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 第三十四章晉江文學城 狗脾氣
要改變秦玉竹的結局, 首先因為秦玉慈打了人,又趁機被爆出強搶民女、霸占土地的事情,凱旋的秦玉竹還未領功, 就先受過了。
跪在天子門前整整一天, 最後被召進了天子寢宮, 一夜未出,第二天秦玉慈的事情,不了了之,隨即從宮中傳出大將軍以身魅主的流言蜚語。
秦玉竹被冠上了妖妃的頭銜,朝野風評從人人敬畏的大將軍,變成了魅惑君王的奸臣。
這一次, 自然是要‘秦玉慈’去積極承擔自己錯誤了,這不, 他天還沒亮就跪在皇宮門前,下著小雨, 稀稀拉拉的, 跪在地上十分不好受,容淵想要陪他跪。
被淩玉暄阻止了, 對著皇帝住的地方翻了個白眼:“你傷剛好,跪什麼跪?再說了, 我跪是逼不得已,你何必要跪那狼心狗肺的皇帝。那什麼狗屁仙君,明顯不是什麼好東西。人家秦玉竹明明寧願做鬼都不想再和他糾纏了, 他偏偏做仙也不願意放過人家。真的是造孽啊。”
容淵右手執傘, 神情自若, 施施然站在, 風骨若清竹般, 語氣含笑:“你小聲些,小心他聽見了,記恨你。”
“嘖。”他不耐的輕嗤一聲,雨水順著他的膝蓋流下,浸濕了他的衣服:“你確定他和你說的,隻要挽救了秦玉竹的命,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可能還要挽回他的心?”容淵站在一旁,語氣泰然地猜測,一點也沒有身處危險中的意思,注視他的眉眼帶著一股淡然又溫柔的感覺。
“那他可彆做夢了。”淩玉暄屁股坐在腳上,掀了掀眼皮,輕嘲的說道:“唉,我那便宜哥哥怎麼還沒到啊?”
“快了。”容淵輕聲回答,看著走過的宮女,都匆匆而過,又忍不住拿眼神他們兩。
秦玉慈可以說是秦玉竹唯一的弱點,戚國重文輕武,大將之材難得,後陷入四國爭霸,秦玉竹可以說是戚國唯一的戰神,鮮有敗績。
在這戰事吃緊的時候,秦玉竹此次打敗了連、元兩國聯盟,立下赫赫戰功,秦玉慈必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出任何閃失。
淩玉暄跪的腿都麻了,才見著秦玉竹。
一身威風的黑色盔甲,黑靴踏著長風,迎著風雨。劍眉星目,帶著從戰場上褪下的戾氣,神情冰冷,但是在看見淩玉暄的時候,身上的氣勢下意識收斂。
他抬手跟身後的副將們打了一招呼,讓他們先走,他往淩玉暄的方向走了過來,先是打量了一眼淡漠如梅的容淵,然後才將半蹲下和淩玉暄平視。
“小弟彆擔心,等等我去求求陛下……”他對著淩玉暄露出生疏的溫柔,以及久違又僵硬的笑容,也是沒想到兩人時隔一年,居然是這般見麵。
“不行!”淩玉暄跪的筆直,梗著脖子吼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都是我的事,你若是去求皇帝,我就死給你看。”
“小弟。”秦玉竹無奈的喊道,他快馬加鞭的回來,卻聽見自家小弟跪在皇宮內院請罪,連將軍府都沒回,連忙來了皇宮。
淩玉暄偏著頭不看他,雙眼泛著淚光,帶著孩子氣的哽咽,小聲的說道:“你不許因為我的事去求人,若是被我知曉,我定與你斷絕關係。”
容淵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淩玉暄瞠目咋舌的演技,讓他都深以為然。
“你……”秦玉竹瞪眼,還要說什麼。
“你去見皇帝吧,想必他也等急了。”淩玉暄冷漠地打斷他的話,不欲再交談。
秦玉竹隻能輕歎一聲,站起身來,冷聲提醒說道:“好,我不去求人,按照大戚律法,你是要入獄的,你當真想清楚了?”
“我一力承擔。”淩玉暄絲毫不見害怕,目光不屈。
秦玉竹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勸,轉身離開,往那最繁華,也是他最忌憚又期待的地方走去。
“你都要騙過我去了。”容淵感歎道,拿著傘往他那邊靠,雨勢越來越大,淋濕了他的左肩。
皇宮有鎖靈陣,除了皇帝以外,都不能使用靈力,淩玉暄就隻能生熬著,還不能讓彆人看出端倪,否則幻境會重啟,他們從頭再來一遍。
淩玉暄又坐了回去,拉著他的衣服褲腳,扯了扯,仰頭看他。
容淵低頭凝視他。
淩玉暄對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彆怕,以後我不會騙你。”
“嗯?意思是之前有騙我?”容淵挑眉看他。
“嘿嘿。”淩玉暄鬆開他的褲腳,裝傻不說話。
容淵也不多問,站在他身邊,靜靜的看著雨勢越來越大,又逐漸變小,最後露出一絲陽光,伴著赤金夕陽,將皇宮渲染成了橘色。
而這邊秦玉竹帶著將領們拜見皇帝,他們跪在地上,叩首。
“咳咳。”屏風內,皇帝悶聲咳嗽的聲響起,他的身體弱是從娘胎裡麵帶出來的毛病,這些年一直不見好。
“平身吧。”嗓音冷漠又平靜。
秦玉竹低著頭,聽著副將將事情都仔細交代,心不在焉的想著秦玉慈的事情,沒有發現大殿內都安靜了下來。
“秦愛卿?”沙啞威嚴的聲音沉沉的打在他心上。
“臣在。”他不慌不忙地沉聲應答。
“朕問你,此次想要什麼獎賞啊?”他又耐心的問了一遍,屏風裡的影子似坐了起來。
“為陛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在所不惜,不敢求賞賜。”秦玉竹依舊垂著眼,不敢見聖顏,不卑不亢的回答。
“嗬。”皇帝沒什麼感情地輕笑一聲,低低的說道:“很好,都退下吧,秦將軍留下,朕還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是。”跟著秦玉竹來的將士們退下了。
“你們也下去吧,不用留在這伺候了。”隨著皇帝一聲令下,宮女太監們也全數出去,將門帶上。
秦玉竹呼吸一頓,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腰間的劍柄,淺色的唇瓣更淺了。
“還不過來,等著我去請你嗎?”皇帝聲線偏冷,隱隱帶著諷刺,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忍的有多辛苦,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沒有人能找到他的屍骸,所以也沒人能觸發他設下的陣法,他也一直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懲罰他。
不知怎麼的,秦玉竹心口一陣難受,像是有人小刀捅進他心裡,又不斷在攪動,試圖將他整顆心都攪碎了。
他白著臉繞過屏風,往內殿走去,一步一腳都帶著沉重,隻見那個天生雍容華貴的男人坐在塌上,因著他身子骨弱,如今才剛剛入秋,便已經燒了地暖,溫度極高。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矜嬌貴氣的不敢讓人直視,隻見他赤腳走了下來,皮膚白的幾乎透明,天生白發,讓容顏更加高不可攀。
秦玉竹曾經覺得,他的喜歡,就是玷汙了這白雪一般的人。
皇帝離南陽伸出手撫在他臉上,手指冰涼,神情庸肆:“秦玉竹,你瘦了還黑了,瞧著沒那麼喜歡了。”
秦玉竹避開他的手半跪下去,默默認罪:“臣惶恐。”
離南陽看著摸空的手,眼底湧現出一絲瘋狂,淡漠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抬踩在他膝蓋上。
雪白的裸足落在他冰冷的甲胄上,抬手掐著他的下巴,讓他仰頭,眼神幾乎繾綣:“你在跟我生氣?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生氣?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自己脫光了往我床上鑽的,我逼你了嗎?”
“也是你自己像條狗一樣,求我上的,你忘了嗎?”
離南陽幾乎要被分裂了,他不能左右自己的身體,他不想這麼說他的,但是這不是以他為主角的法陣,他隻能按照原來的劇情。
兩人間,明明穿的更為單薄的是離南陽,但是感覺置身在冰天雪地中的卻是秦玉竹,像是用冰水從頭澆了下來。
秦玉竹勉強的扯起嘴角,攥著他冰冷的足,用手搓熱,語氣帶著謙卑:“臣從沒有忘記過這些,陛下身子弱,不能赤足下床,臣抱你回床上還不好?”
離南陽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情,施恩般說道:“朕允了。”
秦玉竹輕輕的將他放在床上時,被拉住衣領,他的神情冷嘲:“又想為了秦玉慈那小子的事情求我?”
秦玉竹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他,沒有承認也沒有說不是。
離南陽雙眼微眯,那種指使奴才的姿態,手伸進了他的衣襟裡,神情不以為然“你今夜讓我滿意,就不怪罪他好了。”
秦玉竹抓著他的手腕,下垂了深沉的眼眸:“小弟一人做事一人當,無需臣求情。”
離南陽被拒絕以後,雙目微睜,見他起身要走,臉上渡上了一層陰霾,抓著他的衣襟威脅道:“你今日敢走,我明日就讓人送秦玉慈的人頭到你府上。”
這話成功讓秦玉竹屈服了,他看著他淩厲的鳳眼,抓起他的腳盤在腰上,直接抱起他的腰,將他托舉起來,讓他坐在他腿上,動作算不上輕柔。
他親了親他的下巴,離南陽像是得到了水的魚,舒服的眯了眯眼,秦玉竹抬眼看他,邊親邊問:“陛下從前不是最是厭惡臣的觸碰嗎?”
