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走出花樓,被涼風一吹,這才覺得好受不少,有點混亂的思緒,也漸漸的清晰起來。
“少爺,您這麼快便出來了?”早有溫家的小廝等候在門口,一看到阿瑤竟已經出來,連忙迎上來,並且把手中的披風,往阿瑤的身上披。
“不用。”
小廝:“夜裡風量,少爺還是……”
他的話未說完,便被阿瑤回頭的一眼,給驚到,不敢再開口了。
“去拿燈盞過來。”
“是。”
阿瑤拎著手裡的燈籠,朝著記憶裡的家,慢悠悠的走回去。
雖然已經臨近亥時,不過花樓地處的本就是風月場所一條街,這個時間,對他們來說正是最熱鬨之時。
路上依舊是人來人往不絕,嬌俏嬉笑的聲音,更是從四麵八方而來。
讓阿瑤不喜極了。
也幸好,像是這種風月之地,街道並不算是很長,也就兩三百米的樣子,在走出這條街之後,那些嬉笑嬌媚的聲音,還有一些嫖客高喊興奮的話語,也漸漸的隨之遠去。
道路漸漸的寂靜下來。
畢竟像這種地方,不可能處在繁華之地,地理位置更是偏僻,彆看男子對這裡趨之若鶩,甚至以此為樂。
但他們卻多數都瞧不起這裡。
風月之地,這地理位置便偏僻一些。
一刻鐘後,
阿瑤便再聽不到嬉笑聲,就連燈光都少得可憐。
先前不起眼的燈盞,此時倒是瑩瑩發亮,照出一方之地。
小廝,也就是侍書,同馬車一起,不遠不近的跟著,他是覺得自家少爺今日裡格外奇怪,而且似乎有什麼地方變了一般。
就剛才看自己的那一眼,讓他打從心底是有些發涼,到了嘴邊的話,就說不出半個字來。
而慢慢走著的阿瑤,也已經接收完小白傳給她的所有東西。
這個世界的主線是個類似於遇人不淑的高門貴女,被庶妹和夫君聯手背叛,最終落個兒女身亡,還連累了外祖之家被抄滿門,自己也死於大火之中,然後一朝重生,大殺四方的故事。
而溫玉樹便是對方小試牛刀中的第一個炮灰。
溫玉樹出生的時候,還是錦州知府之子,幼年的時候,也曾過了幾年錦衣玉食的日子,可惜,隨著溫父的病逝,而溫家先前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隻能算是耕讀之家。
上數到周祖父的時候,家裡還是農戶,出了溫祖父這個讀書有幾分天賦的人,一朝中了秀才,這才改換了家中的門楣。
不過溫祖父也就止步於此,幾次鄉試都不中,甚至還差點拖垮了家裡,畢竟在這個時候,讀書是很廢銀子,往往需要舉家,甚至是舉族供應一人,還未必能夠供應出來。
溫祖父倒不是個死讀書的人,幾次沒中,雖然心中遺憾,便果斷的放棄了往上考的想法,並且打點之後,為自己謀求了一個主簿的職位。
主簿雖然不入流,甚至連品級都沒有,隻是個小吏,不過對小地方來說,已經夠用了。
雖然都說窮秀才,富舉人,但窮秀才三個字,是用來形容,那些考上秀才,卻又想要進一步,屢次不第,卻又不肯放棄的人。但凡是肯放棄科舉之路,即便隻是個秀才,也能過得很好了。
不拘是開個私塾,還是如溫祖父那般,謀求個小吏的職務,都能叫一家人過得舒舒服服。
溫家便是如此。
溫祖父放棄了可靠,成了主簿,雖然隻是個小吏,但惠及溫家,甚至是整個宗族,都已經儘夠了。
家裡肉眼可見的富裕起來。
溫祖父心中有野望,自己既然不能進一步,便把希望都寄予到兒子身上,他膝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不是讀書的料子,苦讀十幾年,連個童生都沒考上。倒是小兒子,便是溫父。
自小就聰明伶俐,很是有幾分天賦,一點就通,此時的溫家也不比溫祖父讀書時候,富餘不少,溫祖父自是大力培養。
溫父雖然不是那種天之驕子,但也不負眾望,不到三十歲,便中了進士,雖然隻是一甲裡的末流,是倒數幾名裡。
但那也是正經的進士不是。
溫父本來是想要留在京城,入翰林院,不過考試失敗,隻能去了青州做了個縣令。
大抵讀書的時候有些過了,讓溫父的性情也有些迂腐,期間雖然沒出過錯,但也沒有做出過什麼政績,故而他的青州縣令一坐就是十多年的時間。
一直到溫父快要四十多歲的時候,上下打點,好不容易謀了錦洲知府的職位,卻沒想到上任還不足一年的時間,便一病而亡。
溫家本來就是靠著溫父撐起來,他沒了,溫母又是個柔弱無依的性子,夫君沒了,她撐不起門楣,隻一個勁的抱著兒子哭,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也就是溫祖父還在,強撐著身子,打點剩下的事情。
後來又變賣了所有的家業,帶著老妻和兒媳婦以及年幼的孫子,回了老家生活。
溫家老家是豫洲潁川郡人,和錦洲相隔甚遠,即便一路慢慢行,但長途跋涉,再加上先前的操勞,兒子的過世,叫溫祖父才回到老家,便有些不好了。。
隻是看著老妻和柔弱無依撐不起事的兒媳婦,溫祖父歎了口氣,便想著在自己離世之前,把孫子的後路給安排好。