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家徒弟那不依不饒的模樣,王捕頭神色還算和煦,可話語就很嚴苛:“不回,你還想怎麼樣?”
“我們不是來調查,玄真觀和薛府慘案關聯的嘛?”
少年捕快神色有些莫名:“薛府有奴仆已經供述,薛縣丞找了一批地痞流氓,來找玄真觀的麻煩,我們也驗證了,那群黑衣人就是他找的。
這麼看,玄真觀報複的動機就有了。
還有那位楚道長,能和師父你搭手,實力是有的,據說還通秘術,嫌疑不是最重的嘛?”
聽了這話,王捕頭忍不住握了握自己的右手,那裡,直到現在還麻著呢!
這何止是有實力啊?
這簡直是實力爆表了好不好?
十八歲的練骨圓滿,也可能是練臟武師,在你嘴裡就這麼不值一提?
也就是對方給留了麵子,否則他現在非得趴在地上吃土!
當然,想是這麼想,可話不能這麼說,頓了頓,他才道:“六子,我且問你,按薛府下人所說,昨夜殺人者體型魁偉,兩米開外的大漢,帶著猴子麵具,看不清麵容。
而這楚道長,不過與你相差仿佛,這體型對得上嘛?”
“對不上!”
“那就是沒有直接證據了。”
王捕頭又道:“再有,玄真觀昨夜遭遇匪徒,一夜廝殺,精疲力儘,早晨又報了官,是不是可以說沒有作案時間呢?”
“但是,武道高手可以星夜奔襲啊?”
“你有證據嘛?”
“也沒有!”
“那我們官府辦案,講究的是證據,還是無端猜測?”
王捕頭這麼說著,也不給六子插話的機會,就看向所有人:“沒證據的事兒,不能碰,就彆碰,懂了嗎?”
“是,捕頭!”
眼看六子還有些不服的樣子,王捕頭一巴掌拍在他的肩頭,道:“可聽明白了?”
“聽到了,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六子,記住了,這裡麵水很深,師父是不會害你的。”
六子有些委屈,可還是道:“知道了,師父!”
“知道了就好。”
這般說著,王捕頭又忍不住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處。
那裡,麻是不麻了,但是,皮膚充血泛紫,已是大了一圈。
頓了頓,他又對所有捕快道:“往後,招子放亮一點,對玄真觀的人,記得多幾分客氣,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
一群捕快出城不算什麼,但押回來二三十具屍體,就挺嚇人了。
一輛不大的驢車,一具具屍體堆的比人都高,兩張草席蓋在上麵,就顯得很是單薄,怎麼都蓋不嚴實,又有好些個手腳從邊角處露出來。
地麵上,驢車下,則拖著長長的一道血痕,看著就無比駭人。
驢車還沒到城門時,就引起了行人的注意,不自覺的跟隨圍觀。
而這種情況等入了城後,就更嚴重了。
最後,還是王捕頭開道,手中長刀連鞘不住敲打,才勉強開出一條路來。
可事兒到此,已是引起了轟動,就算白沙城挺大,但好幾十人的死,也不是個小事兒。
而等驢車趕入衙門,自是有那些消息靈通之輩通過種種渠道去打探,也是有內部人士放出具體消息。
沒辦法,府衙也就看著嚴實,實際上就是個大漏鬥,什麼消息都能對外傳。
然後,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一夥賊人欲要打劫玄真觀,但被玄真觀的小道長們,儘數擊殺,一個都沒逃掉。
要說,玄真老道死了以後,玄真觀的名望是真的一落千丈了。
沒辦法,門麵倒了,剩下的年紀最大也就十七八的楚舟。
人們總是會懷疑,這般年輕人能有多少道行?
可這一次,幾個小道長一通亂殺,倒是給玄真觀又長了些臉麵。
當然,這都不算什麼,因為,消息靈通之輩打聽出來的,可不僅僅是玄真觀的事兒,更有昨夜薛府的案子。
在白沙城,縣丞薛老爺怎麼都算是個大人物了,要麵子有麵子,要裡子有裡子,實力不可小覷。
可就是這般大人物,愣是被打死在家中,還有二三十位護院的死傷,就更加駭人聽聞了。
更有消息傳出,那殺人者乃是身高九尺的壯漢,胳膊粗的能跑馬,大腿壯的堪比水桶,一拳下去,半個屋子都得塌。
什麼,不信?
那你去薛府看看,是不是好些地方都成了廢墟?
一夜之間,兩起案子,死傷高達數十人,已是白沙城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大事了。
要說這事兒,其實和底層民眾也沒多少關係,距離他們生活遠著呢!
但是吧,人心就是這樣的,躁動起來也隻需要一個由頭。
當然,平民百姓也就是跟在後麵起哄而已,真正害怕的,還得是白沙城的那些世家和富戶們。
他們或多或少的知道些關鍵信息,尤其是之前磨刀霍霍,準備向玄真觀下手的家族和幫派,就更顯驚恐!
比如說詹記藥鋪後麵的詹家,再比如說四海幫的鄒五爺,幾乎是在得到消息後,就顯得有些惴惴不安。
他們,自是做了不少安排的。
如詹家就請了天鷹武館的館主唐從剛做護衛,而那位鄒五爺則躲到了四海幫的總部,又調回了手下四大堂口,大部分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