離南陽抬起含春的鳳眼,輕聲嗬斥:“閉嘴。”
秦玉竹聞言,點漆似的眸子如染了墨色,更加深不見底了,輕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嗯……將鎧甲脫了,摸著太涼了。”他輕哼一聲吩咐道。
……
秦玉竹將衣服一件一件穿好,離開前離南陽正在熟睡,雙頰泛紅,半張臉埋在錦被中,與平時截然不同的風情。
他坐在床邊看了一會,才起身離開,此刻天邊以是夕陽西下。離南陽在暈過去之前,讓他將人帶回去。
淩玉暄被秦玉竹帶回了府裡,府裡那些原本他尋花問柳帶回來的小妾或者是男寵,都是在門口等他,想要在第一時間噓寒問暖。
但是顯然沒有想到,他居然先看見那被稱為戰神的鎮北將軍,隨即被那駭人的氣勢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秦玉竹見到這些鶯鶯燕燕,不由回頭看了一眼淩玉暄,眼神倒不是責怪,透著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自己處理好,再來書房找我。”
說完,大踏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淩玉暄的處理也是隨意且粗暴,讓下人將他們都打發了出去,這些都是煙花之地尋得的,自然也是有一套自力更生的本事的。
雖然現在那些人哭哭啼啼的不肯走,但是淩玉暄表現的十分堅決給的錢也多,解決起來倒是並不麻煩,主要是有感情的也不是他。
“嘶,師兄,我膝蓋疼的厲害。”淩玉暄抓著他的手,小聲湊在他耳邊說話:“需要你給好好揉揉。”
“先回去,我給你揉。”容淵手一伸,幾乎在架著淩玉暄,他一瘸一拐的走,整個人的重心落在他身上。
說是揉腿就真是在揉腿,容淵將刺鼻的藥水倒在手心,搓揉了一下,隨即按壓在淩玉暄青到發紫的膝蓋上,暗自運動靈力給他疏通筋絡。
淩玉暄手往後撐在床上,腿架在容淵腿上,膝蓋熱熱的並不難受,他分出其他的心思看著他蔥白的手,小聲嘀咕:“你說說,我們來了也有好幾天了。不是你養傷就是我受傷的,還什麼正事也沒做,太浪費了……”
“嗯?你想做什麼正事?”容淵頭都沒抬,掌心在他膝蓋打轉,嗓音清越。
“當然是……”他上身湊過去,微微屈膝,用手勾住他的脖子,輕嘬在他唇上,還想要做更多一點。
容淵卻往後躲了躲,掀起那雙溫潤的眸子,給他的褲腳放下去,“彆這樣,先去找秦玉竹,我們倆能不能出去的關鍵,還在他身上呢。”
淩玉暄隻能遺憾的撇了撇嘴,自己穿戴好鞋襪,拉著人又親了兩口,才往秦玉竹說的書房走去。
容淵抬手擦了擦唇角的痕跡,眼角眉梢帶著溫暖的笑意,看著淩玉暄遠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些暖意,酥酥麻麻的很讓人留戀,但是突然又想到自己猜測,麵容凝重了起來。
秦玉竹的書房不像是一個領兵打仗的大將軍的書房,倒像是書香世家藏書閣,分為三樓,一排排都是分門彆類放好的書籍。
男人坐在書架間,穿著簡單的便服,還是幾年前的舊衣,褪去鎧甲的將軍,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周身戾氣消散。
他自己求的賞賜從來不會是加官進爵,他會將自己得來的東西換成白銀,分發給那些戰死沙場戰友們的家庭,知道有困難的家庭,每年都會補給,確定到人。
自己幾年不見換一件新衣,將軍府也越來越清貧。
所以儘管在後來,秦玉竹在朝堂上被人攻訐,人人都想要打壓他,他在士兵們和大戚百姓心中,一直都是那個受人敬愛的大將軍。
“大哥。”淩玉暄站姿不羈,抱胸靠在書架上。
秦玉竹放下手中的書,緊皺的眉眼舒展,唇角帶著笑意,坐直看著他:“我今日可沒有求皇上,是皇上讓你自己回府想辦法,解決此次的事情。”
“知道了,那事我沒乾過,是禮部尚書那個老狐狸誣陷我……算了,反正這事我會解決的,這次大哥會在家待多久?”淩玉暄皺著眉,表情憤憤不平,對著這個大哥還是很依賴的。
“不長,連、元兩國已破,齊國已經是強弩之末,乘勝追擊四國合一,指日可待。”他眉眼帶著豪氣和自信,說的似囊中取物般輕鬆。
淩玉暄也露出了興奮的神情,但是心卻一墜,重重砸在地上,事情並不是像秦玉竹說的那般輕鬆,戚國雖然勢如破竹,氣勢不可擋。
但是其他三國都不是軟柿子,當初四國鼎力時,尚且可以保持平衡,如今戚國大勝,明知下一步便是齊國,齊國君主非無能之人,又怎會坐以待斃。
原故事中,戰爭整整持續了十年之久,秦玉竹帶領著戚國軍隊,平戰亂,守疆土。十年間早就名聲赫赫,引起了朝中忌憚,隻能捏著他那些小辮子不斷進行攻擊,在皇帝麵前上眼藥。
而身為皇帝的離南陽對秦玉竹一直都是利用的狀態,利用他的喜歡,利用他軍事才能,為自己開疆擴土,如今戰事已定,秦玉竹自然沒有他的作用。
倒是放任他權勢做大,隻會多一個功高蓋主的大將軍,威脅他的位置和皇權。
皇權不容挑釁。
離南陽當初是金仙的時候,便是修的無情道,性情薄涼又冷漠,那種刻在骨子裡的利己主義,讓他下意識的聽信了朝中那些流言,同意了他們說的,讓秦玉竹死在戰場上,永遠也回不了。
“既然這樣,大哥什麼時候去,也帶著我去唄,我還沒打過仗呢。”淩玉暄興致勃勃的看著他,想要扭轉秦玉竹的死亡,不去戰場,如何扭轉?
“胡鬨,戰場上刀劍無眼,你這點修為,怕是要有去無回了。”秦玉竹想也不想拒絕。
“哥,你剛剛都說了,齊國現下是強弩之末了,為何還要阻止我去,不說父親曾經就是威震八方的大將軍,大哥你也是被稱為戰神的鎮北小將軍,秦家就隻有我是一個紈絝子弟。你讓父親怎麼看我?”淩玉暄搬出了已故老將軍。
“此事我不會同意的。”秦玉竹態度堅決,不為所動。
“哼,那我便喬裝以後自己去,大哥你知道,你是攔不住我的。”
“你……”秦玉竹虎目一瞪,看著還挺嚇人的,屬於金丹強者的威壓無聲釋放。
淩玉暄絲毫不害怕的瞪回去,誰也不讓誰,最後兩人不歡而散,他回了自己院子,還種著一排竹子點綴著優雅,顯得不那麼寒酸。
他抱著容淵精壯的腰求安慰,貼在他胸肌處,語氣故意誇張的失落:“怎麼辦,師兄,又被人凶了。嗚嗚,我好好害怕哦,需要師兄安慰才行。”
[我一身雞皮疙瘩起來了,宿主就是一個親親狂魔。]
[我剛剛可是看見暄子哥瞪得眼睛比秦帥哥還大,一點也沒見怕的,我還以為他們要打起來了呢。]
[這樣不好嗎?談戀愛不就是要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嗎?誰家談戀愛不親嘴,你不親嗎?]
[嘖,大師兄你就寵他吧,說什麼就是什麼!遲早賣了還在傻嗬著數錢呢。]
[你看淩小狗那模樣,抓的比誰都緊,是舍得賣掉的人嗎?]
“需要什麼安慰?”容淵任由他將他壓在桌上,身後是燃著的燭光,腳掌微抬,狹長眸子微眯,暗光落在他臉上,神情更加迷離。
淩玉暄忍了幾日了,今天是下定決心非要吃到容淵這塊神仙肉不可,怕他被燭火傷到,抬手將桌上的東西都移了位置。
“吃肉才能安慰好我這顆擔心受怕的心。”他隔著衣服不輕不重地咬了他一口。
容淵抵住他的頭,攔住想要將他往桌上推的手,與他的猴急模樣不同,他泰然自若的望著他的眼睛,語氣繾綣:“不準咬我的……。”
淩玉暄一臉凶容,齜牙咧嘴的模樣,看的容淵一陣發笑。
微微用力,兩人就換了一下位置,容淵將他放在桌上,翻身壓著,親了一口他的唇,望著他發紅的眼眶,聲線含著沙啞:“彆急啊,讓我來試試,少爺有多厲害吧。”
大師兄還是很會,此刻故意提及了兩人幻境中的身份,容淵是男妾,淩玉暄是將軍府小少爺,此刻小少爺被吊的不上不下的,勾了勾他的腿,不耐地催促他:“那你倒是快試啊。”
容淵眼眸微閃,眼角笑意更深了,動作極為嫻熟的解開他家少爺的衣服。
……
容淵雙手撐在桌上,將人罩在懷裡,抬起漆黑沉默的眸子,看著雙頰漲紅的淩玉暄,一半是羞得一半惱的,他喉結滾動,做了一個舔唇的動作。
淩玉暄更惱了,一把掀開他,雙目帶著惱羞成怒的火苗,低聲怒道:“你是故意的!?”
他輕笑一聲,擦了擦唇角,語氣又慢又輕,故意逗他,眼底帶著慢慢的戲謔,嗓音有些啞:“咳,少爺半刻鐘可實在算不上長啊。”
“你太過分了!”淩玉暄拽著他的手腕,就往床上拖,勢必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但是忘記了腳邊的褲子,被絆倒了,差點直接摔倒,一頭磕在床沿,還是身後的容淵拉住了他。
又聽見一聲輕笑,淩玉暄快被氣死了,一點也不想去看容淵那得意的表情,一把甩開容淵的手,自己往床上一躺,被子捂著頭,就不肯出來了,跟鴕鳥似的。
容淵壓下唇角的笑意扯了扯被子,淩玉暄用力攥著不肯鬆,隻能低聲哄他:“我錯了好不好,彆生氣了,你是第一次,這反應都是正常的……”
“你閉嘴!”甕聲甕氣的聲音從被褥裡傳來,似一個炸毛的貓,手抓著被子抓的更緊了“你今晚出去睡,今晚不用你!”
容淵也沒有強硬的將被子拿開,沉默一瞬後退開了。
淩玉暄沒聽見聲音了,以為他真的出去了,不由更氣了,手用力捶了一下床板,他自己故意讓他出醜,還嘲笑他……他都沒生氣,他怎麼可以就這麼生氣走了?!
他剛想露出頭來罵他,便感覺被子似乎被掀開了,冷風襲來他屁/股一涼,隨即就感覺有人貼了上來,小腿貼著他的小腿,光溜溜的皮膚觸感清晰的傳來。
淩玉暄身體一僵,倏地將被子拉開,露出淩亂的腦袋和慌亂的神情,便看見容淵裸著上半身,掀開被子,想往裡鑽。
他皮膚是真的白,在光下泛著瑩瑩的光,淩玉暄思緒一頓,想著也許是因為他擁有一半的白蛟血脈才會這麼白的吧,頭發披散在肩頭,幾縷掉落在胸前,白色與涇渭分明,又融為一體。
容淵手半撐著床,掀被子的手一頓,彎眸含笑看著他泛紅的眸子,用腳勾了勾他的小腿,抓著他的手腕:“還生氣嗎?”
