒視那兩位。

“會不會去雲兒麵前說,我不喜男子?”三人同時搖頭。這人平日裡不著邊,乖張的很,就是發起狠來也挺嚇人的。

得到滿意的答複,謝淵瞬間恢複如初,淡定的坐上桌子,開始夾菜吃。

“這家酒樓的新品嗎?味道尚可嘛?就是缺點勁道。”謝淵回頭,見那三人還傻站著,“你們怎麼不坐,等我請你們入座嗎?”

“不用不用。”大家分分落座,秦安一直揉他的嘴,等他把手拿開時,其他三人便笑噴了。

“不許笑,謝三兒,你下手也太狠了。”秦安不滿道。

謝淵聳肩,依舊吃著菜,“禍從口出,這是提醒你,以後說話要知分寸。”

“你明知我那是玩笑話,是激將法,目的是把你引出來。你倒好,上來就下狠手,你讓我回去如何交代,到時候交代不清楚,我父親以為我在外邊惹事兒,不得軍棍侍候。”

“行了,一會兒就消了,彆委屈的像個小娘子似的。”

“誒,說到小娘子,你怎沒帶少君一同前來?”華南見謝淵入門許久,也不見言堇雲,估計是沒戲了。

“雲兒不是小娘子,他是我君妻,注意你的說辭。”那人本就是男子,謝淵知道,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定不喜人家喊他小娘子。

“喲,一段時日不見,怎麼?三兒轉性了?還是說,兩人待一塊兒,日久生情呢?”三個好奇眼直勾勾的注視的謝淵,連秦安都忘了嘴上的疼痛。

“唉,什麼跟什麼,他明日有事外出,今晚不便,我讓他早些歇息。至於其他的,我暫時沒有定論。”

“三兒你可拉倒吧。”曹仁斌有點不信他,“我可聽說了,這段時日,你一直同少君同吃同住同遊,彆說你對少君沒心思,鬼才信。”

“行了,你們邀我出來,便是向我打聽我與我君妻的事,你們是何居心。”

“你小子在想什麼呢?身為好友關心一下二位感情問題,何錯之有啊。”秦安白了他一眼。

“對呀,三兒,你可彆忘了,你的君妻是斷袖,這是大都人儘皆知的,你若對他無意,便不要去撩撥他,免得日後你再娶,他喜你太深,定會加以阻攔的,你要三思而後行啊。”華南不愧年長些,說的話都有一定考量。

“誰說我要另娶了?”

“誒誒,三兒貴人多忘事,新婚那晚說的,我們可都聽得一清二楚,你說你不喜男子,等時機一到,找機會廢了少君,再~另~娶,可有印象?”曹仁斌幫他回憶回憶。

“我那是酒後胡言。”謝淵不認。

“是酒後吐真言吧,也彆怕我們會告訴你家少君,說吧?打算什麼時候再娶,我們還想喝喜酒。”

“秦懷安,我發現今日,你特彆能找打,看來這嘴還不夠腫,話還是挺多。”謝淵連筷子都砸在秦安身上,

秦安頓感不妙,起身就逃,謝淵也起身去抓他,幾人在雅間裡鬨了起來。

秦安就快被謝淵抓到時,他快步躲閃到門邊,一把拉開門便衝出去,不料想門口什麼時候杵著幾個人。

秦安與為首之人撞個滿懷,鼻子瞬間有劇烈痛感傳來,秦安捂鼻蹲下,後頭的三人急忙上前查看。

吵歸吵,鬨歸鬨,四人的過命交情可不止說說而已,對內怎麼鬨都行,對外那必須一致的。

“我瞧著這裡邊是誰呢?鬨得這麼歡,原來是國公府小三爺與諸位,幸會。”

來人是中都廷尉嫡長子鄭蕭,此人從小到大一直與他們不對頭,處處與他們唱反調。

家中長輩同朝為官,各家關係都不錯,就他一個另類,還帶動一些官宦子弟,處處針對謝淵他們。

雖然每次針鋒相對後,沒少挨家中長輩的揍,但他依舊一如既往。

“誰跟你幸會,你無事站我們屋外偷聽,如此不恥的行為隻有鄭兄能做得出來。”彆人不待見你,謝淵一向不慣著。

“怎麼,謝兄如果光明磊落,怎怕彆人偷聽。”

“你什麼意思?會不會說人話。”

“什麼意思?聽聞謝兄已成婚,怎麼不見帶你新夫出來,還是跟這仨兒廝混。”

“關你何事。”

“聽說你喜男子,竟是真的?莫非謝兄所喜男子不是府中那位,而是這三位其中吧。”鄭蕭假意吃驚。

曹仁斌將秦安扶起,“你不會說話就閉嘴,這兒沒人歡迎你,你可以滾了。”

“嘖嘖嘖,各個都這般急躁,莫是被說中了,剛剛不是玩得挺開嘛,怎的我們來了便安靜了。嘖嘖嘖,瞧瞧秦兄這嘴,這得多使勁吸才能這般,在下佩服。”

“鄭蕭你彆太過分,我們不想惹事,上次的教訓才過不久,彆急著上趕找打。”就連性子好些的華南也看不慣鄭蕭這嘴臉。

“跟他費什麼話,識相的快點滾。”謝淵不想與此人浪費口舌。

誰知鄭蕭不依不饒,“小三爺著什麼急?行的正怎怕彆人看去不成,還是說諸位正玩得起勁,不想被打擾。哎呀,真是可憐了在府中的那位,還不知自己的夫君在外鬨得這般歡。”

鄭蕭停了一下,轉身麵向他身後的那群兄弟,繼續陰陽怪氣道:

“或者說,府中那冷豔的少君,也另有喜愛之人,迫於聖意才以男兒身份下嫁與小三爺,不然堂堂正室,怎麼放任自己的夫君深夜在外廝混 ,大夥說是不是?”

“誰說不是呢?自己當了冤大頭還不自知,哈哈哈……。”鄭蕭身後那幾人也跟著他附和。

謝淵雙手握拳,怒目圓睜,眼眶通紅,他現下不想惹事,但他從來就不怕事,隻是不想讓言堇雲擔心罷了。

“你再說一遍。”謝淵咬牙怒視著。

“怎麼?起怒了,瞧小三爺的樣兒,那便是真有此事了?嘖嘖嘖,還真是家門不…哎喲!”

