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清晨。
“來,來,你們兩個,先把這湯藥喝了,一人一碗,大口的灌下去,苦是苦點,不要猶豫。”
“武道之初,樁功才是最重要的,所謂樁功,又名馬步,需得體會氣血的勁力的流動和運行,才能想辦法拿捏和凝練。
唯有過了這兩關,才算是真正的入門,也才是真正的武者。”
“你們年紀還小,倒是還有時間。
先把基礎打好了,才能趁著身體發育的階段,完成筋肉皮骨的全麵淬體,拔高身體的上限不說,也是鑄就最完美的根基。”
“隻要你們按照我教的練法,相信我,你們會有讓整個白沙城的武人,都俯首的一天。”
“現在,遊龍三式,按照我教給你們的,動起來,動起來……”
“許澄,二師弟,你這遊龍怎麼感覺就像是四腳蛇?那是龍,怒龍,得要有擇人而噬的凶猛和威武!”
“易淮,我的小師弟,你笑個屁啊!
你那遊龍連四腳蛇都算不上,像極了走地雞,遊龍登天式要的是舒展,是力達四極,你這算什麼?”
後院內,一鍋益氣補血湯已經被師兄弟三人分食,雖然很苦,但吃的乾淨。
而楚舟,就坐在小馬紮上,雙手撐在腿上,森寒的空氣宛如夏日涼風,帶走他身上的燥熱和汗漬。
顯然是剛剛練武完畢,此時,正在指點兩位師弟。
兩個小家夥則各自占了一處,正賣力的演練著楚舟改良的遊龍三式,但凡是有不對的地方,他張嘴就罵,那是半點情麵都不留。
當然,嘴上罵的凶,但楚舟心裡還是挺滿意的。
一方麵是這遊龍三式,他們之前就經常練習,倒也算純熟,就算有改動的地方,畢竟不多,隻要專注就好。
再就是,兩個小家夥的天賦都還不錯。
尤其是易淮,這小子其實是個無比好動的性子,哪怕挨打了也是死性不改,骨子裡就有股韌勁。
再加上對武道的熱誠,頗有種不瘋魔不成活的意味。
哪怕楚舟隻是初次指導,居然能從他身上感受到淺淺的勁力流轉。
這當然不是今天就有所成的,而是之前積累下的底蘊。
易淮,就以玄真老道教授的簡化版,就拿捏住了勁力,可見其武道天賦之好。
至於氣血?
那就真得不斷進補,強壯身體才行了。
楚舟相信,最多一兩個月,補上了身體缺損,他就有可能邁入武者的門檻。
至於許澄,倒是沒那麼高的練武天賦,但是,架不住他性格澄淨,對醫道一途極感興趣!
那般複雜的醫書,他都能安安靜靜的讀完,還能做到過目不忘,舉一反三。
事實上,他提出的某些刁鑽問題,即使是玄真老道還在的時候,都答不上來。
而自從發現他有這方麵的天賦後,玄真老道更是把尋常的看診,抓藥,處理和煎藥之事,都交給他了。
所以,楚舟才會把熬製‘益氣補血湯’的事兒,定了讓他做。
也就在兩個小家夥練得正起勁的時候,樊忠大踏步邁入了後院,他的動作有那麼一瞬的停頓,望著輾轉騰挪的倆人,目光中有淡淡的豔羨。
不過,他收斂的很快,隻是一撇而過,就低下了頭。
快步走到楚舟麵前,樊忠低聲道:“小主子,你找我?”
楚舟並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微微側頭,問:“樊叔,你覺得兩位師弟練得如何?”
樊忠再是抬頭看了一眼,又道:“我老樊就粗人一個,哪裡知道兩位小道長練得如何?
不過,主子親自教學,自是不會差的。”
楚舟嗬嗬一笑,問:“那你想學嗎?”
“啊,我能學?”
“年紀大了,筋骨定型,欲要修煉有成,不易。”
楚舟微微側頭,似是看到樊忠眼中的失落,又笑著道:“我記得,樊叔伱有個兒子吧?”
“兩子一女,主子問的應該是我的大兒子,今年十四了,已經能幫家裡乾些農活了。”
楚舟道:“十四歲啊!最好的練武年紀,如果樊叔願意,可以送到我這裡來,一應湯藥費用,都由觀裡承擔。
至於具體能學多少,學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努力了。”
樊忠一下子站直了身體,滿臉的不可思議:“真的?”
“我騙你乾嘛!”
楚舟再是回頭,看著專注練武的兩個師弟,輕聲道:“樊叔,這是你對我等不離不棄的獎勵。
還有,以後,就莫要叫我‘主人’了,我不喜歡,以後,就稱我一句‘觀主’吧!”
樊忠隻是略作猶豫,就道:“是,觀主,那明日我就讓我家大子過來,聽觀主調教。
若是他有什麼不聽話的,任打任罵,觀主莫要給我留麵子。”
“我會的!”
楚舟終是笑了笑,道:“樊叔,也莫要擔心,若你家大子學的不錯,我不介意代師收徒,再添一位師弟的。”
“謝觀主恩賞!”
“好了,說正事吧,今天叫你來,主要有三件事兒需得你去做。”
“觀主您吩咐。”
楚舟微微挺直了身體,又從旁邊取來一個小馬紮,放到樊忠身後,擺手讓他坐下,才道:“其一,師父已經下葬,玄真觀的產業自是該由我全權接手,所以,我需要清點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