淩玉暄深深吸了一口,一口氣堵著胸口,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看著他,語氣還是悶悶的,沒好氣的拒絕道:“你乾嘛睡我的床,你自己沒有嗎?”
但是雙腿已經很誠實將容淵的腿夾在中間,往他自己身上帶,可絲毫沒有要趕走他的意思。
“我自己沒有啊,隻能玉暄一起睡,不然就隻能睡在外間的塌上了。”容淵從善如流的回答,一邊說話,一邊和他靠的更近了。
“那就睡塌上好了。”淩玉暄偏頭,小聲嘀咕,但是手已經漸漸鬆開,任由他牽住。
“床板太硬了,又太窄了,睡著不舒服,我不喜歡。”容淵牽過他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眼角流露著一絲暖意,勢要將淩玉暄融化。
淩玉暄抿著唇不說話,一副鬱氣難消的模樣,原本是覺得自己男性尊嚴受到了打擊,又被當事人嘲笑,當然氣不過啦,但是現在容淵好聲好氣的哄他,他也就沒什麼好氣的了,隻是麵子還掛不住。
明明吵著鬨著要吃肉的是他,結果實戰連一刻鐘都沒有,那一瞬間淩玉暄都覺得這快成為他的成年陰影了。
容淵似知道他在想什麼,抓著他的手放在他臉上,自己俯身捏著他的下巴親了親,又親了親他發紅的眼角,哄小孩一般寵溺:“乖哦,乖哦,不生氣啦,我教你怎麼弄?一點點都交給你好嗎?”
淩玉暄哪裡受得住這些,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將自己原本完好的上半身的衣服儘數脫掉,扔在地上。
看著黑發如潑墨般撒在床上,容淵狐狸眼微微上揚,帶著驚心動魄的誘惑,剔透的瞳孔半遮,神情似勾著他去探索。
“你彆後悔!”淩玉暄拋下一句狠話,表情惡狠狠的。
“好的。”容淵溫潤一笑,絲毫不慌。
……
這一夜,淩玉暄像是要鼓足了力氣勢必要證明自己,那些丫鬟小廝已經早起洗漱,按部就班準備工作了,那間屬於少爺的房間,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還在繼續。
奴才們都不敢打擾,隻是正在練劍的秦玉竹卻聽見了這些風聲,霎時間臉色變得鐵青,沒差點提著劍去找他們兩人。
天已經完全亮了,淩玉暄還壓在容淵身上,尋著他的唇去吻,一個晚上咬過七八十遍,還是喜歡親個不停,兩人都是汗蹭蹭的。
房間裡更是一片狼藉,跟被人拆家了似的,東西家具都在地上,桌椅也是東倒西歪的,床幔被扯歪了,錦被也早就被墊在地上了。
“再教你最後一點啊。”容淵抱著他的肩膀,微微仰著頭,雪白的脖頸因為汗,泛著光,喉結微微一動,嗓音沙啞低磁,認輸般說道:“太久的話,師兄會死的。”
容淵知道,今天要是不認這個輸,以淩玉暄這個要強的個性,怕是停不了。
“師兄……”淩玉暄抱緊他的腰,空氣中是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不過是片刻的失神脫力。
來不及反應,便聽見了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淩玉暄小心從床上起來,然後眼疾手快的給他拿衣服遮住,容淵整個人像是在水中撈出來的一般,一縷頭發還落在唇邊,淩玉暄用手將頭發拿下來。
容淵半闔著眸子,隨著他的動作羽睫微顫,肩膀都布滿了他弄出來的痕跡,他輕輕的喘著氣,看起來起有些脆弱。
敲門聲隨即響起,淩玉暄隨便撿了兩件衣服套上,就去開門了。便看見了站著的一大家子人,這讓正在係衣服發現穿錯了的淩玉暄很焦灼。
秦玉竹麵色黑沉站在門口,這都已經是晌午了,實在是院裡的奴才太害怕出事,所以才大著膽子去請示了大少爺。
此刻這些人正伸著脖子,八卦的往裡望,但是被淩玉暄一整個嚴絲合縫的擋住,啥也看不見。
秦玉竹見他扣著衣領,那一閃而過的痕跡,他再熟悉不過,不由板著臉,沉聲教訓道:“年輕人,某些事情要淺嘗輒止,懂得適可而止,知道嗎?”
在這麼多人麵前,他也不好怎麼教訓,還不知道他不在的日子裡他是怎麼胡來的,要知道整個將軍府裡,除了他就是他最大了,他又不是個聽勸的人。
到時候年紀輕輕就被人掏空了身體,怎麼得了。
突然就有些不放心小弟一個人在府中了,還真的認真考慮起淩玉暄之前說的帶他一起從軍的事情。
淩玉暄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袖子,“知道了,我下次會注意的。”
彆說,腰還真的挺酸的,渾身不得勁。
秦玉竹又瞪了他一眼,“我們秦家子嗣不豐,倒是可以叫陛下賜婚了,省的你整日與男子廝混,不務正業。”
“大哥!可不興這樣。我喜歡男子,你偏給我找女子,我喜歡打仗,你偏將我鎖在皇城之中。這日子實在了無生趣,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淩玉暄給他下了一劑猛藥,他可不想在這娶妻子,必須打消他這個念頭。
“你簡直是……隨你便!”秦玉竹原本也隻是嚇唬他的,順便給屋裡的人一個警告,沒曾想淩玉暄居然拿性命來威脅他,不由覺得頭疼,甩袖離開。
[臥槽臥槽,整整關了直播一整夜……]
[我在直播間守了整整一夜,硬是一秒鐘也沒開播。]
[淩玉暄牛批啊,看著哭唧唧愛撒嬌的樣子,真人這麼猛啊。]
[我可憐的大師兄,怎麼瞧著進氣少出氣多了啊。]
淩玉暄回了裡屋,見容淵居然睡著了,全身已經清理乾淨了,顯然是施了清潔術了。
站在原地呆了一下,淩玉暄又重新爬了上去,在他抱住容淵的時候,他下意識還醒了一下,睜眼看了他一眼,又繼續沉沉的睡著了。
他緊緊抱著他,原本空缺一塊的地方,似乎被填滿了,甜絲絲的,滿足的不行。
沒過多久,淩玉暄也跟著睡著了,睡得極其安穩,倒是苦了容淵,他們蛟龍天生喜涼,他們自己的體溫也是偏低的,但是此刻淩玉暄就像一個火爐似的貼著他。
他將人推開,沒過多久淩玉暄又會貼上來,鍥而不舍,最後容淵也是沒了力氣,屈服了,任由他抱著。
[要不是他們兩個現在還在幻境中,我還真的覺得這樣挺好的,瞧著兩個人睡一起,也是配一臉。]
[我也。]
[信女願意單身十年,換他們可以長長久久的一直在一起。]
[太寵了,大師兄真的太寵了,怎麼看都是一個溫柔大總攻,但是被淩小狗給攻了。]
[我覺得暄子哥也挺好的啊,對大師兄也很寵啊,就是愛撒嬌,有些無傷大雅的小性子,但是總得來說是一個積極又陽光的好青年好不好。]
觀看直播的人數已經越來越多了,也有很多人被他們兩個圈粉,當然也有很多人不看好他,但是總得來說直播間已經越來越火了。
並且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直播,還可以根據觀眾世界的時間和直播間的時間進行調整,有些不喜歡看談戀愛的,喜歡升級流修仙的,就可以跳過宿主談戀愛的劇情。
喜歡看戀愛日常的,也可快進略過修仙日常的片段,這樣就可以不用擔心,幾十年過去了,觀眾孫子都長大了,第一個世界還沒直播完。
等淩玉暄再次醒來,已經又是半夜了,容淵已經醒了,正側躺著看著不遠處的燭光,目光遊離,正背對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淩玉暄看著他背上可能需要好幾天才能消散的痕跡,甚至有些還腫的厲害,不由有些心虛,摟過腰,臉貼著他的背蹭了蹭,小心翼翼的討好的語氣:“師兄乾嘛背對著我呀,要喝水嗎?我給你去倒。”
“唉,不用了。”容淵輕歎了一聲,拒絕道。
“你看你,客氣什麼,嗓子這麼啞,肯定是渴了,等著我去給你倒。”淩玉暄一骨碌爬起來,爬過容淵,赤著腳想要去倒水,卻發現,屋子裡還沒人進來過,所以也沒人收拾。
茶壺早就被他們無意之間給碰倒了,現在彆說是水了,現在水蒸氣都沒有了。
容淵看著無措站在床下的淩玉暄,輕笑了一聲,撐著頭看向他,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像一個等著伺候的矜嬌公子:“淩小狗,茶壺好像碎了呀,你怎麼給我倒水呢?”