謝淵一拳將鄭蕭打倒在地,還沒等他再說出半句話來,謝淵直接騎他身上,繼續揮拳往他臉上招呼。

其他人都看傻了,以前頂多就一群人耍耍嘴皮,過過嘴癮,什麼時候真正動起手了。

鄭蕭的兄弟看謝淵這是要下死手,急忙上前將謝淵拉起,謝淵的手一下被這些人禁錮住,鄭蕭原挨了幾下也怒氣衝天,瞧見機會,一把翻起,騎到謝淵身上,也使勁揮拳。

華南他們幾個怎容忍他們以多欺少,欺負的還是連他們都不敢亂動的謝淵,便也一哄而上,群架就此拉開。

還好現下夜已深,酒樓裡,樓上就這兩個雅間有人,樓下零星一兩個酒客,聽到動靜也伸長脖子往樓上瞧。

店家與店小二,以及屋外的隨從們分分往樓上趕,有眼力見的侍從見局勢不妙,快速回府通報。

戰局持續了好一陣,一陣驚呼過後,謝淵和鄭蕭不知怎麼的,扭打時不小心滾下了樓梯。來到一樓兩人短暫分開,突然鄭蕭使詐,抓起一旁的長椅便砸向謝淵。

謝淵靈活避開,踩到桌上一躍而起,將他踹倒在地,又騎身而上,對他又是一頓打。

“謝淵,住手。”嗯?謝淵好似出現幻聽了,怎麼聽見了言堇雲的聲音。

“謝安之,我讓你住手。”言堇雲趕到,上前雙手抓住謝淵正在揮拳的手,“安之,停下,停下,不能再打了,他出血了。”

謝淵臉上也掛彩了,相比地上那位,他那點傷不算什麼。

謝淵緊握著發抖的雙拳,雙眼通紅,麵目猙獰,言堇雲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謝淵。但他不是害怕,多的卻是對謝淵的心疼。

——TBC——

第十六章 要罰就罰倆

聽了言堇雲的話,謝淵才停手,漲紅的臉色也慢慢退去,他急忙從鄭蕭身上起開,視線一刻也沒從言堇雲身上移開過。

“雲兒?你怎麼來了?”

“彆管我,先彆說話,去那邊坐。”言堇雲命令謝淵到一旁的長椅坐下,簡單查看一下他臉上的傷,看著猙獰,其實並無大礙。

早在謝淵與鄭蕭滾落時,樓上的打鬥基本結束了,都伸頭看著樓下兩人,見言堇雲進來,也急忙紛紛下樓來。

待兩人起開後,鄭蕭的隨從快速上前扶起他家少爺,他的好友也規矩的站到身後。

華南他們也來到謝淵身邊,查看起謝淵的傷勢。不過在場的人,各個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目光一覽,就屬鄭蕭最為嚴重。

鄭蕭起身後,仍是憤怒,他用力甩開隨從扶著他的手,自己上手抹去嘴角的血,還一副憤憤不平的怒視謝淵他們。

鄭蕭幾步還想衝上前,卻被身後的友人拉住,言堇雲也條件反射般站直擋在謝淵前麵。

“怎麼?還想來嗎?”謝淵也站起,拉過言堇雲,把他護在身後。

言堇雲輕輕拍了拍謝淵的手,“你先坐下。”說著把謝淵按在長椅上,轉身麵對鄭蕭等人。

抱拳請禮,也算以理相待,“在下乃國公府謝三爺的君妻,今日郎君多有冒犯之處,還望諸位保函。”

謝淵再次站起,“雲兒不必。”

“沒你事兒,坐下。”言堇雲對其餘人還算溫和,一旦對上謝淵便立馬黑臉。

謝淵被一震,隻能乖乖坐好,對麵的人裡,就鄭蕭在中秋宴席上遠遠見過言堇雲,其他人並未見過。

看到言堇雲是來個講理,也放下戒備。言堇雲來時匆忙,本是要就寢的人,束發有些淩亂,但還是遮擋不住他冷豔的臉龐。

礙於護國公府的少君,又是知禮的,於是大家也對他回之以禮,“見過少君。”

見人都冷靜下來,言堇雲才緩慢開口:“今夜之事,無論對錯在誰,既然雙方大小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那這事兒便也算扯平。”

看著滿地狼藉,店家這兒得著重處理,“酒樓這邊在下會妥善處理,望諸位日後能和氣生財。想必諸位也不想此事被家中長輩知曉,踏出這個門,在下希望此事就此消除,諸位意下如何?”

“少君即便不這麼說,大家也不曾想讓家中知曉,事發突然,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酒客與店家這兒。”鄭蕭身後的一位少爺回道。

“這兒在下自會妥當處理,無需擔心。”

鄭蕭嘴角冷撇一下,不屑,“謝淵果真娶了一位賢內助,道理都讓你占全了,我們還能說什麼?”

隨後扯出一絲玩味的笑,“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少君,管好你家夫君,畢竟好狗在外不咬人。”

“鄭蕭,我看你是挨得拳頭不夠重。”謝淵拍案而起。

言堇雲再次伸手將他攔住,麵對鄭蕭,言堇雲不退反進,嘴角一斜,眯起雙眼直視著,“敢問這位公子,何有婚娶?”

“與你何乾?”

“哦,這麼說,那便是未曾婚娶,那就不難理解了。在下的郎君甚好,無需加以管教。也難得鄭公子會如此在意我倆夫夫生活,畢竟像公子這般,煢煢孑立、形影相吊之人,自然無法體會好事成雙、比翼雙 飛之感。也難免對此心慕一二,在下理解。”

言堇雲說的漫不經心,鄭蕭聽著怒火中燒,“大言不慚,本少爺會羨慕你們,笑話。好一個情投意合、夫唱夫隨,謝淵,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我們走。”

鄭蕭那句“好狗在外不咬人”的確惹怒了言堇雲,他的郎君即便不堪,也不許他人說三道四。

鄭蕭他們走後,這場鬨劇終於收場,言堇雲讓秦安他們先行一步,自己還要與店家商討解決事宜。

回去的馬車裡,言堇雲閉目養神,謝淵在一旁坐立不安,更是不敢造出一絲聲響。

謝淵一直以為,言堇雲表麵清冷,也不善過多言辭,平日裡對自己也是惜字如金,對長輩雖多些,但也是敬重頗多。

沒想到這人嗆起人來,就如他那冷峻的外表般,清冷而又犀利。

兩人一路無言,回到沁雅軒,言堇雲大步流星直徑回房,謝淵則被福壽他們帶去清理一番。

看著謝淵臉上的傷,福壽不免嘮叨兩句:“少爺,打架時怎又忘了,得護著臉,不然讓國公爺逮見,少不了一頓打。”

“你以為我想打架嗎?那個鄭蕭什麼嘴臉,不打他一頓,難消我心頭之氣。”

“少爺,我看少君氣得不輕,一會兒您記得說點好的哄著。”

“我知道,若不是鄭蕭他對雲兒出言不遜,我也不至於拿他磨手。”

“既是為了少君,您便好好講明咯,莫讓少君再受氣,方才知您出事,少君比誰都緊張。”

“真的?”

“小的何時對您有過假話。”

謝淵心滿意足往回走,等他進入內室時,隻見言堇雲坐在床旁等他,旁邊便是他的被褥與枕頭,不過已經疊好。

言堇雲見他進來,指了指身邊的東西,“今晚你睡外間,拿上你的東西出去吧。”

謝淵一臉不可置信,好不容易才住進來的,“我不,憑什麼呀?”

“憑什麼?憑我不喜有暴力傾向之人同住一室。”

謝淵一聽,甚樂,“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對你動粗,這是絕對絕對、也不會發生的事兒,你就放心吧。”

“我這是防患於未然。”

“彆防,雲兒,你也算是習武之人,一來我不善武藝,二來,我手無寸鐵,你怕我嗎?我不信。”

“你輕功了得,莫說我不知道,大都時,你便是使輕功接的我。”

謝淵承認,他的輕功確實不錯,“雲兒莫再開玩笑了,這隻是略知皮毛罷了。你也不必擔心,我又不是凶神惡煞之人,你趕我算什麼事兒,再說我打的是欠收拾的人, 他自找的。”

“看人家欠收拾你就將人打得那般重,要是我沒及時趕到,萬一把人打出個好歹來呢?”

言堇雲很認真對待此事,“我就不信你不曉得他父親是誰,那是廷尉之子啊,廷尉之職連父親都禮讓他父親三分,你要是把自己搭進去,你可想過府中長輩該如何?我又如何?”

