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賬?”
楚舟臉上露出不解之色,可看著那李掌櫃,似是有了些許明悟。
原身的記憶裡,總覺得玄真老道就是個騙子,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至少,跟著玄真老道這四五年的時間裡,他是沒見過所謂的鬼物邪魂。
甭管是人死了做的法事,還是信眾來此的求神拜佛,求簽問卜,也多是用些話術糊弄。
哪怕,玄真老道總是說他未開天眼,不見鬼物,但人對沒見過的東西,總是帶著幾分質疑。
不過,玄真老道能混的這麼開,能以一己之力建起這玄真觀,能讓那麼多聰明人信服,自然也有些本事。
其他的且不說,醫道這方麵,他就是高手。
每每有病患來此,他都是符水混著藥方,一起治療,往往能見奇效。
至於到底是符水的作用,還是草藥的作用,可就真的很難說了?
反正楚舟這個大弟子,是沒搞清楚!
既然要用到草藥,自然就有供應商,詹記藥鋪就是其一,一般為玄真觀提供成品藥材。
合作之初,當然是一次一結,可後來次數多了,信任度建立起來後,就成了三月一結。
玄真老道的信譽度還是有的,此前,就從未出過問題。
可問題是,玄真老道現在死了……
念頭電轉,楚舟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淩厲:“我可不知玄真觀與你四海幫有什麼賬目要結清?”
“我們當然沒有,可詹記藥鋪有啊!”
鄒五臉上的疤痕抖動,似是在笑,卻又顯出凶惡之態,他擺了擺手,道:“李掌櫃,你來說話?”
“啊?”
李掌櫃是個約莫五十來歲的小老頭,體型乾瘦,在一眾大漢的陰影下,畏畏縮縮。
他迎上楚舟的目光,略有些閃躲,可感受著四周的惡意,他隻得往前邁了一步:“楚小道長,詹記藥鋪已經歸了四海幫所有,
所以,玄真觀在詹記藥鋪的掛賬,就得和四海幫結算了。”
鄒五立刻道:“你可聽清楚了?楚小道長,結賬吧?”
頓了頓,他又轉頭看著李掌櫃,道:“具體多少錢來著?”
“總計三十兩銀又六百五十個大錢!”
“那是你們藥鋪的算法,我四海幫對外借貸,向來是九出十三歸。
總計三十兩又六百五十個大錢,算下來,得是,得是……”
鄒五的數算顯然不好,卡了半天也沒算出多少來,還是一旁有個小弟機靈,大手一揮,扭著李掌櫃的脖子,問:“是多少來著?”
“三、三十九兩銀又八百四十五個大錢!”
“對對,就是這個數!”
鄒五看了一眼那小弟,給了個讚賞的眼神,再回頭,已是到了楚舟身前。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眼神中帶著戲謔:“楚小道長,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所以,莫要耽擱了!”
“你們這是明搶!”
一個稚嫩聲音響起,卻是後殿鑽出了兩個小道童,其中一個操著略顯稚嫩的嗓音大聲斥責:“李掌櫃,當初願意和我玄真觀合作的藥鋪何其之多?
要不是你詹記藥鋪的東家來了數次,給了優惠,還願意掛賬,你覺得我玄真觀會選擇你們?”
說話的名喚‘易淮’,也就是腦門磕地的小道士,彆看他年齡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準確來說,他屬於‘欺軟怕硬’的典型。
對內的時候,極其懼怕玄真老道,深怕被老道扔了丟了,對外又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嗓門極大。
他身後還跟著另一位小道士,名喚‘許澄’,他個子更高些,也有幾分聰慧伶俐,就是性格懦弱了些。
這群大漢往那一站,已是把他嚇得隻敢躲在師弟的身後了。
沒錯,就是師弟!
其實他和易淮算是一起入門的,也是同歲,隻是易淮月份小些,就成了師弟,而他則成了師兄。
再加上楚舟這個大師兄,就是玄真老道的全部弟子了。
易淮的大聲嗬斥還是有些作用的,至少,李掌櫃就顯得挺羞愧,他道:“老朽,老朽隻是一名掌櫃,說的不算,不算!
詹記藥鋪已經被詹老爺給了四海幫,我卻是,卻是沒什麼辦法。”
“說那麼多廢話乾嘛!”
鄒五厲聲打斷,也不理會兩個小道童,隻是死死的盯著楚舟,道:“小道長,我就是明搶了又如何?
師出有名,就算是告到縣衙,這錢,你也是賴不掉的!”
頓了頓,他才語重心長道:“玄真道長不在了,你們三個小家夥,是守不住這個基業的,趁早換些錢財,手上有些餘錢才是真的!”
楚舟已是徹底冷靜了下來,他往後退了一步,道:“你能不能離我遠些說話,口臭這般嚴重!”
“你……”
楚舟又退了幾步,才道:“賬呢?我玄真觀自然不會賴得,不過,明搶,伱可沒那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