這是昨夜容淵氣不過叫的戲稱,他都說了不許咬人,他還偏不聽,全身被他咬了一個遍,還不許他驅動靈力消除痕跡。
他若是用了靈力,他還會生氣,接著就會原來的地方咬一個更狠、更不容易消的牙印。
這狗脾氣,這令人發指的行為,不是小狗是什麼?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的聽雨吹風、秋天日記營養液
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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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 第三十五章晉江文學城 三更
解決現下的問題說難也不難, 禮部尚書馮雨青可以說是一個古代鳳凰男的代表,籍籍無名的時候,娶了皇城世家的嫡女一飛衝天, 從此官路亨通, 平步青雲。
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 就成了禮部尚書。
但是這男人啊,長期活在強勢妻子、權高嶽家的陰影下,男性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在這封建王朝,一夫多妻,男子地位極高, 他卻隻能活在妻子的陰影下。
馮氏強勢潑辣,不準馮雨青納妾, 自己生嫡長子的時候壞了底子。
太醫提醒她若再次受孕,將有性命之憂, 她便一碗藥喝了下去, 決絕而強勢,也徹底斷了馮雨青想要開枝散葉的想法。
馮雨青善於鑽營, 心思細膩,好投其所好否則也不會剛剛入皇城, 彆人還在驚歎皇城風光時,他已經搭上了世家的大船,一路順風順水。
對於馮龍這個唯一的嫡子還是十分疼愛, 否則也不會咬著淩玉暄不放, 但是位居高位久了, 心思也變了, 不耐於做世家的傀儡, 生出了想要獨掌權勢的心思。
正巧這時,他原本老家的糟糠之妻,帶著已經弱冠之年的兒子找上門,說是糟糠之妻也不儘然,他的原配妻子這些年養的也不差。
溫柔賢淑,善解人意,眼角眉梢帶的風情不是那些小女孩可以比的,更比家中的矜貴夫人的風格千差萬彆,小意溫柔的哄著馮雨青買了一個院子養在外麵。
又將自己的兒子推舉進了朝堂,這事他做的極其隱蔽,直到如今他外麵的兒子已經步步高升,家中妻子還蒙在鼓裡。
“哼!這馮雨青倒是會坐享齊人之福,權勢想要,兒子想要,愛情也想要,什麼都不想放手,便宜都給他占了,哪有這麼好的事情。真是不管在哪,都會遇見這些糟心的事。”淩玉暄橫眉冷對,將手中宣紙一扔,有些氣憤的拍了怕桌子。
他尊重女性,且有一顆赤子之心,對於這些作踐女子、利用女性、將女子當做跳板工具實現某些利益價值的行為屬實反感。
容淵站在旁邊,一身清俊白裳,如蓮花般亭亭淨植,他帶著溫文爾雅的笑,彎腰撿起淩玉暄扔在地上的紙,將他整理好,重新放在桌上。
“想辦法治治他就是,何必這般惱怒。”他說話也是淡淡的,似一壺清茶,既淡且涼,可以很好安撫淩玉暄的煩躁。
淩玉暄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將紙張依依疊好,動作賞心悅目,在他做完之後,淩玉暄便攥住他的手,往他身上拉了過來。
容淵順勢坐在木桌和椅子之間,被他按在腿上,淩玉暄身上沾染著墨香,挺好聞的,手指把玩著他的。
“師兄的手真好看。”淩玉暄攬著他,咬了咬他的手指,眼神發燙,癡癡的笑道,“師兄說的對,我無需為他生氣,橫豎他之前的結局也極為淒慘。”
容淵閃過一絲無奈,有些恨恨的掐了一把他的臉頰,眼眸潤著溫柔,“你真將我當男寵了?動不動就要摟著,我是自己沒長腿還是怎的?”
淩玉暄在他頸間蹭了蹭,兩人衣帶交纏在一起,他撚起一抹頭發,嗅了嗅,不回答他的問話,插科打諢的轉移話題:“師兄的頭發也好香啊。”
“嗯?師兄哪樣不好看?”容淵輕笑一聲,拿眼尾睨了他一眼,故意做出恃寵而驕的模樣。
“唔,師兄那那都好看,那那都長在我心尖上,師兄可真會長啊。”淩玉暄情話一籮筐,最近不光修為長進了,在容淵‘淬煉’下,臉皮也越來越厚了。
說完,盯著他的眼睛,眼底似燒著一團火似的,暗示意味甚濃。
容淵一瞧便知道這人在想什麼,也不吊著他,湊過去親了親他,唇貼著唇,像兩條抱在一起汲取水分的魚。
淩玉暄又開始咬著他的嘴,輕輕的扯,不疼。但是容淵覺得挺奇怪還有些羞恥,偏偏淩玉暄很喜歡。
時間並不久。
“師兄覺得我們這麼快查到這些,我那便宜哥哥有沒有插手呢?”淩玉暄將他往上抱了抱,伸手整理了一下他披著的長發,全部將它們劃拉在後麵。
容淵右手下意識攬著他的肩膀,其實他一開始是不適應這般依賴彆人的姿勢和姿態的,像是將自己全數交付給另外一個人,這和他從小單打獨鬥的性格大相徑庭。
這會讓他就是很慌張,很沒有安全感。
但是淩玉暄卻喜歡這種將他護在懷裡的動作,動不動就喜歡將他抱起來,還喜歡顛他。他從一開始的抗拒,不喜歡,已經變成了任由淩玉暄做什麼,他都能泰然處之。
望著那雙似烈陽般的眸子,快將他眼底雪融化了,成了水,水的形狀可以隨意變化,適應空間環境,而他則是越來越適應淩玉暄。
“就算他插手又怎樣,我們最初的初衷也隻是阻止流言蜚語的蔓延,那一日,秦玉竹沒有留宿,而是與我們一起出的宮。沒人傳他以身魅主,隻是說他偏愛秦家,但是這偏愛在現下局勢緊張的時候,又有什麼突出的呢?”容淵語氣淡淡的說道,臉頰透著一些紅,想用手擦了擦眼角一抹濕潤。
卻被淩玉暄攔住,他正經不了一分鐘,又開始對著容淵騷了,親昵的湊過去:“我來幫師兄擦。”
親了親他的眼角,這般還不夠,還伸出濕軟的舌頭舔了舔,這下更濕了,容淵羽睫受刺激般瘋狂眨了眨,眼尾更紅了,抬手推開他的臉。
偏頭看他,卻見淩玉暄一副一臉可憐兮兮又無辜的模樣,黑白分明的眼睛,濕漉漉的模樣真的似無害的動物。
“淩玉暄,你真的是……”容淵詞窮了,輕輕推了推他的腦袋,淩玉暄隨著他的手被推得往後倒了倒,然後又湊了上來。
“你乾嘛呀。”嗓音還有些不滿他推他,語氣黏黏糊糊的。
“鬆手,讓我下去。”容淵笑意收斂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
“你要去哪?”淩玉暄沒鬆:“這裡就隻有我跟你好,你想去找誰啊?”
“我得去找下家,這樣折騰下去,我可受不住了。”容淵說。
淩玉暄小聲嘀咕,眼睛咕嚕咕嚕轉,報了之前一刻鐘的仇了:“還是劍修呢,還身體強悍呢,這就不行了。”
容淵微微抬眼,聲音危險的下沉:“那你來試試我的位置?”
“不了,不了,師兄剛剛教會我,還要重新學其他的,那多麻煩啊,我可舍不得辛苦師兄再教一次。”淩玉暄連連拒絕。
容淵隻是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淩玉暄被他盯得脊背發涼,小聲哄到:“我就抱著,不亂動了好吧。”
容淵還是不說話,清清亮亮的眸子微微眯起。
“我就是想抱著師兄看書啊,我以前看書都沒有東西抱,都看不進去的,所以才長成了禦劍峰的紈絝,這都是沒看書,不懂事理的緣故知道嗎。”淩玉暄又開始了他最擅長的胡扯,振振有詞的說道。
容淵沒忍住笑出了聲,幽幽地看著他,嗓音有些輕:“你這是新鮮勁還沒過去,就像是得了一件有趣的物件,一時興起,所以想要時時把玩在手中,但是……”
淩玉暄認真看著他,發現了他藏在雲淡風輕下的擔憂,聽著他把話說完。
“但是時間一長,就會發現這件物件啊,其實也沒什麼好玩……我記得你小時候,如果是喜歡一個東西,那是死活要搞到手,就算是彆人的也要搶過來,但是到手之後,往往沒幾天就會丟在身後了。”
淩玉暄見他還是笑著,毫無破綻,似真的像再說小時候淩玉暄的趣事,但是那言語間的不安全感和試探幾乎要溢出來了,他還自信滿滿以為淩玉暄沒發現。
“師兄想和我締結婚盟嗎?死契的那種。”
容淵愣在那裡,他不知道淩玉暄是怎麼輕描淡寫說出這句話的,締結婚盟是修真界最高的結成道侶的儀式,分為活契和死契。
活契,先移情背叛的那一方進階時都會遭受心魔的懲罰,於修真一路寸步難行。
死契,則是顧名思義,不論什麼原因,發生了什麼事情,先背叛的人必死,且靈魂一起魂飛湮滅。
所以不論是死契還是活契,對於修士來說都是慎之又慎的選擇。
“你……你說什麼?”容淵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其實締結婚盟在修真界很少有人會選擇。
原因很簡單,修士大多自私利己,且隨心所欲,如何能保證幾百年,或者幾千年的時間不變心,就算是道心再堅定的人,也無法下這個結論。
淩玉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做出了這種決定,許是見慣了他眼底的溫柔,一星半點的傷心他就見不得了。
是啊,給他這個承諾又怎麼樣呢,這麼多年才遇見這麼一個喜歡的,何必在乎那些以後的事情,乾嘛要瞻前顧後。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容易喜歡上彆人的人,也自信能保證自己不變心,那為什麼要猶豫呢。
淩玉暄收緊了手臂,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笑,抱著人往上一顛,讓他坐在自己腰上,親了親他的下巴:“締結死契婚盟,怎麼樣啊,大師兄。”
容淵被這個消息嚇著,還沒緩過神來,在淩玉暄親他下巴的時候,下意識閉了一隻眼睛,然後又推開他的肩膀,再一次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才二十二,你知道締結死契意味著什麼嗎?婚盟不是一年也不是兩年、十年,是一輩子,你知道修士的一輩子有多長嗎?你不能這樣開玩笑。”
我會當真的。
容淵眼睛不眨地盯著他,心中被他劈了一道雷似的,整個人七葷八素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變成這個樣子,明明之前和顧方樂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會去考慮他會不會後悔,也不會想這麼多,患得患失。
當時想的是,能將最好的給他就好了,現在和淩玉暄一起,卻是想的,淩玉暄會不會嫌棄他,會不會變心,會不會……後悔跟他在一起。
這樣的行為和想法都讓容淵很討厭自己,可是又控製不住,忍不住想要去試探,去求證。
“我知道,我如今築基了,不出意外的話,我還能跟你好兩百年。如果我能夠進階金丹的話,那就能再好五百年,要是有幸我能衝擊成功元嬰的話,我們就能好上千年,後麵還有化神,煉虛,要是走了狗屎運我還能飛升,那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呢,締結一個婚盟不正好嗎。”淩玉暄笑著和他說道,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帶著重視和溫柔。
他沒有想過容淵會不飛升,隻是看他能不能一直陪在他身邊。
“反正歲月這麼長,我隻想和你一個好啊,我沒有什麼可以猶豫的。”
容淵聽完眼眶都紅了,他覺得自己很想哭,但是這麼多年早就沒有這項本能,隻是越發用力揪著他的衣服。
淩玉暄目光灼灼,讓他的脆弱無處可藏,他主動伸手抱住他的腰,低頭將臉埋進他頸間,從起伏的呼吸中,聽出了此刻的情緒波動很大。
彆說此刻容淵要哭了,就說直播間的觀眾都是一片嗚嗚聲。
[這是乾嘛啊這是!嗚嗚嗚嗚,我的眼淚不值錢。]
[主播真的是好男人!真男人不怕締結死契!]