“誰讓他出言不遜在先。”謝淵低著頭,這時也意識到自己的確衝動了,聲音不禁小了不少。此刻若是讓秦安他們三個看見他這個樣,少不了又對謝淵一陣嘲笑。

“看來你以後還是少出去與秦公子他們相聚了,一聚便鬨事兒。”

“這也不怪他們啊,若是今日 你也去,便不會有事的。”

“這與我何乾?”言堇雲一臉疑惑。

“當然與你有關了,鄭蕭就是見你不在,才出言挑釁,說我背著你在外邊瞎鬨,我才同他打起來的,你說?這跟你有無乾係?”

“他為何拿我挑釁。”

“我怎知,定是如雲兒所說的,羨慕我們呢。”

“休的胡說。”

“這不你先說的嘛。”

言堇雲將信將疑,“這麼說,此事還真就因我而起,是我拒絕了秦公子他們的邀約才導致的?”

“那當然了,現在說來,錯不在我,雲兒也有份,若要罰,我們兩人都得受罰。”

謝淵故意抱起枕被,向言堇雲使眼色,“走吧,不是要睡外間嗎?既要受罰,雲兒也要同我到外間睡,外間的貴妃榻硬邦邦的,雲兒正好可以體驗一下徹夜難眠的滋味。”

“……。”言堇雲一時竟無言以對。

謝淵故作委屈,“況且我身上還有傷呢?雲兒就放心我獨自一人睡外間,夜裡喝口水都無人應答嗎?”

“自知如此,還不快上來,杵著乾什麼?嫌傷的不夠重是吧。”言堇雲一聽他提到傷便是不悅,隔三差五就他跟這些小傷小痛過不去了。

“嘿嘿嘿,夠了夠了。”謝淵笑嘻嘻的,快速爬上床,言堇雲起身,從桌上拿來一瓶藥。

命令道:“躺下。”

“乾嘛?”

“你臉不要了嗎?再不消腫,你是打算等父親的軍棍嗎?”

“要要要,雲兒要給我擦藥嗎?來吧。”

“躺好。”

謝淵躺好,任由言堇雲用藥在他臉上塗抹,言堇雲坐在床上,盤腿彎腰,低著頭,一臉認真的為謝淵輕柔傷處。

謝淵的一直盯著他,從沒這般近距離仔細打量清醒時的言堇雲,靈動的雙眸,高挑的鼻梁,紅潤的雙唇,唇瓣下還有一顆彆致的小黑痣,謝淵不知不覺看迷了眼。

唯一不足,便是額前垂落的幾條青絲,謝淵抬手,想為他拂去,卻被言堇雲一把拍開。

“彆亂動,一會糊兒你一臉的藥。”出聲時,紅潤的嘴唇連著唇下痣,隨著言堇雲說話時帶動著飛舞起來。

謝淵像是著了魔,他好似受到了它們的召喚,於是快速抬起上半身,對著那紅潤的雙唇便親了上去,轉瞬離開,身體落下,繼續躺好。

那一瞬間,言堇雲一手拿著藥瓶,一手上還有藥液殘留,便愣了好一會兒。

謝淵一臉壞笑的看著他臉部的變化,隻見他的臉漸漸變紅,隨後咆哮,原來他的雲兒也這般不經逗。

“謝安之,你乾什麼?不擦了,要擦你自己擦。”快速將藥瓶塞給謝淵,言堇雲側身躺下,快速拉過被褥蓋到頭頂,背對著謝淵。

謝淵隨意將藥瓶放好,亦翻身伸手將背對的人連同被褥一起摟在懷裡,隻覺得被褥裡的人不禁一顫。

隨後便聽到謝淵一聲輕嚀:“雲兒,有你真好!”

——TBC——

第十七章 這人不知羞

今日本是與王氏去南營的,不過天一亮,言堇雲便讓下人去告知二少夫人,臨時有事脫不開身,下次必定赴約。

又是因謝淵受傷,言堇雲再一次推了二少夫人的邀約。

這次二少夫人可不像上次來時忌諱這忌諱那,妯娌之間相處久了,也自然與言堇雲親近起來。

早膳剛過,兩人在院裡下棋,期間言堇雲一抬頭瞧見謝淵那張臉,不免有些擔憂,相比昨夜更明顯。

謝淵也不經意抬頭與之對視,為了不讓謝淵亂動,言堇雲竟伸手捏住他的臉,左右擺看,還擔憂的問他是否請郎中來看看為好。

謝淵將他的手拿下來,讓他認真下棋,那些傷不礙事。

下人們對兩人的相處方式,也漸漸地見怪不怪,就連曉曦他們也潛移默化的承認了謝淵的存在,甚至偶爾都忘了言堇雲那層身份,隻知他家的公子是國公府謝三爺的少君。

兩人愜意的時光,被大門外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打斷。原來是被放了鴿子的二少夫人殺上門了。

“弟君這次又是為何啊?怎又爽了嫂嫂的約?嫂嫂可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二少夫人剛踏入沁雅軒的大門,便對院裡嚷嚷,她聽下人說少君時刻在院裡消食呢?

“喲,小淵子也在呢?誒等等,小叔子這臉怎麼了?”

謝淵見人闖進來,還沒來得及躲,便被二少夫人逮個正著,“彆躲?讓嫂嫂看看。”

謝淵不想讓府裡其他人看見自己受傷,不然昨晚的事也不會那樣消無聲息的解決。

言堇雲站起向來人行禮,被二少夫人製止了,“彆彆彆,無須多禮,快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淵小子你是不是又闖禍了?還躲?嫂嫂可看清了,從實招來?”

既然被發現了,謝淵也不便再躲,故對王氏笑臉相迎,“嘿嘿,嫂嫂怎麼來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我倆好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消滅證據?說,小叔子是不是昨晚闖了禍事,還害得弟君擔心,才爽了嫂嫂的約。”二少夫人性情直爽,有一說一。

“嫂嫂,堇雲在此向嫂嫂賠不是,多次不履行邀約。隻是郎君昨夜飲酒,不當心與秦公子他們耍了酒勁,受了點傷,堇雲實在放心不下,望嫂嫂諒解。”

王氏怒瞪謝淵一眼,“小叔你聽聽,多麼體貼入微的少君。”

對上言堇雲,王氏又一臉和氣,“約不約的,事兒不大,咱們改日也無妨。”

“真是對不住。”言堇雲滿是歉意。

王氏讓他寬心,無礙的,但麵對謝淵,王氏還是忍不住說他兩句,“小淵子近來三番兩次飲酒作怪,怎麼?放著這麼美豔的嬌夫在家,竟在外瞎鬨啊你,告訴你,若敢在外邊胡來,用不著你二哥親自動手,嫂嫂那馬鞭也饒不了你。”

二少夫人甩袖坐下,謝淵急忙獻殷勤似的給她倒上茶水,“嫂嫂教訓的是,淵小子謹記在心。”

二少夫人入國公府時,謝淵還是個幾歲大的孩子,加上二少夫人這性格,帶著謝淵上山打獵,下河摸魚的,全不在話下。

兩位嫂嫂都相對謝淵年長不少,起初兩位少夫人還未有所出時,大少夫人便把謝淵當孩子來養,教於詩詞歌賦;二少夫人則拿他當小跟班一樣訓,像小兵似的。自然謝淵對兩位嫂嫂也較為親近。

“嫂嫂也瞧見了我這點傷,沒什麼事,但您萬不可讓二哥知道,不然回頭父親知曉了又得少不了一頓打,好嫂嫂,拜托。”謝淵也不是怕被打,以前打得也不少,隻是現在有了言堇雲,成了親,再被長輩打,麵子上總有些過不去。

“放心吧,嫂嫂不是個碎嘴的,不是多大點事兒,沒必要。隻是可憐弟君來中都許久,就天天呆在這沁雅軒,遲早乏味。”

“謝嫂嫂關心,郎君有帶堇雲在城中遊玩過的。”

“是嗎?那弟君可知,這中都城哪處風景優美?哪處美食獨味?哪處的人文風化最奇特?哪處是官宦親屬最喜歡的遊玩之地?”

