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眠不敢動彈, 他努力控製自己的呼吸聲,因為極度緊張,白皙的額頭都滲出星點的細汗。
好友細碎的黑發紮在他的臉頰與頸側, 像是柔嫩的鬆針, 隨著男人輕輕的呼吸聲, 慢慢抵蹭, 帶來細微的、不可言說的瘙癢感。
他們靠得太近了,好友身上獨特的香味幾乎能夠凝成一種實質性的網紗,將青年緊密地包裹了起來。
許靜深平日裡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周眠以前還調笑過對方,問男人為什麼身上那麼香,是不是悄悄噴香水了。
許靜深當時顯然是被調侃地有些不好意思, 他向來說話細聲柔和, 即便反駁都沒什麼力度,隻是紅著臉輕聲否認。
周眠屏住呼吸,他不敢再多想下去, 因為隻要一想到許靜深這個名字, 腦海中關於昨夜的荒唐畫麵便會一幀幀上演。
心中亂糟糟的負罪感與茫然無措讓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即將醒來的好友。
真是太荒唐了,周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視作家人的好友滾到床上來。
即便這隻是一個意外, 也讓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身側男人的呼吸聲變得重了一些,他向來溫柔的眉頭輕輕蹙著, 似乎有些不舒服。
周眠能夠感覺到,灰色的被褥下,對方骨節分明的手掌在他腰間門慢慢收攏。
力度並不大,卻有些輕微的顫抖,像是溺水的人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眠眠......”
男人大約是做夢了, 弧度輕柔的眼尾有些細微的水汽,臉頰玉白,襯著對方斑點的修長的脖頸,竟顯出幾分令人憐惜的意味來。
周眠臉色紅的不像話,他有些怕癢,尤其是腰間門,許靜深這樣不輕不重地握攏,讓青年控製不住生理性地蜷縮起腰肢。
或許是那一瞬的動靜有些大,許靜深薄紅的眼皮微顫,纖長的上下睫毛開合了幾番,終於露出了那雙滿是水光與茫然的黑眸。
大約是剛醒過來,男人鼻息間門下意識地低哼一聲。
許靜深的聲音本身就很好聽,這一聲低沉間門還攜裹著性感,順著氣息留連在青年微紅的耳廓邊,仿佛能夠激起身體中某種細小的微電流。
周眠從未從這樣的角度去觀察過許靜深,以至於麵對這樣的美色盛宴與曖昧的氛圍時,一時間門竟然難以回過神來。
“眠眠......”
男人微微沙啞的聲音像是用嗓過度,他十分自然地更加貼近青年一些,弧度優越的臉頰輕輕埋在周眠的頸側,仿佛他與青年是一對再恩愛不過的愛侶。
周眠的腦海近乎一片空白,許靜深應該是醒過來了,可對方為什麼這樣坦然,仿佛他們之間門發生關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就在青年忍耐不住想要推開男人的時候,許靜深的身體忽的一頓。
他像是終於徹底清醒過來了一般,動作幅度有些大地半坐起來,隨後心慌般地與周眠拉開了細小的距離。
屋內的氣溫正好,被褥從對方光滑的身體弧線上落了下來,露出了更多不堪入目的顏色與痕跡。
許靜深垂下頭,他的肩膀輕輕瑟縮,讓人不舍得說出什麼重話來。
周眠隻覺得喉頭微癢,他偏開眼,不敢多看一眼好友身上糟糕的、被他弄出來的作品,青年動了動喉頭:“靜深,昨晚.......”
周眠說著,語氣頓住,像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著說下去。
房間門內一時間門寂靜的過分,隻餘下兩道小心翼翼的呼吸聲。
許靜深的手臂牽起被褥,他半遮掩住自己白的過分的上半身,睫毛顫動的厲害,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道:“眠眠,昨晚是我的錯,我知道你在那個酒吧上班,沒有跟你打招呼就過去了。是我做錯了.......”
周眠哪裡受得了男人這樣自我譴責,他張了張唇道:“靜深,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遮遮掩掩沒有跟你說清楚,你擔心我才會來酒吧,被那些家夥騷擾了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是我最後沒有控製住自己。”
許靜深溫柔的眼中帶著幾分壓抑的情緒,好半晌,他輕輕呼氣,聲音恢複了往常的溫馴與柔和:“眠眠,沒關係的,昨天晚上的情況太過複雜,你不要自責,我是.......自願的。所以沒關係。”
男人說著,黑眸輕輕瞥了眼青年,眼中的情愫幾乎要遮掩不住,可他還是辛苦地試圖壓抑住,隻有臉色慘白的過分。
許靜深大概在嘗試將這一切都當做沒有發生過,那雙黑色的、溫柔的眼中慢慢充斥著青年的身影,他輕聲道:“眠眠,我知道你很喜歡薑元致,我不想打擾你們,所以昨晚......就當做是一場意外吧。”
男人雖然這樣說,可他的手指卻攥的很緊,指關節處甚至顯出一片過分的骨白。
溫馴的男人看上去孱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徹底崩裂開的水晶石。
周眠並沒有說話,空氣中一瞬間門安靜的過分,寬大的床榻上,灰色被褥的中間門仿若被兩個人隔開一道涇渭分明的天塹。
好一會兒,許靜深才聽到青年的聲音。
有些低,又像是某種釋然,青年啞聲道:“我和薑元致走不下去了。”
在發生了這件事後,周眠與薑元致才算是徹底的沒可能了。
許靜深似乎有些驚訝,也有些急迫,向來斯文柔軟的男人此時甚至顯得有些笨嘴笨舌的,他說:“眠眠,不要衝動,我沒關係的,我從來不在意這些,隻要你幸福就好了。如果你對這個意外很膈應........我會離開這邊,我不會來打擾你........”
“許靜深。”周眠突然打斷男人低落的聲音。
青年漂亮的眼中落滿許靜深的輪廓身影,窗外的透過窗簾的天光也細碎地點綴其中,他一字一句的對眼前的男人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無數次的擁抱、不經意的眼神交接、柔軟緊扣的雙手,許靜深像是獨屬於青年的影子,他似乎永遠都會安靜、柔軟地駐足在青年的身後,甚至不需要對方的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