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陽聳聳肩,自嘲的說道:“浪得虛名,現在混得連飯都吃不上了。”
白一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後來,你連續一個星期,每晚都潛入我家,觀察我的一舉一動。甚至,還在天湖居附近的修理廠打聽我的事情。”
李沐陽目不轉睛的看著白一方,似笑非笑的說:“這麼說,白老師一定知道自己有夢遊的毛病?或者說,夢遊隻是白老師做給我看的?”
白一方戲謔的看了看李沐陽:“李先生,你覺得是哪種呢?”
李沐陽抿著嘴沒出聲。
兩人都彼此看著對方,良久才各自看向彆處。
吳大宇就趁機說道:“白老先生,你大鬨莊寒新書發布會,沒過多久莊寒就死在了家中,你又承認恨不得殺了莊寒。
以這樣的邏輯來判斷,莊寒之死,跟你肯定有莫大的關係。
咳咳,今天我們隻是來拜訪,下一次說不準就帶著拘捕令了。”
白一方把手中的相框放下,身子往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有些疲憊,幽幽的說道:“我倒真的希望莊寒是我親手殺死的……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為他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說到這裡,他搖搖頭:“吳隊長,恐怕你要失望了,莊寒不是我殺的。如果你一定認為我是凶手,那就請拿出證據來。”
吳大宇被白一方的一番話,懟得啞口無言。
急得連連向李沐陽求助。
李沐陽也是眉頭緊鎖,沉吟了半天,才說道:“白老師,咱們先不討論莊寒的死是否與你有關。”
“那談論什麼?”白一方反問。
李沐陽暗暗吸口氣:“白老師,恕我冒昧,您能說說與蘇心怡之間的關係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白一方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又落在了那個相框上。
渾濁的目光,出現異樣的光彩來。
一時間,書房裡安靜得可怕。
李沐陽三人,都儘可能的屏住呼吸。
他們都預感到,白一方一定會說的。
過了許久。
白一方輕不可聞的吐了口氣。
眼神隨之變得迷離起來。
喃喃的說道:“那天午後,陽光很明媚,曬在身上暖洋洋的。莊寒像往常一樣,來我這裡談論新書的構思。”仦說Ф忟網
“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徒弟在寫作方麵,並沒有什麼天賦……文筆和技巧可以磨練,可天賦隻能是與生俱來的。莊寒,是一個不適合寫作的家夥。”
“我之所以收他當徒弟,是因為我一生無兒無女,年紀大了覺得很孤獨,需要有個人陪伴。他很勤快,也很懂事,是個不錯的人選。”
“我指點他寫作……其實很多時候,是我給他代筆的,比如他的成名作《春天的驕陽》。他賺了很大一筆稿酬,因此對我的照顧也更加的周到。”
“嗬嗬……我們還是回到那個午後吧。兩個多小時的談論,並沒有什麼結果,反而有些心煩意燥,我提議到附近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放空一下思緒。”
“我們回來的時候,天邊的夕陽如火,把院子裡的花草樹木,都染上了一層金色。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小蘇……”
“她躺在落地窗的躺椅上打盹,樣子安詳得像是熟睡的嬰兒。寬大的白色體恤衫,淺綠色的寬鬆短褲。
大腿在夕陽的餘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皮膚晶瑩剔透……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老家夥太猥瑣了?用這樣的詞語,來修飾一個少女?”
“不,那是我直觀的感覺,腦海裡情不自禁就浮現出來這些詞彙……那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褻瀆了眼前的美好,內心深處感覺到無比的羞愧。”
“她,就像是我院子裡那些鮮豔的花兒,在我眼睛裡綻放。我感覺到窒息,那顆漸漸老去的心臟,瘋狂的跳動著,將嶄新的生命力,輸送到我身體的每個角落。”
“請彆把我想成肮臟猥瑣的老男人,那一刻我的思想是聖潔的……”
李沐陽三人,都默默的看著白一方,靜靜聆聽著這個遲暮老人對一個少女美好的描述。
仿佛他們也被代入到了那個陽光溫暖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