言堇雲還真被問住了,他真不知。

二少夫人喝了口茶,“不知吧?這還隻是城中的,城外好些地兒更是美不勝收。怎麼?還說你夫君都帶你去過了?”

“堇雲慚愧,初來乍到,還未曾踏足。”

“是吧,這不急,日後機會多的是。但你要祈禱,你家夫君最好彆老整些事兒,嫂嫂都可以帶你出去。”

“嫂嫂,雲兒是我的人,要帶也是我帶,您不能乘人之危,看我傷了,來挖我牆腳吧?”

“你的人,隔三差五把自己整點傷,讓人家心疼你,留在府裡好照顧你。就你都不知心疼嬌夫,不挖你的挖誰的去。”

“撲哧。”言堇雲捂嘴笑出聲,這是他第一次這般發自肺腑對的笑,從未見過哪對叔嫂這般有趣的對峙,便控製不住笑出了聲。

謝淵也是第一次見言堇雲這般開心的笑,雖然隻是一小會兒,也足矣見得,今日他是高興的。

“看看,連弟君都默認了,淵小子你得留點心了。”王氏心想:這弟君果然笑起來更加好看,雖捂著嘴,但彎如月牙的雙眼也著實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嫂嫂莫要開玩笑,堇雲屬於沁雅軒,誰也挖不走。”言堇雲本想說自己屬於謝淵,但考慮到自己的身份,便收回了。

“瞧瞧,瞧瞧,這都護著,嫂嫂就不該來,打攪你兩口子恩愛,回頭啊待小淵子好了,咱們一起外出,嫂嫂才不挖你牆腳,挖不走的,哈哈哈!”

二少夫人小留一會兒也便走了,兩人也起身相送,“嫂嫂慢走,有空常來。”

午後言堇雲午歇起床,屋裡已不見謝淵的身影,問了下人才知他去了書室。

言堇雲也許久不進沁雅軒的書室,今日閒來無事,正好也去裡邊打發打發時辰。

言堇雲還貼心的為謝淵準備了點心和茶水,剛到書室門口,發現門口無人守著,也不知福澤福壽哪兒去了,眼見門是半合著的,便自己輕輕推門進去。

書案處無人,上邊的書籍雜亂無章,言堇雲稍稍整理了一下,騰出一小塊地方,把點心盤放在上麵。

書室裡靜的出奇,“奇怪?不說在這兒的嗎?”

言堇雲沿著每排書格找人,沁雅軒的書室裡有六七排書格,也算是一個小型書庫。

彆看謝淵平時無所事事,這人也是十分好讀的,裡麵好多書籍還是他從聽竹軒搬來的。

找到最後一排書格的小角落,就見謝淵一人蹲在那裡,背對著言堇雲,不知看什麼那麼聚精會神,連言堇雲走近都不知。

“看個書有必要躲在裡邊看嗎?”言堇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謝淵便像受了驚似的慌慌張張收拾手裡的書籍,急忙站起身麵向言堇雲,將手中的東西藏到身後。

“嘿嘿嘿~ ,沒什麼?雲兒你醒了?”

“神神秘秘的,定事出有妖。”

謝淵強裝鎮定,“能有什麼?不就是看個書罷了。”

言堇雲眯起雙眼直盯著他,謝淵眼神躲閃不敢更他對視,“看個書?那你的臉為何這麼紅?身後是什麼?拿出來。”

見謝淵搖頭,言堇雲直接上手去搶,謝淵急忙避開。

“真沒什麼?就,就一些無趣話本,打發時辰用的,雲兒還是彆看了哈!你定是不愛看的。”

“什麼樣的話本子,看得如此入神,快點拿來。”言堇雲搶不到便也不搶了,隻是又恢複了往日冷峻的模樣,強硬的姿態,命令謝淵把書交出來。

謝淵還真不想把這人又惹惱,“雲兒你真想看?”

“少廢話,快點。”

“好好好,看看看,給你,是你自己要看的,不能怪我。”

謝淵把書交到他手裡,一臉壞笑的盯著他,好似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城中摟》?這是什麼書,讓你當寶似的不讓人瞧,摟字錯了吧?不該是帶木字旁的樓嗎?”言堇雲一邊說一邊翻開書。

開篇前幾頁是介紹書籍內容的文字,寫得太過密集,言堇雲沒仔細看,當他翻了大概四五頁時,手裡的書瞬間變得燙手不已,一瞬間臉也刷一下全紅了。

隻見上麵是清晰的合宮圖,關鍵圖上畫的還是兩名男子。他胡亂的將書合上,強裝鎮定著把書拍到謝淵胸前。

“竟看些不倫之書。”

“怎就是不倫之書呢?這是好物不是,雲兒你這是害羞了。”謝淵故湊近輕聲問他。

誰知言堇雲閉上雙眼,快速背過身去,暗罵一聲:“下流。”

謝淵不依不饒,“這就下流了,這總得學不是,難道雲兒懂得如何?”

“彆說了。”言堇雲捂住耳朵,轉身慌忙逃走。

謝淵第一次見言堇雲這般失態,不免覺得好玩,“哈哈哈,雲兒你彆走啊!不是你要看的嗎?”

“謝安之,你不要臉。”言堇雲紅著臉衝出去,還不忘回罵謝淵一道,現下他一刻也不想同謝淵獨處一室,想必這人已經開始出露頭角了。

謝淵還在書室裡樂嗬,過後不免自言:“都說了彆看,硬要看,看了又這般,難道成親之前沒有玄素之人未教於他這些?怎就這麼大反應?”

不過這樣的君妻,謝淵覺得甚是有趣!

——TBC——

第十八章 神遊錯過重要消息

不出意外的,許久未見的蒼暮,夜裡又出現在內室門簾口,謝淵再次被拒之門外。

理由是言堇雲今夜乏了,過早入睡,不容謝淵進去,免得擾人清夢。

這次連枕被都不用經過謝淵之手,直接就給他搬到外間放好了。謝淵也是無奈,看著貴妃榻上整齊的枕被,他真是有苦難言啊。

躺在榻上,謝淵不免在想:是自己太著急,嚇到他了?可是又不是非得給他看,是他自己硬要看的,怎麼反過來懲罰他。再說,自己也是無意間在書室裡發現了那本書,許是成親之前玄素人準備的?