[暄子哥不是一個沙雕人設嗎?為什麼突然開始催淚,深情人設永不倒。]
[我有生之年能看見我們暄子哥飛升嗎?見多了現實生活中太多的渣男,我真的是已經開始害怕了。暄子哥一定要好好愛大師兄,你們兩個要好好的。嗚嗚嗚。]
[知道締結死契婚盟是什麼的我,隻想要是我們也能用就好了,看那個男人還敢出軌。]
[咳咳,樓上的姐妹彆這樣,格局打開,要是被花花世界眯了眼的是你呢。]
[嘶,大意了,你說的對,還是暄子哥和大師兄最配!]
“這是乾嘛,怎麼變得這麼敏感了呀師兄,是因為我們開始的太快嗎?所以讓你覺得,你是一個物件?那般含沙射影的試探我。”淩玉暄默默的摸著他的背,輕輕拍著。
“你是不是覺得我真傻啊?這都聽不出來。其實我挺聰明的,隻是哄你的時候故意逗你開心呢。你到底願不願意啊?也給我一個準話啊。”
容淵抬眼,眸中霧氣環繞,瞧著有些飄忽,似一座神秘的孤島,但是這座孤島正在嘗試追逐太陽,很害怕又很渴望。
淩玉暄靠近一點,親了親他的眼睛,語氣溫柔繾綣,語調輕飄飄的上揚不正經:“說話啊,我的大師兄啊。”
容淵震動了幾下睫毛,垂著眼輕聲回答,聲音帶著一些輕顫:“好啊,我們出了秘境就締結。”
淩玉暄笑容更大了,看著容淵有些乖的神情,嘴角揚起愉悅的幅度,想要打趣這般乖的師兄:“師兄啊,看著我眼睛。”
容淵抿了抿唇,眨了一下眼,然後聽話地看向他,兩目相對,一個笑眼清亮,一個神色動容。兩人皆是默默笑了。
淩玉暄臉靠近他,沉著嗓子說:“過來親一親,你未來的道侶。”
容淵看著他的眸子,畢竟是見過世麵、心思沉穩的人,神情很快恢複了正常,也是不願意讓人壓製的性子,笑了一聲,眼尾一彎,整個人活了起來。
“好啊。”兩人的眼神像是在下棋,旗鼓相當,誰也不讓誰。
“要怎麼親?深一點?還是淺一點啊?親外麵還是親到裡麵去啊?伸舌頭還是不伸呢?”幾個問題下來,淩玉暄直接昏了頭。
“媽的,都要。”淩玉暄爆了一句粗口,便按住了他的脖子,急不可耐的親了上去。
淩玉暄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做了很多次了,還是不長記性,每次先動手的都是他,著急的也是他。
淩玉暄是容淵親手教出來的,他對他完全了解,知道他受不了怎麼樣的語氣,把持不住什麼樣的神情。
既然他這麼好……容淵慢慢閉上眼睛,他喜歡的東西,多給他一些又怎麼樣呢,更何況他也很喜歡呢。
[嘖,我的媽啊,我真的可能要被大師兄勾死了,那眼神,臥槽,可以拔絲的。]
[我算是看出來,又菜又愛撩撥的就是淩小狗,然後玩不過容淵,就開始咬人,就是不想承認自己輸了。]
[哎呀,哎呀,我像是看見我磕的cp結婚了,我圓滿了,就像我結婚了一樣哈哈哈。]
[大家散了吧,今天怕是看不到直播了,哈哈哈,大家要相信主播的實力。]
一日就又這般荒廢了,淩玉暄第二天終於痛定思痛,痛改前非,白天的時候不纏著容淵了,自己出去辦事去了。
先是趁著馮雨青不在的時候,進了尚書府。
直到黃昏之時,淩玉暄從尚書府回府以後,隻見原本臥床不起的馮尚書獨子叫來了母親,兩個密談了半個時辰以後,馮夫人紅著眼出了兒子房間。
半夜,隻見一個小廝偷偷的出了尚書府的門,往南城疾步走去。此事,從溫柔鄉回來的,紅光滿麵的馮尚書一概不知。
淩玉暄踩著晚霞,迎著蕭瑟秋風,路過長街古道時,要是之前的他,肯定得慢遊玩賞一翻,但是如今倒是記掛府裡正在等他的人,腳步絲毫沒有停留,往目的走去。
[暄子哥這麼粘人,可是很容易遭人厭煩的哦。]
淩玉暄走在路上,不小心瞄到了這句話,不由腳步一頓,邊走邊問道:“那要怎樣?談戀愛不應該就是要在一起的嗎?”
[可是,談戀愛也講究個人的空間和保持距離啊。]
“可是我們才剛在一起沒多久誒,就要分開了嗎?”淩玉暄蹙著眉頭,真的有將彈幕的話看在眼裡。
[宿主是想表達,才睡沒多久,又要分房睡了吧?]
[嘖,彆聽他亂說,什麼保持距離,你們才好幾天啊。]
[咱就是說,這戀愛是自己談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主播你們倆自己覺得開心就行,其他的人說的都是僅供參考。]
“嗯,我會認真考慮的。”淩玉暄點了點頭,瞳孔是很有欺騙性的透亮,眉眼間不故意拉下臉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他推門而入的時候,隻見容淵一身月牙白衣裳,半靠著美人榻上,左手執書,右手端茶,如芝蘭玉樹,光風霽月,舉手投腳帶著說不出的雅致風度。
聽見開門聲,看了他一眼,簡單的打了一個招呼:“回來了,過來坐。”
隨即又將實現移回了書上,半晌沒聽見淩玉暄的回答,又不見之前半點的黏糊勁,他不由抬眼,隻見淩玉暄正坐在跟他幾米遠的椅子上。
淩玉暄手放在桌子上,撐著自己的下巴,神情懨懨的搖晃著茶杯中的茶葉,兩人坐的距離,像一座大山,被劈成了兩半。
容淵一口喝完手裡茶,味道讓舌根都有些發苦,但是令人醒神,他平時還是很喜歡喝的,但是淩玉暄卻不喜歡苦茶。
“怎麼了這是?”容淵主動問他。
淩玉暄抬起一雙糾結的眸子,苦著一個臉,語氣淡淡的憂傷:“師兄,有人告訴我說,兩個人在一起太黏糊了,容易厭煩疲倦,失去熱情,讓我和你保持距離。”
容淵的第一個感覺便是,有人想要搶走淩玉暄,才會和他說這些,完全就是在挑撥他們兩個人關係。
隨後他又想了想,便輕飄飄揚起嘴角:“是啊,他說的對,我們確實……”
“對個屁啊對。”淩玉暄裝不下去了,打斷他的話,他原本想讓容淵哄哄他,告訴他,他也喜歡兩個人黏在一起,沒想到他直接反將他一軍。
屁股離開了自己椅子,往容淵身邊擠了過去,表情臭的不行,可惡,又自己氣到了自己,瞪著眼質問他:“還對,怎麼才幾天啊,就真的膩了?不想好好過了?”
容淵扶著茶壺,小心水撒出來,腰上環了一隻手,拖著他往懷裡帶。
淩玉暄從後麵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肩上,小聲又問了一遍:“你真的覺得我們這樣太黏了嗎?”
容淵眉梢輕挑,勾了勾唇,反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騙你的,不黏,我喜歡這樣。”
“嘿嘿。”淩玉暄笑的有些傻,吧唧親了一口他的臉,然後煞有其事地說道:“你看書吧,我抱著你,你能看的更快。”
容淵卻不看了,這書本來就是等淩玉暄,所以打發時間的,現在人回來了,當然還是培養感情最重要了。
“今天怎麼樣?還順利嗎?”容淵給淩玉暄倒了一杯茶。
“你又給我倒苦茶。”淩玉暄皺著眉接過,一飲而儘,砸吧一下有些麻木的嘴巴,接著說道:“挺順利的,馮龍不是個傻得,把馮雨青這些背著他們娘倆做的事抖露出來以後。眼見著他就變了,像個準備好戰鬥的公雞,瞧著還挺有趣的。”
容淵接過他遞來空杯,笑了一下:“你需要降火。”
淩玉暄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以後說:“馮龍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那種世家子弟刻在骨子裡的驕傲狡詐和唯利是圖,絕對不會允許馮雨青的背叛,更何況他還動了想要培養大兒子的想法,讓他們自己窩裡鬥去吧。”
容淵靜靜的聽著他說,也不插嘴,適時的點點頭,回應他一下。
“我現在彆愁這些,再過幾日就是皇帝生辰,我們看看需要準備些什麼,皇帝生辰過了以後,秦玉竹便要離開去北疆了,我們也要跟著去,說起來,我還沒打過仗呢。”淩玉暄語氣有些感歎,他從來不會將困境當成困境,他擅長苦中作樂,隨遇而安,從中發現更多的東西。
“打仗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玩的,做決定的是上位者,苦的是將士們而已。”容淵語氣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師兄之前打過仗?”淩玉暄追問他。
“那倒沒有,隻是做過戰敗之後的亡國奴,見過戰爭過後的荒蕪而已。”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淩玉暄抱著他的手微微收緊,他對他之前遭遇了解隻是簡單幾頁紙,幾句話,知道他很慘而已,但這些事情卻是容淵親身經曆過來的事。
誰都無法感同身受,但是他忍不住心疼,可能這就是喜歡一個人嗎,就是聽不得他的不好,他的受傷,隻想他一直幸福。
淩玉暄聽見懷裡的人,笑了一聲,語氣感歎又溫柔,聽的人一陣陣動情:“心疼我做什麼,我就像這苦茶一般,先苦才能甜,因為苦能回甘,澀會生津。如果不是那般,師尊也不會心疼我的遭遇,將我撿回來,那我也不會遇見你,如今可能還苦著呢。”
“儘挑著這些讓我心疼的說,到底什麼目的呀,換著法子勾我是不是?”淩玉暄托著他的腰,讓他麵對著自己坐著,腿按在自己腰上,又把他的手圈在自己脖子上。
“你說是就是啊。”容淵也不反駁,眉眼彎彎,抬手撩了撩他的發。
“明日教我練劍唄,師兄。”淩玉暄笑著拿臉蹭了蹭他的。
“好。”容淵應道,見淩玉暄又要湊過來親他,隨即便捂了一下他的嘴。
“乾嘛?”淩玉暄將他的手扒拉下來,疑惑的問道。
容淵有些為難的抿了抿唇,最後找了一個借口,推了一下他的手:“我有些餓了。”
“辟穀丹吃完了?我這還有幾瓶,喏,我等兩天再給你煉一點新的口味。”淩玉暄直接大方的將儲物袋中的辟穀丹全給他,然後看著他問:“我現在可以了嗎?”
