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安排後,樊忠立刻套上了驢車,緊趕慢趕的就往白沙城去。
而三個小家夥也沒閒著,許澄手臂受傷,不能亂動,就指揮著樊鐵虎煎藥。
除了常用的補氣養血湯外,也在為楚舟準備藥浴,還得劈柴燒水,也挺忙活的。
至於易淮,則是將一些不方便出現的物品,如摸屍得來的錢財,秘籍,乃至於金條,蓑衣鬥笠什麼的,往地下密室內搬去。
而楚舟則有了難得的安靜時間,他也沒做其他事兒,就是端了個小馬紮,坐在玄真觀的門口。
看著拖到外麵的二十多具屍體,看著換上了壽衣的董伯,也看著漸漸放亮的天空,和遠方升起的炊煙,神色越發幽深。
諸事臨身之時,他絕對算得上殺伐果決,沒絲毫拖泥帶水。
兩個練骨武者,說殺就殺了,察覺到破爛道人的威脅,深夜奔襲也給殺了,還有那薛縣丞,找死就送他去死……
做這些事兒的時候,楚舟是真沒什麼感覺,就覺得這麼做是對的,也就做了。
不過,現在反思和複盤,倒是後怕的情緒就上來了。
想想昨夜的經曆,其實有很多時候,是極為危險的。
比如說他明知道鐵槍武館魏金奎一家要離開,居然真自大到一點防備都沒有。
若不是董伯拚死示警,他或許不懼,但搞得不好就有哪位師弟,有可能折損在了黑衣人的刀下。
但凡是他做些預警準備,董伯估計都不會死了。
再有,和破爛道人鬥鬼,滅無名武者,楚舟看似是占了絕對的優勢,打起來幾乎是摧枯拉朽。
可細細想來,也就是他們雙方沒什麼默契,更沒有配合,
否則,倀鬼和五子鬼嬰廝鬥時,那無名武者隻要是願意阻攔楚舟片刻。
這結局,就真的難說了!
當然,楚舟沒覺得自己殺上門去有任何錯處,隻是認為還是自己實力太弱了。
淬體後期還是不夠看,怎麼也得練臟才行!
所以,修煉的事兒,還得加緊!
思緒飄得遠了,楚舟又想起了薛縣丞和破爛道人的死,會引起怎樣的波瀾?
報官,是個很好的法子,能解決一部分明麵上的危機,但光有這些,還是不夠的。
彆管是楚舟,還是樊忠,都是見識有限,尤其是對白沙城上層勢力的結構和態勢,幾乎沒有了解。
所以,我的魏伯父啊,你啥時候能回來?
若是有個懂行的在,說不得我玄真觀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
臨近中午,
樊忠再次趕回,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衙役。
為首的是個精壯漢子,體態修長,步履穩重,一雙眼睛如鷹似雕,極為銳利。
他腰跨一柄長刀,單手按著,到了玄真觀的門口,見那排排放的二十多具屍體,不自覺的就舔了舔嘴唇。
“觀主,這位是縣衙快班王捕頭,專司探案緝捕之事,縣令老爺對我們的報案極為重視,就令王捕頭帶人前來探查。”
“王捕頭,這位是我道觀新任觀主,玄真道長的大弟子,楚道長!”
樊忠居中,給雙方都做了介紹,楚舟自是起身,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勞王捕頭了。”
“分內之事!”
王捕頭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有些過分的觀主,沒半分輕視之色,或許以前有,但就看外麵的那些屍體,也是不敢了。
“若方便的話,讓我的活計們探查一番,可行?”
“自然,請!”
“多謝!”
三兩句寒暄,王捕頭就是一擺手,他帶著的一隊八九個捕快,立刻就動了起來。
有的去翻看屍體,以各種工具檢查,顯然是仵作之流。
有的則邁步入了玄真觀,在四周探尋,查看戰鬥痕跡。
即使是王捕頭自己,也道了一聲‘告罪’,就往大殿內走去。
王捕頭,全名王寶仁,身具‘武秀才’功名,又在探案、刑訊和追蹤上極有研究,在武舉無望後,就補了白沙城捕頭的空缺。
三班衙役,以快班為首,而他是快班捕頭,換而言之就是整個衙門捕快這一階層的直接領導人。
其本身也是練骨圓滿的武者,整個衙門比他強的,也唯有縣尉了。
王捕頭真正的積年老吏,隻是在玄真觀內轉了一圈,見了幾位小道長,又翻看了一下屍體,腦海中就有了不少的想法。
等他幾位手下歸來,與他報告了情況,又從仵作那裡,聽到了一些消息後,他幾乎還原了整場戰鬥的全部經過了。
隻是,看到的越多,了解的越清楚,再看幾位小道長,尤其是坐在門口的那位,似是什麼都不在乎的背影時,眼神越發震驚。
直到最後,一位個頭不高,麵相稚嫩的少年捕快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嘟囔了一句。
“師父,基本上能確定了,就是城東頭的那群潑皮,領頭的是癩三,也就是薛縣丞找來的那些人。”
王捕頭並沒多少詫異,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已經清楚了。
然後,略略猶豫,他再次走到了楚舟麵前,拱手道:“楚道長,基本的勘探已經完成,這些屍體我們要全部拉走,不知是否方便?”
“當然方便,全都拉走,一堆屍體在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那好,等我回去後,就遣人帶車來拖走。”
“莫要那麼麻煩,我玄真觀是有驢車的,可以幫忙。”說著,楚舟就招呼了一下樊忠,他已是拉著驢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