他也就簡單的看了幾頁,便被來人抓包了。謝淵並未多想,他就是好奇多看了幾眼,這些房中之術成親之前便有人提點過了,謝淵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再者,那些個兄弟,誰手裡沒有幾本這類似雜書,敢言沒有的,那絕非一位正常男子吧。

言堇雲的反映著實令人意外,謝淵隻當他羞於言表罷了。

又回到硬邦邦的貴妃榻,謝淵輾轉難眠,一側身便看到蒼暮還在那兒杵著。

謝淵嘴角上揚,扯出笑臉,“嘿嘿嘿~,蒼暮,兄弟,夜深了,趕緊下去歇著吧,彆杵那兒,快走吧。”

蒼暮閉目,紋絲未動。

“哎呀,你彆在那兒,我睡不著,總感覺有個人盯著。”

蒼暮睜眼,麵無表情,“蒼暮職責所在,主君不看我便是。”

“這麼大一人站著,我轉移不了,你下去吧,雲兒已經入睡,他不讓我進內室,我不進便是,免得擾他清夢。”

“主君自當說話算話?”

“算話算話,這中都城就沒有像我這般窩囊的主君,動不動還被夫人拒之門外。”謝淵小聲埋怨。

蒼暮拱手,“主君早些歇吧,蒼暮在外,休得胡來。”蒼暮說完轉身出去。

謝淵忽坐起小聲抓狂,“我胡來,那是我謝淵的夫人,瞧你那護主的樣兒,看我改日不把你送軍營裡去,省的在這兒礙眼。”

謝淵也的確說話算數,重新蒙頭大睡,言堇雲聽著無動靜,估計外間的人已睡下,他才安然入夢。

隻不過清晨天剛破曉,謝淵便起了個大早,頂著兩個黑眼圈,怒氣衝衝闖進內室。

進來後他便後悔了,內室靜悄悄的,帷幔下垂將床遮得嚴嚴實實的,裡邊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也不敢擾人,隻好坐在桌旁,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床的方向。

坐了一小會兒,或許是感應到有人在,言堇雲也起了個大早,一撩開帷幔也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你不去睡,怎坐這兒,怪嚇人的。”

謝淵憤憤不平,一臉委屈,“睡時不讓人進,現在醒著還不讓人進了?雲兒倒是睡得香甜,可曾想過我是如何度過一整夜的,那貴妃榻本就不適於入眠,沒躺一會兒就能醒。”

言堇雲側頭抿笑,“未不讓你進,隻是沒讓你這般早便杵在這兒,挺瘮人。”

“雲兒就故作好人,蒼暮昨晚便把我堵外間了,沒有你的許可,他怎敢?”

“那不也是因我昨夜早早入睡,受不得打擾,他也是職責所在,你沐浴後臉頰紅通通的,他瞧是見你需要下下火,剛好外間涼快,讓你在外間降降火氣。”蒼暮莫名被拉出成了擋箭牌。

他們主仆一條心,謝淵自知理不過,隻能服軟充乖,“你瞧我這黑眼圈,這火降的還不夠嗎?”

“好了,我知曉了,那你現在要睡個回籠覺嗎?今日是請安日,我得去趟鳳棲齋。”

“我同你一塊去。”謝淵無精打采的。

“你?得了,瞧你那臉,還有這狀態,去了白惹太母憂心。”

“那好吧,雲兒替我向太母問安。”

“好!”

言堇雲到鳳棲齋,與秦氏、王氏和老太君沒聊一會,外邊有人傳國公夫人到,今日國公夫人怎也來給老太君請安?

“見過老太君。”“見過母親。”相互施禮。

“都起吧,兒媳來遲了,瞧瞧,果然一群小年輕,都起了大早的。”

老太君發笑,“孩子們剛到,你也不遲,坐吧,怎的今日有空前來?”

“大家都坐。”國公夫人招呼大家入座。

“瞧著快入冬了,兒媳想著今年府裡添了新人,總與往年不同。堇雲兒婿是男子,年裡怎麼說總要回門一趟的,兒媳愚鈍,不知做何準備,顧來與老太君商量商量。”

“瞧我這把老骨頭,倒把這事兒忘了,孫婿莫怪太母。”言堇雲瑤瑤頭,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過年可以回丞相府?

又對國公夫人說:“這事兒不急,還有個把月,先把入冬的事宜安排妥當,往年的規格照舊,今年的沁雅軒多備一份,這孩子初到中都,得適應適應這裡的氣候。至於回門一事,咱們過後再好好琢磨琢磨。”

“誒,兒媳也正有此意,過幾日讓縫工去沁雅軒走一趟。”

“好,你看著辦。”

國公夫人轉向言堇雲,“兒婿這段時日住得可習慣,你父親公務繁忙,我在操忙入冬事宜,都不曾過問沁雅軒之事,兒婿莫怪母親。”

“謝母親關懷,堇雲正逐漸適應,沁雅軒也一切安好。”

“那便好,聽聞淵兒近來未曾外出瞎鬨,也是兒婿管教的功勞。”

“郎君自省吾身,堇雲不敢邀功。”

言堇雲這話一出,引得屋內一眾女眷放聲歡笑,這令言堇雲十分茫然。

老太君更是拍腿直笑,“哈哈哈,瞧瞧這孩子說的話,淵小子什麼性情我們心裡明鏡似的,孫婿無需為他辯解,知你二人感情好,但也不要護著他哈。”

王氏也直言:“小叔子自省吾身?我看呐八成在琢磨什麼點子,至於這點子嘛定是壞的點子,哈哈哈。”

“代越,莫將小叔子說的這般不堪,白惹弟婿害怕不成。”秦氏也掩嘴而笑。

言堇雲麵容姣好,就是不苟言笑,清冷氣息重,大家今日難得惹他無措,見他赤紅著臉,欲言又止的憐人模樣,甚是有趣。

幾人有說有笑,話題幾乎圍繞謝淵與其君妻兩人開展的,場麵好不熱鬨,幾人已經把言堇雲逗得臉麵通紅一片,才肯罷休。

秦氏和王氏還有小孩要照看,便事先告退了,留言堇雲繼續陪著兩位長輩。

“既然今日 你來,有一事正好與你說了,年裡我母家外親的孫女要來中都,盛安城那位,武熙二十年,我們攜淵小子回我母家時,愛跟在淵小子身後喊表哥那位。”

“母親所說可是漣兒小姐?”

“正是。”

“現在算來,也同淵兒一般大了,都成大姑娘了吧,此次來中都所為何事?”

“也無甚事兒,那孩子嚷著想來看看淵表哥,她父親實屬無奈,才托信與我。”

“那行,來者便是客,兒媳看著安排便是。”國公夫人說完不免留意一下言堇雲的反映,見他無樣,才放心些。

殊不知,言堇雲此刻還沉浸在先前大家故調侃兩人的話裡,還有一個想法便是停留在“年裡可以歸家”的喜悅中。

兩位長輩後邊的對話,他是一點都沒心思去聽,自然也不知她們說了什麼。

“孫婿今日難免陪我們久坐,不如便同太母用了早膳再回吧。”見人無反應,老太君又叫他一聲。

言堇雲回神,“多謝太母好意,沁雅軒以備下早膳,況且郎君亦在,堇雲便不多留了。”

“也罷,既然有人等著,你去吧,今日 你母親陪我便可。”

“堇雲告退。”

言堇雲剛出門不久,國公夫人便急於開口,“母親為何如此著急?”

老太君不解,“何意?”

“母親莫裝糊塗,他二人成婚不久,眼看著也是相敬如賓的兩口子,母親就為圓了淵兒的口諾,這般急得把漣兒小姐請來,兒媳當真是不解。”

“你說的是這事兒?”