容淵臉紅了一下,盯著他目光,用手拉開的袖子,上麵是淩玉暄嘬出來的紅痕,似蒲公英被風吹落一般布滿了他的小臂。夾雜其中的還有兩個醒目的牙印,不知道還以為容淵遭受了什麼虐待。
他是真的有苦難言,現下看這手臂已經這般了,其他淩玉暄更喜歡的地方,腫的更厲害。容淵又不會真的拒絕他,他說了不準他自己用靈力恢複,他就從來沒有用過了。
淩玉暄自己見到時,瞳孔都縮了一下,當時弄的時候還不曾注意,隻是覺得師兄沒有哪處不香的,嘴巴就沒有閒著的時候。
“這是我弄的?”他咽了咽口水,有些難以置信。
容淵表情一頓,抬眼看他回答:“難道你覺得我是找了彆人不成?”
“不是這個意思。”淩玉暄撓了撓頭,抓起他的手腕安撫地親了親,語氣有些委屈:“我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紅啊。”
“這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的體質原因,皮膚本就偏白,且一直壓製的妖族血脈,所以要更脆弱一些,但隻是看起來嚴重,其實不痛的……”容淵說完就閉嘴了,表情很是複雜,才意識到他剛剛又安慰淩玉暄這個‘罪魁禍首’去了。
淩玉暄鬆了一口氣,也有些心疼,抱著他靠在塌上,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的說道:“那今天就不弄了,我們倆躺著聊聊天。”
聞言,容淵放鬆了身體,兩人靠在一起,頭挨著頭,親密無間,視線對麵是開著的窗戶,隨著黑暗逐漸席卷黃昏,兩個從小時候聊到了成年。
他們兩人其實挺少有機會這樣聊天,就是什麼也不想,就隻想著對方,聊到激動的時候,淩玉暄會笑癱在塌上,也有捶胸頓足的時候。
悲傷的往事用著搞笑的話說出來,好像事情也變得輕描淡寫了,但是更多的還是兩人之間的了解交流更多了,距離也更靠近了。
彈幕上的觀眾們,也是隨著他們笑,伴著他們哭,可以說是非常真情實感了。
*
而秦玉竹回來的這十幾日,沒有一日是閒著的,每日都要上朝,完了還要召見家臣和安置受傷殘疾的將士們,最後就是等著皇帝的召見。
原本剛回來的那兩天還好,皇帝有正當理由可以召見他,後來戰事的由頭用完了,便開始用陪著練劍為由見他,最後這兩日,是連理由都省了。
來尋他的公公,直接就是笑眯眯的來一句:“將軍安,陛下要見您,立刻。”
每每這時,秦玉竹就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情,去皇宮陪著離南陽,至於做什麼,什麼都有,偏偏他語言極儘難聽,將他貶低到塵埃裡。
離南陽麵對著他,似要將所有的惡意用光,他潛意識裡知道,秦玉竹不會離開他,所以肆無忌憚的傷害他,又讓他給自己賣命。
皇帝寢宮內,秦玉竹打著赤膊,直挺挺的跪在床前,眼眉低垂,地上鋪著地毯倒是不硬,精壯的腰身顯露無疑,腹肌像是鑲嵌在腹部,在空氣引起小範圍的收縮。
離南陽眼神殺意蓬勃,將玉枕氣急敗壞地砸向他,秦玉竹不偏不躲,砸得他肩膀一偏,有骨頭被砸碎的聲音,這一下離南陽沒有留餘地,動用了真的武力。
“陛下息怒。”他隻是低聲說道,頭磕在地上,神情無波無瀾。
“你這個孽畜,誰給你的膽子,這般放肆的?”離南陽氣的抽出了床頭上劍,又因為動作太大,手扶著腰,想要拿劍砍向他,又不知道為何將劍扔在了地上。
沉默半晌,還是秦玉竹先說話:“臣抱陛下去清洗。”
然後秦玉竹起身,走過去的時候,想要去抱僅披著一件披風的離南陽。
“啪。”被他扇了一巴掌,隨即他的臉便腫了起來,秦玉竹棕色的瞳孔縮了縮,然後停下動作。
“陛下不要任性,太醫說留在體內太久,會更加不易清理。”他微微斂下眸子,今日他是拒絕進宮,他有正事要處理,但是離南陽根本不容他拒絕。
“啪。”又是一巴掌,離南陽麵容冷漠,不帶一絲感情,他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不會殺你?”
秦玉竹隻是如一塊木樁一般,任何他說什麼也不回應,最後隻說了一句,“陛下水快涼了。”
如果是之前的秦玉竹從來不會這麼放肆大膽,之前的離南陽也不會隻是這點懲罰。
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離南陽,又懟著他的胸口踹了他一腳,才肯讓他抱,泡在玉池中,瞧著跪坐在旁邊的秦玉竹,脊背筆直,不卑不亢,似什麼都無法壓彎他的脊梁。
離南陽整個泡在水中,抬頭看著無欲無求般的秦玉竹,不由升起一股邪火,不冷不淡的笑了一聲,表情淡漠:“朕的生辰快到了,秦愛卿想要送什麼給朕呢。”
“陛下想要什麼。”他雙手撐在大腿上,低聲說道,他有預感他要說什麼。
離南陽腦海裡有一抹意識,散發著強烈的意識,讓他閉嘴,不要再說了,但是他卻不受控製般,殘忍的說道:“聽聞蛟龍一族的妖骨,不怕火燒,不怕水淹,不怕土掩,堅硬無比,是不可多得的煉器材料。”
“是。”秦玉竹嗓子有些乾澀,沉默一瞬才回答。
“那就作為生辰禮物送給朕可好。”當初的離南陽想要這個他的妖骨,一是心中想要試探一下他,二則是確實想要削弱他的實力,他已經威脅到他了,不管是從哪個方麵。
“好。”這次秦玉竹連停都沒停一下,便回答了,一模一樣的答案。
“很好。”離南陽麵無表情的誇讚,眸子是無機質的黑,強忍著住心中那股難受的撕裂感,神顏無雙,冰冷入骨。
那日過後,直到三日後皇帝生辰,秦玉竹才帶著淩玉暄和容淵再一次進皇宮,一路上秦玉竹都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臉色接近蒼白。
而原本不應該待在馬車中的容淵,也被默許存在,甚至都不需要淩玉暄為他解釋,秦玉竹壓根沒有問任何。
36 # 第三十六章晉江文學城 1更2更
要說這宴會舉行還是極其隆重的, 杯觥交錯,人聲鼎沸,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 也有帶著妻子女兒的。皇帝離南陽坐於高位, 揣著手, 眼神淡漠卻也並沒有表現出不耐。
台上絲竹之聲悅耳,帶著頭紗的女子舞姿曼妙,眼神是勾魂攝魄的水波,帶著異域風情,隨著節拍,舞動著凹凸有致的身軀, 似一條水蛇一般。
淩玉暄坐在秦玉竹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 他之前在現代的時候,去夜店的機會缺指可數, 這種場麵他確實沒見過。
秦玉竹以酒杯掩蓋住嘴角的笑意, 眼神帶著暖意,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帶著一絲迷離看著舞女。
[嘶,好好看!我一個女的愛看這種舞蹈, 這合理嗎?]
[好會扭哦,那棕色眼睛的妹妹好好看!]
[兒砸快,快把口水收一收, 大師兄臉都黑了。]
直播間對於淩玉暄可以說更多的是對討喜孩子的喜歡, 因為他真的很可愛, 行為處事真摯熱情。看著他們兩個談戀愛, 像是自己孩子出息了, 終於拱了彆人家的小白菜一般。
淩玉暄回頭看了一眼容淵,隻見他正有條不紊的給他在剝蟹,絲毫沒見到有什麼情緒不滿的。
“怎麼?”容淵察覺到他的目光,微微抬眸,手上因為給他剝蟹,沾了一些汁水,倒是沒有一點黑臉的跡象。
“我還以為你吃醋了呢,我看這些美女,就是看個新奇,我還是最愛你的,你要自信一點。”淩玉暄也不管他有沒有覺得生氣,反正一股腦的說完,連旁邊秦玉竹咳嗽打斷聲,都不起作用。
容淵用手帕擦了擦手,動作從容淡定,眉梢帶笑:“好,我知道了,我也不覺得生氣,想看便看,剝好了,還想吃什麼?”
