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頭疼的也不僅僅隻是他們,更有白沙縣的縣尊大人。
……
府衙,
牢獄深處。
一個身穿常服,體型略顯圓潤,有著書卷氣的中年人,在停屍間內不斷踱著四方步。
他在一具具屍體前駐足,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也會翻動某具屍體,時不時的還在傷口上略作比劃,表現的很是認真。
但他的臉色很難看,也不知因為牢房中糟糕的氣味,還是這滿滿當當,數十具屍體殘骸的血腥。
而在薛縣丞和破爛道人的身前,他駐足的時間最久。
整個停屍間,都因為他的不言不語,就顯得氣壓極低,低的讓幾位捕快和仵作,連大氣都不敢喘。
終於,他停了腳步,抬頭,掃了一眼捕快和仵作,道:“你們,都出去!”
“是!”
一群人逃也似的離開了,唯有王捕頭沒動,隻是眸光流轉,似是在想些什麼。
不消片刻,停屍間內已經沒了人,中年人也到了王捕頭身前,道:“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王捕頭低聲道:“縣尊大人,現在的證據還不全麵,很難說具體是什麼……”
“莫要給我說這些廢話!”
王捕頭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粗暴打斷,縣尊一臉怒氣勃發的樣子:“兩起案子,不算傷者,就死了足足有三十五人,還包括一位縣丞,一位修了秘術的道人。
你覺得今年府裡對官員的考核,我能得個什麼評價?”
“劣等!劣等!這是我已經能看到的了!”
“我是流官,你們可以糊弄我,但隻要讓白沙縣安安穩穩,讓我仕途有望,我也不介意當個聾子,瞎子。”
“但是,你們現在讓我看不到希望,那也彆怪我折騰伱們,我不好過,你們絕對會更不好過。所以,莫要和我打馬虎眼,我要知道真相,所有的真相,然後,再想辦法解決這個爛攤子。”
縣尊的聲音越發大了,到了最後已經成了咆哮,在這個牢獄深處形成了陣陣回響,駭的外麵的捕快又躲的遠了些。
至於王捕頭,則直麵了所有怒火,被噴的狗血淋頭,練骨武者的境界,身子都止不住搖晃。
終是發泄了情緒,縣尊再次開口,聲音無比冷靜:“說說吧,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一次,王捕頭再也不敢廢話,而是把他知道的全盤托出,於是,昏暗的地牢中,似有竊竊私語聲響起。
“按我從四海幫得來的消息,玄真老道死了,就有人盯上了玄真觀的財產,他們聚在一起,準備先禮後兵,為首的是薛縣丞……”
“玄真觀,那位楚小道長也是有脾氣的,拒絕了!”
“薛家,大管家薛奴當眾被殺,據說,死於惡鬼索命……”
“楚小道長拜訪鐵槍武館,魏武師的妻子連續三天去玄真觀上香……”
“薛縣丞開出優厚條件,到處尋找秘術高手……”
“城東的一群混混受薛縣丞驅使,去了玄真觀,被殺,後麵還有兩個練骨武者,也死了……”
“再是有人直接殺上薛府,宰了薛縣丞和那秘術高手……”
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路,這位王捕頭看似隨意,但僅僅一天時間,就通過種種渠道,將所有情況摸了個大概。
而給縣尊的彙報,他並沒有去揭露所謂的真相,隻是把調查出來的信息給出,可又隱隱的講出了一條完整的線。
最後,縣尊微微眯眼,才道:“按你的說法,其實是薛明華那蠢貨,想要謀奪玄真觀的田地財產,卻是撞到了鐵板。”
“死了一個管家後還不願罷手,找來秘術高手,但隻是試探,就被人打上門去,連同那所謂的秘術高手,一並被殺了?”
王捕頭點了點頭,道:“從現有的信息來看,該是這樣的!
但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昨夜殺了薛縣丞和那道人的是楚小道長。”
“有沒有可能,真不是他?”
“是有可能的,而且可能性很大,不過,若是如此的話,我們就要搞清楚,玄真觀後,是否站著另一位練臟武師了?”
“這樣啊!”
似是捋清楚了全部真相,縣尊的脾氣也壓了下去,他踱步轉了一圈後,突然問:“既然這都是玄真觀鬨出來的,那直接抓了如何?”
王捕頭一臉為難:“這個……”
“有話直說!”
直麵縣尊,他就沒提什麼證據了,而是直接道:“怕是不易,我今日與那楚道長搭了下手,且不言那秘術手段,光論武道,他也不下於我!”
“那就是練骨圓滿了?”
“怕是更高!”
“他不過十七八吧,有這般厲害?”
王捕頭又握了握自己的右手:“真的有!”
“所以,非得縣尉出手,還要帶上足夠的兵丁才行,還得考慮秘術,得預防失敗,得小心反撲……”
這般盤算著,縣尊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因為,實在是不劃算。
突兀的,他問:“據說,鐵槍武館的魏館主和那位楚道長交好?”
“是的!”
“既如此,幫我送一份請帖去鐵槍武館,我想與那位館主見上一麵。”
“您的意思是?”
“他們既然有這實力,自然可以登上牌桌,算上一股了,當然,前提是那位小道長也是個懂事的。”
縣尊這般說著,就道:“我記得魏武師是虎煞閣弟子吧,這時間段,該是舉家去了虎煞山?”
“是這樣的!”
“那就等上幾天吧,有實力的人,總是能有些優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