國公夫人為言堇雲打抱不平,“母親可是當真讓漣兒小姐來。”

“你也莫先著急,這人還真不是我請來的,那孩子要來,隻是應個時候,我也不便拒絕。再說,成與不成,我倆說了不算,不還得看淵小子的意思,咱們靜觀其變吧。”

“這事本就不妥,這些時日,我瞧著堇雲這孩子越發喜歡,背著這孩子做這些,兒媳心有不安。”

“所以讓你多多照顧沁雅軒,不短他,也算是一種補償。”

“瞧這都什麼事兒,身外物豈能補償這些。”國公夫人越說越氣,“我現在恨不得將那小子抓來打一頓。”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那是他找打,兒媳都聯想到了,那孩子若知淵兒不喜他,該有多痛心,這千裡迢迢的,日後我們該如何向國公爺交代,如何向丞相府交代,這些都是何等大事兒。”

“這些日後再議,先解決當下漣兒來中都事宜。”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行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了再說。不然你知我剛剛為何顧當那孩子的麵提起漣兒,那孩子聰明,會知我們的用意。”

“但願吧!”

——TBC——

第十九章 南營一遊

繼書室風波過後幾日,言堇雲已把這事兒拋到腦後。現在的他一直沉浸在回大都的喜悅中,心裡高興,做什麼事都有乾勁兒。

謝淵臉上的傷終於消完,不細看,那是一點痕跡都看不出。

二少夫人終於如願的帶上她那冷豔的弟君,去南營顯擺顯擺。

兩輛馬車一入營地,便有人在此等候他們。那人便是護國公府謝二爺謝源,謝淵的二哥,也是這南營的一把手。

“夫人總算是來了,為夫等候多時了。”謝源笑意盈盈的扶二少夫人下馬車。

“將軍敢說等候多時,是誰多日未曾歸家,也不知這南營裡,可有嬌滴滴的狐仙,把將軍給勾住了不成。”謝源多日不著家,王氏知道他在忙 ,但也不免抱怨幾句,過過嘴癮。

謝源不怒,反而和自家夫人套近乎,“不敢不敢,夫人莫說笑,我不是已讓人通報,近日營裡當真有要事,望夫人諒解,贇兒近來可乖巧?”

“他好著呢?”

“二哥!”謝淵攜言堇雲上前,向謝源行禮。

謝源見到謝淵不免疑惑,“免了這虛禮,在二哥的地盤,自家人不講這些。早聽聞你嫂嫂說要帶弟君過來瞧瞧,怎拖到現在,還有你小子怎麼也跟來了,不是不喜我這地嗎?”

這時候二少夫人就忍不住插上一嘴,“這話將軍倒是問對人了,問你的好弟弟吧,他都乾了什麼?”

“你小子又闖禍了?”謝源問。

謝淵撓撓頸脖,憨笑著,“嘿嘿嘿,莫聽嫂嫂的,我能闖什麼禍,再說現在有雲兒盯著呢?我哪敢啊!”

“哼,量你也不敢。”

謝源又轉向言堇雲,“弟君初來二哥這兒,彆拘著,雖說這兒是軍營,規矩嚴謹,但二哥在此坐鎮,就沒人敢造次。”

言堇雲認真聽著,第一次入軍營,他還真有點犯怵。

謝源繼續說:“在營裡,有什麼想看的、想玩的,大膽去嘗試。但有一點,在未知一個人的武力值是否在你之上者,莫隨意與人比武,不然,咱們家丟不起這人,就像我旁邊這位。”謝源指了指自己夫人。

“謝二爺你什麼意思?”王氏把他的手拍到一邊去。

謝源就著被拍開的手向,邀請大家,“來,都請,咱們到裡邊坐坐。”

王氏直接扯起謝源的耳朵,往裡邊走,惹得謝源痛呼:“哎呀哎呀!夫人,我就是給弟君打個比方,比方你懂不懂。”

“本夫人是看你幾日不著家,皮實了是不是?”

謝源與王氏在前,打打鬨鬨。謝淵跟言堇雲緊隨其後,親眼目睹堂堂正三品武衛大將軍,在自家夫人麵前竟是這般慫樣,甚是有趣。

謝淵早已見怪不怪,比這更離譜的他都見過,就是言堇雲比較吃驚。

大家落坐,謝源還是好奇他弟弟這次怎麼乖乖自己來軍營。

“淵子,二哥問你,這次為何心甘情願的踏入我的營地,是不是想好了,再次入營同二哥曆練曆練。”

“二哥打住,這次我是陪雲兒前來的,您彆看到我,就把後邊的事兒都替我想好了。”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謝源故作惋惜,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謝淵撅著嘴,“您也不看看,外麵那些個光膀糙漢,我能放心讓雲兒自己過來?”

謝源聽著,剛入口茶水險些噴出口,隨後大笑道:“噗哈哈哈,就為這事兒,你便特意跟來。”

“不然呢?”

謝源看眼前這個幺弟,真是恨鐵不成鋼,“虧你想的出來,你那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這是你二哥的地盤,這不,你嫂嫂不也在嘛?”

謝淵一臉認真,“嫂嫂是女中豪傑,不算。”

聽到這,謝源轉向自家夫人,“瞧瞧,平日讓你注意斯文,現下離溫文爾雅、柔情似水又無望了。”

王氏不以為意,“將軍現下可後悔了,告訴你,晚了,哈哈哈~!”

言堇雲捂嘴偷笑,他是真的被謝源夫婦逗樂了,他好真就沒見過那對夫妻這般相處的。

“二哥與二嫂的感情真是羨煞旁人,堇雲有幸遇見,甚是歡喜。郎君之所以能陪同堇雲前來,也是怕我初來不懂規矩,便要從旁監督才放心。”

“嗯?並不像方才所說嗎?淵小子還懂這些了,有長進,果真娶妻當娶賢,淵小子你走運了。”

謝淵傻樂,言堇雲不知何言以對,隻得低低道上一句:“二哥妙讚了。”

從剛入營門起,總聽到校場那邊時不時傳來起哄聲,也不似訓練的口號聲。

王氏不禁一問:“今日營裡做甚?校場那邊好似熱鬨的很。”

“夫人不知?夫人是不是沒仔細聽我讓下人帶的話?”

“現在知也不遲。”

“你呀!就說你們來得趕巧了,今年南營歲末大比拚提前了,就在這幾日,校場上每日有不同的競技比拚,喜歡的可以去看看,著實精彩。”

“那將軍不早提,白白讓我們在這耽誤時辰。弟君咱們走,嫂嫂帶你在營裡溜一圈。”說著上前就拉言堇雲走。

謝源兄弟二人跟在後頭,謝淵對著王氏喊到:“嫂嫂您注意點,有辱斯文,哈哈哈!”

兄弟倆許久不這般悠閒自在的一起並肩走,謝源突然頭也不轉的問謝淵。

“真不打算入營?謀一官半職,跟我們並肩作戰?”

“暫時無此意。”

謝源拍拍幺弟的肩,“二哥知道,你誌不在此,城中安字牌的酒樓,近幾年擴大不少啊。”

謝淵一愣,他一直以為家裡沒人知道他在偷偷經商的,“二哥你都知道了?”