淩玉暄接過他遞來的玉盤,用筷子夾起吃的津津有味,蟹肉鮮嫩,師兄剝好的更香,也不客氣的說道:“想吃葡萄。”
容淵沒有說什麼,剛剛擦乾淨的手指又沾染上葡萄汁,這次是直接喂到他嘴邊的。淩玉暄反而沒了心思看美人了,笑吟吟和容淵說話。
還在腦海裡不滿的說:“你們可彆亂講,師兄可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我剛剛明明看見了……]
[算了,讓他一直這樣天真也挺好的,我們看著挺好的。]
“你們這般成何體統。”秦玉竹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話。
淩玉暄咬碎一個葡萄,香甜的汁水在口腔炸開,他咽了葡萄,才回答道:“我本就沒什麼體統,海棠是我從玉樓裡接出來的,在場誰不知道?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大哥也彆管我這些,反正以我在皇城裡臭名昭著的名聲,也是不會有好人家的姑娘嫁給我的。我何必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呢,我自己喜歡就行 。我怎麼活,我自己說了算。”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秦玉竹斜了他一眼,倒是當這個哥哥當的儘職儘責。
“嘿嘿。”淩玉暄咧嘴笑了一下,“對了,大哥想送皇帝什麼做生辰禮物啊。”
秦玉竹看了他一眼,黑眸沉沉:“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一件簡單的物件。”
淩玉暄兩人這一次進宮還有一個任務,就是阻止秦玉竹剔妖骨,雖說秦玉竹沒了妖骨不會死,但是會修為大減,且剔除妖骨時,那是真的難以忍受的疼痛。
如果是他被這樣對待,一定恨死那個皇帝了,但是秦玉竹卻二話不說,說給就給,說剔就剔。
保不齊,秦玉竹會在這事上記恨離南陽呢。
“你怎麼行,送給皇帝陛下的禮物怎麼能草率呢,大哥要是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寶物,我這有啊,父親給我留下的東西,我還沒都謔謔完。”淩玉暄有些神采飛揚。
秦玉竹輕笑一聲,拒絕道:“不必了,我自有打算。”
淩玉暄被拒絕了也不氣餒,已經打定主意今日跟著他了,那皇帝有病一樣,還要一定要親手將他的妖骨抽出來才舒坦,且就在他生辰這日。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在他盯秦玉竹的時候,容淵不見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剛剛還在他旁邊,一轉眼便不見了。
他轉頭一看,皇帝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離了席,而等他再去看秦玉竹的時候,便隻見著了他青色的衣角,消失在了轉角。
“!”淩玉暄人一下就站起來了,一時間左右為難但是容不得他多想,容淵消失的悄無聲息,在場能做到隻有離南陽,而他隻能先跟上秦玉竹。
穿過人群,快步跟了上去,但是人已經走遠了,淩玉暄皺眉,他腦海裡有熟悉的皇宮分布圖,但是皇宮內院很大。
他們會去哪裡呢?
迅速選出了幾個地點,就尋了過去,很是神奇的是,這些宮女太監沒有見著,藏著暗處的暗衛,也似沒見到他的一般,任由他暢通無阻。
淩玉暄想,那狗屁仙君應該是有意識的,隻是可能某些原因,不得不讓劇情繼續發展,這是他在幫助他快點找到秦玉竹。
隻是他為什麼會帶走容淵?是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嗎?
來不及多想,隻能先去找到已經被帶走半刻鐘的秦玉竹,在尋空了幾個地方以後,終於在他記憶中,皇帝喜歡落腳的寢宮中找到了人。
彼時,離南陽的匕首已經插進了他的腹部,血染紅的青色的衣裳,旁邊隻有一個為他端著盤子的美豔女人,上麵放著各種器具,鋒利的刀鋒泛著冷芒。
秦玉竹蒼白著臉,眼神定定的看著執刀的男人,離南陽雙目赤紅,表情猙獰死死回盯他,居然一時間看不出來,到底是激動還是傷心。
“大哥!”淩玉暄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對視,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一把抓住離南陽的手,想將人甩開,卻下一秒被秦玉竹阻止。
秦玉竹攥著淩玉暄的手,額間疼的冷汗都出來了,毫無血色的唇動了動:“小弟,退下。”
“秦玉竹!”淩玉暄有些恨鐵不成鋼,直呼其名,一股勁風將他直接打飛出去,撞到木柱子上。
已經從一開始愣神回過神來的離南陽,可不會允許這樣的以下犯上。
且他對秦玉竹的可能還會心痛有些下不了手,但是對淩玉暄可不會,聲音森冷,看著淩玉暄眼神毫無波動:“你是找死,瑤姬給我殺了他。”
站在一旁的美豔女子,神情一動,剛剛還有些木訥的眉眼,活了起來,帶著命令衝了上去,和淩玉暄糾纏在一起。
兩個人都不能動用靈力,純用技巧在打鬥。
秦玉竹單膝撐不住地跪在地上,終於開口求他了,語氣帶著難以言語的悲傷,甚至有些哽咽:“陛下,彆傷他,求你了。”
“我之前讓你求我,你死活不肯,現在為了這麼雜碎,倒是開口開的很順嘛。”離南陽的怒火並沒有因為秦玉竹服軟而消散,反倒更加生氣了。
但凡剛剛秦玉竹對他不是那般神情,他軟聲細語討好他,他都不會……不會傷他的。
“他媽的,秦玉竹你不準求他,什麼玩意!不就是一條命嗎,老子今天就搭在這裡了,你給我站起來!”淩玉暄將兩人的話聽在耳朵裡,也是怒火中燒,他本就瞧不起離南陽那瘋批模樣。
誰都看不起似的,當初不知道珍惜,現在又搞這麼多挽回,真想送他一句話,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呸,渣男。
但是他還是沒有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沒有一把毒藥將這些人都毒死。隻是和她打的難舍難分,畢竟這件事的主角還是秦玉竹。
“你瞧見了嗎,他讓你不要求我。”離南陽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蹲下與他平視,想要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但是什麼也沒有,秦玉竹抿了抿唇,無奈的看著他,喊了他很多年沒有喚出口的名字:“妄卿,我們兩個的事情,彆再牽連無辜的人了。”
“你,你。”離南陽瞳孔微縮,表情突變,顫抖地說不出話了。
“放了他們,還有被你抓起來,試圖讓他來代替我的人。”秦玉竹的傷口,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一瞬間便染紅了地麵。
淩玉暄聽到這,終於忍不了了,將美豔傀儡毒成了一灘水,衝了到兩人麵前,咬牙切齒的問道:“我師兄在哪?”
離南陽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一甩手,寢宮後麵打開一道暗門,他雙目逐漸變得冷靜,又恢複了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很好,你既然已經恢複了記憶更好……我是來找你的。”
“我知道。”秦玉竹艱澀地回答,他在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已經恢複記憶了,看了一眼竄進暗室的淩玉暄,笑了一下,眼神懷戀:“他真的很像小弟啊。”
離南陽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抬手摸上了他的臉頰,這個陣法他破不了,但是秦玉竹是這個陣法的主人,隨著他心意變化,他要化解秦玉竹的恨意,才能救他。
“跟我走。”他說了之前的秦玉竹最想聽的話,帶他走,一直不分開。
“去哪啊?”秦玉竹血流不止,瞧著臉色已經越來越蒼白了,“天君是高高在上的神祇,而我隻是一隻低賤的半妖而已啊,天君想帶我去哪啊?您宮中的馬奴都要比我天資高。”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離南陽臉色有些難看,這是他說的,但是卻不是對著秦玉竹說的。
他神情帶著慌亂,抱住他已經支撐不下去的身體,手用力抱住,似又看見了他被萬箭穿心的場景:“你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應該會死啊,你不會死的啊。”
“我知道你想救我,想要化解我的恨,但是啊,我沒有恨過你啊,也沒有恨過任何人啊,隻恨我自己。咳咳。”秦玉竹語氣很輕,居然開始咳血了,血從嘴角蜿蜒流出。
“你利用我,輕視我,怎麼對我,我都不恨的,這是我強行想要擁有你,需要付出的代價,我都甘之如飴。”他被抱著,感受到久違的溫暖,眼角劃過一絲淚水。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肯放過自己。”離南陽開始慌了,用手堵住他腹部的傷口,金碧輝煌場景也變了,變成了原來一片戰後廢墟的模樣。
“我……怎麼放過自己?那哪些叫了我十幾年將軍的將士們怎麼辦啊,他們把自己的命交給我了,卻辜負了他們。如今卻成了亡靈陰兵,終身不得善終。這叫我如何安心,妄卿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安心呐。”秦玉竹無意識的落淚,嗓音似灌了風,沙啞顫抖,揪著他袖子,神情哀慟。
“你彆……你彆這樣,你不能拋下我的。”離南陽從來沒這麼害怕過,他一直是自信甚至自負的,他相信自己不會動心。所以他對於他們說的情劫,嗤之以鼻,試圖親手斬斷,揮刀時又狠又絕。
“仙君,我知道你很厲害,是我自不量力想要去抓住你的一片衣角,如今知道錯了……”秦玉竹看著他笑了一下,如鮮花最後綻放的美麗,讓離南陽感覺心都碎了。
“秦將軍生前保不住他們,死後希望他們可以善終。”秦玉竹笑著笑著,便笑不出來了,他失神地看著滿天的怨氣。他其實在恢複記憶的一瞬間,便可以改變這陣法,將複活他的仙陣,變成了渡陰之陣。
但是他貪戀和離南陽的那點最後相處的時間,將時間設在了他死後,陣法就會開始變化。
“以我最後的殘靈和蛟龍一族的骨骸為陣心助他們往生。”他的語氣十分輕,抬手去摸男人眉心,手指已經逐漸變成了枯骨的模樣:“以蛟龍一族的願戀,祝仙君從此再無情劫,仙道順遂。”
輕飄飄的話落下,離南陽抱著的枯骨也慢慢消失了,根本來不及做任何,連悲傷都來的那麼遲,他此刻才意識,他真的徹底失去他了。
他根本留不住他。
秦玉竹什麼都沒有給他留下。他連一抹神魂都不曾留下,這讓他該怎麼救他?
他痛到極致,卻隻是紅了眼,他永遠都是清醒而克製的妄卿仙君,他的虛影因為缺少了法力支持,消失在原地。
彈幕砸錢看到了兩人的結局,不由都是一陣唏噓。
[秦將軍遇人不淑啊,唉,希望下輩子……]
[已經沒有下輩子了。]
[人美心善秦玉竹,薄情寡義離南陽。]
[其實,我覺得,嗯,就是離南陽也挺好的啊,他真的隻是不懂喜歡一個人而已,如今知道了,也是在瘋狂補救……我好想看他們he啊。]
[球球了,真以為他是法海啊,不懂愛。]
[認真分析一波,離南陽他之前修的還是無情道,按理來說就是要斬斷情緣的啊,隻是後來喜歡上了,也隻能說他活該了,所以的苦果都要自己咽下去。]
[彆分析了吧,人都死了,魂魄都散了,還有什麼好分析了。]
*
而衝進暗室的淩玉暄,卻看見被釘在柱子上,整個龍身盤旋在其上的白色蛟龍,四肢都鎖鏈鎖住,他來不及欣賞他有多好看,他身上遍布著暗紅的血跡,淩玉暄想要將黑鐵鎖鏈砍斷,救他。
雨點般密集的攻擊,但是這東西堅硬無比,遲遲不見有任何斷裂的痕跡,但是白蛟醒了,睜開淺棕的豎瞳。
“大師兄。”淩玉暄站在下麵,深感渺小,他整個龍身蜿蜒盤旋到了屋頂,才堪堪容納下,褐色的柱子,被他裝飾成了銀白色。
聽見他的聲音,容淵掙紮起來,龍驅震動,龍爪用力扯著困住他的東西,原本堅固的東西,卻在慢慢失去力道,隨即皇宮化作斷壁殘桓。
容淵脫困之後,便向淩玉暄飛去,張口叼住他,往外飛去,原本阻礙他們進出的壁壘消失。
他帶著直接飛了上去,原本的裂穀正在逐漸消失,不過幾息之間便恢複了堅實地麵,恍若之前都是錯覺。
容淵將淩玉暄安全放在地上以後,自己也恢複了人形,氣色看著倒不至於太差,雖然臉色有些白,渾身修為感覺則更精進凝實了。
淩玉暄倒是一個踉蹌,腿有些軟,然後被容淵扶住了,他也是順勢靠在他身上,才低聲問他:“你怎麼樣了?”