謝源點頭,“父親總覺得你還小,隻會在外瞎胡鬨。如今你也成了家,男子就該有擔當的樣兒,立業隨後,要做就要做大做強,向父親證明你自己。”

“好,謝謝二哥提點。”

“走吧,快跟上,不然你嫂嫂一會兒該鬨起來了。”

營裡的將士都認得王氏,行禮過後,有個彆膽大的便向王氏打聽言堇雲。王氏也大大方方將她的弟君介紹給眾人,還不忘提醒諸位,不要動壞心思,他家小叔子可是個醋壇子。

言堇雲一路走,一路看,對什麼都新奇。現在這裡的每個競技場都簇擁著一群將士,大家都在為競技者助威。

校場上有比武的擂台,有蹴鞠的場地,有賽跑的長道,有射箭的靶場,更有趣的是,臨河而建的拔河場。

王氏向他介紹,“真是來是巧,南營全年最熱鬨的一回竟讓你遇上了,瞧見沒,那臨河而建的拔河場,我出的主意。”

“嫂嫂果然秀外慧中、足智多謀,堇雲佩服。”

“彆佩服不佩服的,想不想玩兒?走,嫂嫂帶你去,下一場你我選一組,我們同他們拔河去。”

言堇雲還是拘著,“嫂嫂,這不大好吧。”

“有什麼好不好,來了這兒,放開的鬨,這裡沒有府裡的那一套,聽嫂嫂的哈。”

王氏去和負責該項競技的將領溝通,成功將兩人加入到下一場隊伍裡。

兩邊隊伍各十人,現加上他倆便是每邊十一人。將士們得知加了將軍夫人和國公府少君,瞬間鬥誌便燃了起來,殊不知過會兒就有的後悔了。

將軍夫人跟將士們熟,但少君他們今日第一次見,那人冷豔高貴,獨立自傲的模樣,卻有著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

有經驗的將士將言堇雲安排在前頭,“少君,給我等打頭陣,這樣容易鼓舞士氣。”

“啊?也好!”

這條河隻有兩丈寬,水流量也不大,隻是入冬在即,河水冰涼至極,若是落入河中,真有得受了。

王氏瞧著言堇雲都打了頭陣,她也不能慫,果斷站到前頭,隔岸喊話:“弟君,今日與嫂嫂一決高下如何?”

王氏說完,圍觀的將士們便開始起哄。

言堇雲也被這氣氛感染了,隔岸回道:“放馬過來吧嫂嫂。”

兩邊隊伍都進入了準備狀態,兩岸早擠滿了南營的將士,橋上亦是。

謝源兩兄弟到時,場麵已經不可控製,場外鼓舞聲震耳欲聾,場上的人奮力牽拉。

“看吧,剛說完,你嫂嫂閒不住。”謝源說著,帶謝淵登上判官台。

謝淵的眼一刻也未從言堇雲身上移開,那人竟在笑呀,好似還是放不開。謝源心想:原來這人喜歡這些,他是不是每每都在想著,這般噬無忌憚的鬨吧。

剛在判官台上站定,謝淵便放聲為言堇雲助威。“雲兒彆傻樂了,快加把勁兒,不然你要掉河裡了。”

言堇雲聽見了謝淵的呐喊聲,抬頭隻見他站在判官台上向自己招手。

“少君?少君您彆走神,使勁拉。”身後的將士操碎了心。

言堇雲回神,發現他的腳離河水隻有兩三尺的距離,再不加把勁真的要掉河裡了。

他開始使勁,很明顯的感受到整個人在往後移動,這是要贏了嗎?

眼見王氏那邊局勢不妙,王氏的腳一直向前滑行,大將軍當下也急了。

“夫人當心啊!”王氏懶得看他。

隻聽見謝源一聲:“眾將士聽令,今日若敢讓夫人沾水者,軍法處置。”

“不敢,不敢,不敢!”王氏那邊一聽自家將軍連軍法都搬出來了,都玩命的拉。

“二哥,你使詐啊。”謝淵不可置信的看著謝源。

“兵者,不厭詐。”謝源滿臉懷笑。

“好!”

謝淵也出陰招,“眾將士聽著,今日確保少君不落水,君安樓的酒菜今晚便送來營來,犒勞諸位。”

言堇雲那方將士也回應,“甚好,甚好,甚好!”

最後還正就言堇雲那方勝了,軍法哪有美食來勁,再說君安樓,那可是中都城數一數二的酒樓,有銀兩還不一定能進的。

王氏雖輸了,但她未曾落水,方才眼看局勢不可控,就要落水的那一刻,她便鬆手一躍而起,跳到一旁,身後的將士還傻傻的抓著,都被拉入水中,在水裡撲騰。

謝源兩兄弟趕緊下去,言堇雲看著對麵的人在水裡冷的上躥下跳,頓時好笑到失態,捧腹忘我大笑著。

見謝淵向他飛奔而來,興奮的他也向謝淵飛奔而去,直衝進謝淵懷裡。

謝淵攔腰將人抱起轉了好幾圈,兩人都沉浸在喜悅裡,至於為何如此興奮,兩人一時也說不上來。

——TBC——

第二十章 為夫人破費也值得

隨著周圍的歡呼聲逐漸變小,台上的判官可還記得謝淵的口諾,見兩人抱在一兒,故打趣道:

“謝三爺,彆抱了,趕緊回去準備好酒好菜,今晚將士們可等著呢?”

那判官喊完,其餘人都跟著側目,見二人如此,又是一陣歡呼聲。

言堇雲這才意識到不妥,趕緊從謝淵懷裡出來,羞得臉都不敢抬。

謝淵笑著應答,“放心吧,少不了大夥,本少爺說到做到。”

熱鬨湊過了,幾人往回走,路過比武台時,見那裡亦被圍得水泄不通。

王氏又開始蠢蠢欲動,好在謝源拉著。

原是比武的將士見了一個帶刀的生麵孔,看那身軀,是個練家子無疑,那便是蒼暮。

蒼暮在言堇雲同二少夫人從將軍屋裡出來時,他便不再跟著,而是自己在營裡逛了起來。

幾名將士邀他上台比試比試,點到為止。聽蒼暮是從大都來的,那更要好好切磋切磋。

起初有幾位將士覺得自己的武力還算中成的,都敗給了蒼暮,這少年年紀輕輕,功夫也了得。

比到最後,營裡出了年長些的老將,才將這毛小孩拿下。老將都自愧不如,若不是蒼暮先前消耗過多體力,他估計也拿不下。

南營的副將左旋,全程觀看了這場比武,對這種武才稀罕得很。

“這位小兄弟,想必今日是同夫人入營的吧,何有想過留營裡同這裡的弟兄們再曆練曆練?”副將以為他是國公府新招的護院,畢竟此人他真沒見過。

蒼暮拱手婉拒,“謝左副將青睞,蒼暮有職責在身,隻能負了左副將的好意。”

“無妨,本將欣賞你這一身武藝,得空常來營裡,同弟兄們過過招,莫要荒廢了好本事。”

“謝左副將,蒼暮記下了。”

“左老五,你這武癡,一看到好苗子就想挖人,你可知他是誰的人。”

左副將聽見有人喊他,伸長脖子瞧了瞧,見自家將軍和夫人都在台下,急忙走下台迎了上去。

一一行禮過後,一副笑臉盈盈的,“夫人還真說對了,末將還就是稀罕這些小輩,人才輩出啊。”

左副將見了言堇雲這陌生的麵孔,“想必這便是少君吧,末將有失遠迎。”

言堇雲看王氏,王氏會意,為他介紹道:“這是南營的左副將,你二哥的左膀右臂。”

左副將嘿嘿一樂,“夫人抬舉。”

“左副將有禮了!”言堇雲這才回禮。

蒼暮這此也走了過來,對著言堇雲喊了聲公子,便默默站到他身後。

“原來這位小兄弟是少君的人,難怪身手不凡 ,末將眼拙,不敢挖少君的人。”

言堇雲替蒼暮回道:“能得左副將指點,是他的福氣,日後他若想來,我不攔著。”

“夫人,瞧見沒,大氣。”左副將對著王氏得意道。

“嘚,有了新歡忘舊識,改日我邀左夫人喝喝茶,順道聊聊左副將的風流債,走了。”

王氏拋下這一句,帶著一眾人走了,留副將在原地發笑。

“夫人你是不是用詞不當,什麼新歡舊愛,聽得我頭上仿佛有東西。”謝源一臉委屈。

“不理解嗎?不懂就彆問了,再問頭上真有了,真是的,玩笑話聽不出來嗎?”