“沒事,我還要和秦前輩說聲謝謝,原本妄卿天君是想讓我的妖骨來替代秦前輩的,還想讓我代替他去死的。但是秦前輩偷偷救了我,還將蛟龍半妖族修煉功法交給我了。”容淵扶著他的腰,神情有些感歎:“半妖是沒有資格獲得傳承的,也無法化形,除非有前輩幫助,前輩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秦玉竹自己就是吃儘了苦頭,自然知道半妖修煉之艱難,若是尋到合適的功法,隻能壓製住血脈,修習人族功法,所以想著能幫便幫他們一把。
“確實,我感覺他很早就發現我不是秦玉慈了,一直沒拆穿我,還帶著一起打獵,教我射箭,教我騎馬。嘖,要不是那傻逼仙君,他也不至於連一絲神魂都沒有留下……”淩玉暄眼角眉梢都是恨不得將離南陽拖出來打一頓的想法。
“這就是他的選擇啊,若是這個秘境在持續下去,害死的人越來越多,就算是妄卿仙君也會受到天道懲罰的,如今他倒是保全了所有想保全的人。”容淵手腕一動,招來飛毯。
淩玉暄側臥在飛行飛毯上,抬眼看著在不遠處打坐的大師兄,突然問他:“你們半妖是不是都傻乎乎的。”
容淵半掀開眼簾,輕輕吐出一口氣,淡聲回答:“傻嗎?不傻吧。”
“我覺得挺傻的,那種男人有什麼可喜歡的,嘖,明明喜歡的要死,還要互相折磨,深情虐戀,要是哪天我變成了那瘋批樣子,你記得離我遠遠的。”淩玉暄揚了揚眉,他愛恨分明,記恨離南陽讓容淵去掏屍體,又想要讓他當替死鬼,現在簡直拉踩的不要太明顯。
“好,肯定離你遠一點。”容淵笑著點頭,表情溫溫柔柔的,似一汪溫泉。
“噫?”淩玉暄又不樂意了,湊過去抱住人,逮著臉親了兩口,語氣不滿:“我這麼說,你還真答應了啊,我就是客氣客氣。”
“你這腰怎麼越來越硬邦邦的了。”淩玉暄掐了一把,肌肉緊實,比他之前摸得時候更硬了,又疑惑的問:“但是感覺比之前要敏感了。”
剛剛他不過是掐了一把,容淵就抖得跟篩糠似的。
容淵雙頰有些紅,語氣有些難為情:“你彆掐,我如今沒有再壓製妖族血脈了,畢竟妖族身體強悍,往後恐怕隻會越來越硬……”
“那也會越來越敏感嗎?”淩玉暄興趣來了,隻能抓住他自己想抓住的重點。
容淵吸了一口氣,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腦袋,端著大師兄的架子,但是臉頰紅粉微消,一點威懾力也沒有:“你看看你都多久沒有好好修煉了,還想著這些事。”
淩玉暄被教訓了,眼珠轉悠一下,小聲的反駁:“我明明最近每天都有練劍啊。”
“你等著,我出去之後就找花玉林要些雙修的功法來,那就不耽誤了……”
容淵被他一堵,瞪了他一會,沒忍住笑了,正統的雙修功法其實有很多道侶都會用,這並不是什麼歪門邪道,隻是有些人適合雙修,有些人並不適合。
比如說,劍修不適宜,因為他主要還是練劍,淬體,實戰中領悟,更為重要。
但是淩玉暄要試,他也不會拒絕就是了,他以前將修煉放在第一位的,現今有了更看重的了。
“隨你開心。”容淵原本故作嚴肅的臉柔和了下來,捧著他的臉,重重親在他唇上,揉了揉他的腦袋,哄小狗似的:“但是現在師兄要修煉了,你去旁邊自己玩會兒。”
“好嘞。”淩玉暄噗嗤笑了一聲,然後鬆開扒拉他的手,跟他保持距離,不去打擾他,開始默默修煉。
而這時,腦海裡係統的聲音響起。
“叮咚,宿主改變未知劇情成功,請問是否查看。”
淩玉暄自然回答的肯定的答案,有些好奇的看了下去,腦海裡又出現了那本書一般的畫麵。
上麵寫著秦玉竹和離南陽原本的結局,有前仆後繼的人想要得到通往上仙界的令牌,他們或心甘情願或被逼無奈去尋找黑蛟的屍骸,又變為了亡靈陰兵的食物。
這般過去了上千年,他想要複活秦玉竹的心,從來沒有變過,在他心裡,就算死再多人,隻要能讓他重新見他,他都不在乎。
裂穀下堆滿了白皚皚的屍骨,離南陽因為道心不穩,相思成魔,這些年毫無精進,被有心之人背刺,修為大減,身死道消之際,秦玉竹再一次救了他。
最後結局和今天一般,秦玉竹再無還生可能,甚至因為離南陽造成的孽債,他執意全數背負下來,不能轉世,被鎖在了幽冥之地,承受著業火焚燒,直到孽債還清,最終世間再無此人。
而離南陽也徹底瘋了,昔日高高在上的仙君,墮入了凡間,失去了靈力,被鎖住了記憶,成為乞兒。卑微讓人踐踏,曾經他高高在上睥睨的人,都能輕賤他,欺辱他。
這都是所謂天道對他們的懲罰,天道是公平的,離南陽蔑視人命,清高不羈,便奪走了他最愛的人,背負著永遠的愧疚,又成了人人可以輕視的乞兒。
但是這一次,淩玉暄和容淵兩人的插足,大禍尚未釀成,對離南陽的懲罰,則是問仙台八十一鞭,他有整整好十幾天不能動彈,自虐般不肯治傷,任由業火侵入五臟六腑。
秦玉竹償還了夙願,送將士們輪回,讓亡靈得以安息,算是功德圓滿的一生。
二十年後,北邊的偏遠襄城有一個姓秦的男子,酷愛看書,小小年紀就成了鎮上的教書先生,深受孩子們喜愛……
仙君還是仙君,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不近人情,而曾經的半妖成了轉世凡人,忘記了前塵往事,在凡間娶妻生子。
妄君殿中的小仙都知道他這些年多了一個小癖好,喜歡整日整日在房裡看窺凡鏡,也不知凡間有何讓他流連的,性子越發冷漠也越發陰晴不定了。
但他再也沒去過凡間了,他似知道了什麼,已經不敢再做什麼了。
所以說,天道還是公平的,秦玉竹他不該因為妄卿天君的錯而懲罰他。
淩玉暄看完,心裡感覺輕鬆了一些,像是有什麼大石頭落地了,還開始和係統開始討價還價,“我們都改變這麼虐的劇情了,就沒有什麼獎勵嗎?”
係統:“……沒有,您愛看不看!係統是有權進行保密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新推遲到11點
謝謝秋天日記的營養液
37 # 第三十七章晉江文學城 1更,2更
淩玉暄又盯了一會容淵, 才開始自己的事情,忍不住用力搓了搓自己臉,警告自己不要沉迷美色。
淩玉暄喜歡扒拉容淵, 像個剛剛談戀愛的小子, 正是甜蜜熱戀的時候, 不過他也不會耽誤事情,白天該修煉修煉,該曆險曆險。
隻是在夜裡,月色朦朧不適行動,考慮到夜色中藏著的危險,晚上兩人往往會尋到地方休息, 褪去白日的羞澀,淩玉暄便喜歡抱著他不鬆手。
容淵要是生氣推人, 手都不用碰到他身上,淩玉暄就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喊他大師兄, 一聲比一聲纏綿旖旎,直到被他磨得認輸。
然後白天又像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四處探尋,刻苦的修煉, 認真的煉丹。
兩個多月過去,兩人經曆了很多次危險,探過血池陰海, 也去過凶穴獸潭, 磨合的越發契合, 默契也越來越高, 收獲也很多。
光說修為, 淩玉暄就已經是築基中期的修為了,容淵就像他另一個父親一般,將什麼好東西都讓給他吃,在修煉時又板著臉不讓他賣乖。
今日他們兩個走著便到了一處荒廢的寺廟,裡麵隱約傳來的說話聲有些熟悉,淩玉暄心中了然,該遇上的還是得遇上。
寺廟內兩方的氣氛已經說的上是劍拔弩張了,一方赫然是顧方樂和梅子黎他們,另一方則是一群穿著黑色鬥篷的鬼修,嘴角至下巴處都畫著黑色的符文,將嘴襯得十分邪惡可怖。
淩玉暄和容淵聽見動靜趕過來的時候,兩方情況似乎已經打完了,勝負已分。
結果是顧方樂昏迷不醒,梅子黎吐血倒地,洛時護在他們前麵,花玉林麵色蒼白的被鬼修掐著脖子,抓在手中,身後還有受傷的低階修為弟子。
雖然對方也受傷,但是顯然沒有那般重,最少還能站著大放厥詞。
“道友下毒可就太不道義了。”洛時麵色陰沉,嘴唇發黑,雖然站著,但是劍都拿不穩了,瞧著也是中招了。
“哼,我們和天衍宗本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何來道不道義?上一次,他們趁機埋伏我們,害我們血煞門損失百來位弟子,屍骨無存,他們可曾講過道義。”他正是站在鬼修中間,掐著花玉林脖子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