跟在後麵的言堇雲又一次被樂到了,嘴角不禁揚起,真巧被謝淵瞧見,今日謝淵難得見言堇雲笑了好幾次,原來這人笑起來真的更好看了,能讓眼見之人如麵春風。

過後他們還看了射箭比拚,謝源還親自露了一手,每弓拉滿,箭箭正中靶心,三箭並齊上弦,無一虛發,同樣正中靶心。

言堇雲為之震撼,隻是他還不是太了解,這隻是武衛大將軍的本事之一,其他的若也搬出來,得夠他震撼許久。

幾人還圍觀了一場蹴鞠賽,言堇雲也有效的體驗了一把,當台下的觀眾原來比台上的競技者更為激動。

怪不得謝淵看他比賽時,連家底都搬出來了,隻是現下他還不知,君安樓是自家的罷了。

鬨了一小半日,謝源給他們安排了房間稍作歇息,托言堇雲的福,謝源順道給將士們舉辦一場晚宴,當然這晚宴費用算在謝淵頭上,今夜好好吃他一回。

午後便有大量食材運送入營,隨同的還有多名君安樓的大廚。

謝淵站在窗口,瞧著那一車車經過的食材,故意疼惜道,“雲兒,來,瞧見那些車子沒,都是你夫君的銀兩啊。”

言堇雲的確是感激的,隻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是你給將士們的口諾,與我無關。”

謝淵不怒,隻是搖頭無奈,“嘖嘖嘖,白眼狼,我這是為了誰,都不配擁有一句好話嗎?”

言堇雲退遠些,向他拱手施禮,“是是是,謝三爺慷慨解囊,助我贏得比賽,言某在此謝過。”

“就這?”謝淵麵帶笑意,頗有不滿足。

“不然呢?”

“我可不可以有個小小的要求?”

“不可以。”言堇雲轉身便走,謝淵情急之下將人拉住,一把將他拽進懷裡。

“我想抱抱你可以嗎?”趁言堇雲還未開始掙紮,謝淵先發製人,聽到話的言堇雲,果真一動不動的任他抱著。

言堇雲不是不動,而是當場愣住了,剛才拔河場上的擁抱是情不自禁的,當下的擁抱又是為何?

謝淵開口:“今日算瞧出來了,你很開心,是嗎?”

言堇雲無聲,謝淵繼續:“是不是嫁與我,你也是無奈之舉,你我同為男子,原該自由灑脫,而不是整日與院閣為伍。我明白,日後多陪同你出來,看看外邊事物,如何?”

“我……,安之?”言堇雲也並未心無波瀾,隻是謝淵勒的太緊了,他著實難受。

“嗯?”

“你先放開我!”

“我不,今日花了多少銀兩才博得美人一笑和一個擁抱,我才不要放開。”

“太緊了,我……我難受得很,還有,你在想什麼呢?我的笑和擁抱豈是銀兩能買到的?”言堇雲有點不樂意了。

“為夫人破費也值得。”

“榆木腦袋,差點被你三言兩語感化了,鬆開、鬆開,再不鬆開我可喊蒼暮了?”言堇雲使力掙紮。

謝淵不情願的鬆開,嘴噘得老高,“怎哪兒都有蒼暮,這次回去最好彆帶他,該留他在營裡得了,正好那左副將也對他青睞有加。”

此時言堇雲卻一臉嚴肅,“他不止是蒼暮,我拿他當弟弟看待,少打他主意,來不來軍營,全憑他自己的意願,你我無權乾涉。”

謝淵也是隨口一說,並未有此意,見言堇雲太過較真,故又一副憨態樣,“是是是,雲兒說的對,他武藝了得,豈是我能動得了的。”

言堇雲滿意,走回床旁,上床歇息,見謝淵還在窗前站著,便叫他,

“你不歇會兒?”

這是言堇雲第一次邀他同眠,謝淵自當樂意的不行,“哦哦,來了。”

謝淵蹬掉靴子,跳上床,連同著被褥,將言堇雲圈在臂彎中。

言堇雲背對他,故抱怨道:“起開些,熱得很。”

謝淵不動半分,“雲兒瞎說,現下的氣候怎會熱,我還怕你被凍著,就這樣,睡吧。”

今日起的早,言堇雲也的確乏了,懶得與他計較,卻是帶著笑意入眠的。

夜幕降臨,南營點起了無數火把,冰涼的夜風中,美酒佳肴和篝火,遣散了不少寒意。

將士們舉杯謝東莊,揚言謝三爺日後常來南營,最好帶上少君來競技。

傻子都聽得懂這言外之意,便是多來,多請幾回客,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弟兄們,咱們不該這般說,應該說,咱隻去請少君,少君來了,三爺自然會來。三爺,額,來了,好事也就來了!”左副將半醉,說話都打舌了,惹得滿堂大笑。

謝源也舉杯,“今日托弟君的福,大夥才吃到這麼美味的君安樓酒食。”

“二哥客氣了。”

“誒!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往後啊,少君若有事相求,我們南營的弟兄們該做如何?”

“幫、幫、幫。”將士們聲音洪亮喊出這個字。

謝源滿意點頭。“正解。”

言堇雲亦舉杯,“謝諸位,堇雲也敬大夥一杯。”

諸位將士也舉杯,“敬少君,敬三爺,乾。”

言堇雲不帶猶豫,正要飲了杯中的酒,沒想到謝淵快速乾了自己杯中的酒,一把奪過言堇雲的酒杯,一飲而下。

“雲兒不勝酒力,彆喝。”謝淵從一旁侍從手中接過一個小酒壺,幫他滿上,“喝這個看看,君安樓的桂花釀。”

言堇雲小呡一口,驚呼,“溫熱的?”再呡一口,“甜的,桂花清香,好酒。”

“喜歡嗎?這酒後勁不大,雲兒你喝正好。”

“嗯,不錯!看來這君安樓果真一絕,有機會我們也去光顧光顧。”

謝淵一臉寵溺,“好!”

將士們酒足飯飽,王氏帶領大家跳了塞外篝火舞,言堇雲第一個被拉出去,嚇得他急忙拽住謝淵的手,連同謝淵也被帶了出去。

漸漸加入的人數越來越多,言堇雲也跟上了王氏的步伐,跟著大家一同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謝淵拉他的手,全程隻看著言堇雲的一顰一笑,嘴角也不自覺跟著上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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